竞技场上的气氛达到了空前的热烈,看台上众多的手臂挥舞着,像是一层密密麻麻的触角,喊声此起彼伏,中间不时冲出一声妇女的尖声惊叫。
再看,我们说话的功夫,场中的两个人,已经往来冲突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了。
任不错和矮壮奴隶的身上都有中枪,两个人棋逢对手,目标明确,致对方于死地而后快,那种不要命的打法让田王也不时的摇头,“这个城主,真让我小看他了!”
也许这正是他的目的,这两个奴隶身份的人,都没有进入到城主的眼窝里,不论是谁,想把他的美貌女儿揽入怀中,可能都不是他愿意的,我们不得不对自己的怀疑感到一阵一阵的心寒。
矮壮的奴隶看情更迫,可能在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憋了一胆子的火气,留待今天在场上发泄出来,细兰也是他的心中女神,可是自从一个月前任不错把她夺走之后,她一直是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事想一想都觉得窝火。
所以一上场,他就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体力上,矮壮奴隶是胜了任不错一筹的,在临敌的镇定性上也不落下风,再者,我还注意到,他一边招招对任不错下了狠手,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地低声对任不错说着什么。
再看任不错,他倒是专心对敌,不敢有丝毫的闪失,我和孟将军教给他的“游击”之法,让他一时之间还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见他脚下十分敏捷地蹿蹦跳跃,每每将将地躲过对方的致使一击,看似险象环生,实则恰到好处,在那些外行人眼里来看,矮壮奴隶是占尽了上风,而任不错只是疲于应付,失败之后躺倒在血泊里只是早晚的事情。
其实我知道,只要任不错能够坚持住,随着时间的推移,矮壮奴隶攻击的锐气会一点一点的消失,到那个时候,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我对任不错近一个月的耐力训练就是针对对手的特点定制的,也就是因为这个,任不错才能与对手在场上打成这个局面。
田王看了一会场上的打斗,捅了捅我道,“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啊。”可不是,任不错有惊无险,他只是在等时间罢了,而那位身材矮壮的奴隶却越来越像是一头气急败坏的公牛,他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不能对任不错带来致命的一击,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的进攻套路已经被任不错所熟悉,因而任不错的危险已经降到了最低。
看着场上精彩的对决,四下里观战的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他们已经看惯了屠宰公牛的热闹,像今天这样把战斗的结果与他们人人熟知的、城主的美貌女儿挂钩的战斗,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怎么不让人兴奋难耐呢?
但是孟将军却看出了端倪,他对我和田王说,“我看任不错正在中了对方的招儿!”再看去,我也看出了不妙之处,任不错一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的打法,正在突然发力!是他已经看出了对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自己有机可乘?可是在我看来,矮壮奴隶也只是一时没有好的应对办法罢了,任不错此时的打法,对他来说再凶险不过了。
不知道那个矮壮的奴隶一边打一边对他说了什么话,我看任不错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控制。
这对敌的大忌,敌未乘我之隙而我先乱了方寸,这不是把到手的胜利拱手送给对方了么?
他一改方才那种灵活闪击的战法,直接猛冲猛打起来,而这种战术正是矮壮奴隶所需要的。
转眼间任不错的大腿上就中了一枪,眼见着一股鲜血如注地喷了出来,腿上的裤子也被枪头后边的倒钩扯掉了一大条。
我从看台上站起来,手拢在嘴边对着他大喊,“任不错,你小子在想老婆呢是不是?怎么打呢?你不要命了!”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挽回乏力了,任不错的腿部中枪后,他移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矮壮奴隶下一次的进攻,正是对着他致使的胸口来的。
公牛那么坚硬的头骨都抵挡不住他的一刺,何况是任不错那不算结实的胸膛?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场外的任何人都无权冲进去的,那些平民的观众,最看中的就是比赛的公平,赛场与看台的四周早就在开始以前关上了铁门,我即使能够跃入到里面,那也无济于事,那等于任不错认输。
矮壮奴隶来势凶猛的一枪直奔任不错的哽嗓咽喉!而此前他刚刚一转身躲过了对方的肘部一击,这时他只能一歪头,锋利的枪尖刺破了任不错的左肩,又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我一抖手,完了,一个月的努力,就这样让任不错的不冷静断送了,细兰小姐现在是那个矮个子的案板上的肉了,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却见任不错撒手扔掉了手中的枪,两只手一翻,狠命地揪住了矮壮奴隶的衣服,头一探,张嘴就朝着矮壮奴隶的脖子上咬去。
这小子,在这一点上还是深得我常识的,这种打法,矮壮奴隶并没有想到,现在他们两个几乎没有可能再用枪了,这样的肉搏,枪再短也没法使用,只好也丢了短枪,两个人纠缠在一处,同时对对方拳打脚踢,得下嘴就下嘴,他们滚倒在尘埃里。两个人不时从嘴里发出拼尽全力时的低沉怒吼。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我表示对结果没有一点把握了,从体力上说,任不错根本就不占优势。在两个人的滚动中,任不错有多半时间是被对方压在身下的,矮壮奴隶腾出手来,一手死死地卡住任不错的脖子,一手挥起来,不停地将拳头砸在任不错的脸上、鼻子上,他现在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嘴唇肿起老高。完犊子了。
如果不是场外突然发生的变故,今天的胜负也该明了了,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地凑巧,竞技场的大铁门“咣”地一声被人从外边撞开,一群身上带伤的城堡中的军士,跌跌撞撞地涌进了竞技场。
田王抓住这个机会对我说,“是时候了,比赛结束!”我得到了田王的暗示,从一人高的看台上飞身跃入比赛场子,这时他们两个对大门外的情况一无所知,正打得昏天黑地,任不错虽然已然处在下风,但是丝毫都不示弱,我冲到的时候,都没法分开他们。
这难不倒我,玉佛手功不是闹着玩的,先在两人的屁股上各踹一脚,紧接着隔空打穴,两个人突然一分,跌回到相距几步远的地方,眼睛血红着,大口地喘着胸中的浊气。
冲进来的那些人大声地向场中主事的男子通报着什么。
只见他举起手来,示意比赛结束,然后带了手下人,冲出了竞技场。
我对任不错说,“今天你们白打了,去看看什么事。”裁判都不辞而别了,看来是有紧急事情。
矮壮奴隶身上也带了伤,他站起来愣愣地看着场上的一切,不明白,这场让他十分看中的比试,怎么会这样草草的收场。
看台上的人四散奔走,大人拉着小孩子,避开乱跑的人群,竞技场外响起乱哄哄的脚步声,军队正在调动,没有谁再来注意这场曾经轰动全城的比赛了,比赛结果与他们有毛的关系?
田王也很快地从看台上下来,他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看好任不错,我们得向那个细兰有交待。”
是冲着我们来的?城主今天没有露面我就觉得不大正常,敢情是等我们杀个两败俱伤再来收拾场子。
田王说不大可能,你们看,那引起军队都向着城北而去了,根本就没人理会我们。
我们随后就走,跟在军队的后边,回身一看,那介矮壮的奴隶也与我们在一起,他的身上也带着伤痕,可是顾不得这些,现在他只有跟定了我们,才有可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想他也够可怜的,没有谁制止他,我们截住了一个居民,宋奎问他怎么回事,他指着北边说,“城主有了危险,那边打起来了,你们没看到人们都赶去支援了?”。
这倒奇怪了,我们这里进行早就安排好的比赛,城主不但不露面,这会反倒是他出了危险。
田王说,“走吧,反正已经出来了,不如就去看看。”
我说,“王,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画她们可不能出什么差池。”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绝不会有事。”
我们跟在那些军士的后边,顺着来时的原路一路飞奔,城主会有什么危险呢?要知道六角和刘妍、柳眉她们还在大寺里呢。
大寺的金色尖顶很快进入到我们的视线里,一同进入到我们每个人耳朵里的,还有惊天动地的厮杀之声。
远远的看到大寺方向尘土飞扬,一片金铁交鸣之声。赶来支援的那批城堡中的私家军队一点都没有停顿,一声呐喊就冲进了树林,向着大寺方向冲去。
田王说,“去看看,什么情况。”我飞身冲到树林的边缘,只看了一眼就跑回来向田王报告说,“荷兰人带着手下数不清的奴隶,正在围攻整座寺院,现在正与起来支援的军士乱战在一起。”
“这倒怪了!”田王说,不过按着我的习惯,我们这会是不能作壁上观的。
田王总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这是他对我们下达了战斗命令,别说我老婆六角她们还一定是在寺里呢,此时不去接应,更等何时。
问题是我们现在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只有二十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