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们一家休息的时候,我问小月,“咱干儿子呢?”
齐雪听差了,回答说,“你还真记着这个干儿子呀,他不是在吕宋岛上,还被你取了新名字,叫什么阿基诺么?”她这样一说,我倒猛然想起了,对齐雪道,“你有所不知,今天我们小月也收了个干儿子,就是那只野鹦鹉。”
我们说起了鹦鹉,人们四下里看却看不到它,小月说,你忘了它是有窝的。
“看看它在不在。”说着我就起来,从窗口探出头去,往窗外的石壁上看了看,它正蹲在洞口,露着勾勾鼻子也在那里看我。
小月说,“这些有灵性的,我们不要慢待了它。”“我哪敢呀,现在它的后台比较硬气,只是我想看看它的窝里是个什么样子,总感觉里面有新鲜。”我把第一次探视时的发现与她们说了一遍,小月来了兴趣,对我说,“这没有问题,看我的。”说着把指头塞在嘴里打了一声口哨。
很快,我的干儿子鹦鹉就拍了翅膀落在了窗口,小月在那里对它说了几声鸟语,然后对我说,“你去吧,”
我手抓住窗口的绳子,想像上次那样爬过去,只是洞口太小,于是又向刘妍要了鱼肠剑,打算把洞口开拓一下。
鹦鹉展翅,从窗口上飞了下来,直往大门那里飞去,门是关着的,它落在了门后的空地上,对着我们也不说话。现在它一开口还是荷兰味,小月已经开始一句一句地教它,“叫——妈妈,叫——妈妈”她指着自己的胸脯,“叫——姜阿姨,叫——姜阿姨”,她又指着姜婉清,把姜婉清逗得笑弯了腰。
现在小月明白了它的意思,走过去把门打开,对我说,“跟它走吧。”
鹦鹉从门口飞了出去,落在石洞的最顶上。
我们几个人都穿了衣服,带了蛇丹走出来,鹦鹉正在上边走来走去,我脚下一点,轻漂漂地落在鹦鹉的旁边,从下边到这里,不足一丈,对我来说太容易了,但是把鹦鹉吃惊不小,抖着翅膀往旁边跳开。
我总算在干儿了面前露了一手,是不是从此它对我也会刮目相看一点?
这上边我第一次上来,原来认为这里只不过是普通的山顶,不会有什么稀奇,谁会没事跳房顶玩?现在我才看到,在正对着下边的石梯的位置,竟然矗立着一座四尺高的石门,上边挂着一把特大号的铁锁。
石门的背面上一块突起的岩石,未经雕琢,门就是从这里打下去的。
自从到达这里之后我就有种疑惑,什么呢?看石堡的规模,荷兰人已经在此经营了不知道多少年头了,可是里面却只有寥寥的十六间洞子,这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我认为他们的大部分储藏我们还没有找到,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东西。
鹦鹉站在了石门前,看着我,“妈妈——”
“去去,你这败家儿子,说什么呢?”我训斥着,把鱼肠剑举了起来,一剑削掉了铁锁,一回身,却看到鹦鹉的嘴里不知道从哪里衔来一枚三寸来长的钥匙。
“你这家伙,全是马后屁,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
小月在下边听到了,在底下喊,“哥,把我们也弄上去。”我走到屋顶的边缘,叫她们把里面窗台上的缆绳拿过来,小月、姜婉清、刘妍一一被我拽到上边,“发现宝藏了!”我对她们说,看看地座不大的石门,我们还从没有看到过有谁把门开在房顶上的,这是摆明了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就算在那些荷兰人里,大概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这个地方。
小月眼睛亮亮的,“老公,你快把门打开啊。”
可是那道门严丝合缝,连个把手都没有,锁落在地下之后,门上边的那只铁环一下缩到了里面,门上只留下了一只圆圆的小孔,一只指头刚刚能探进去,我试了试,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鸟机关啊?”
小月正拿着鹦鹉嘴中的钥匙,拣起地上的铁锁,“咦?钥匙不是开这把锁的。”因为她动了几次,都插不到里面去。
我笑道,“是不是钥匙有一点点软呢,你放在嘴里吮一下再试。”小月把钥匙往地下一丢,“没道理啊。”
鹦鹉跳过来,从地上叨过了那把钥匙,放在地下啄了两次,叨着一端飞起来,把钥匙往那只圆洞里一丢,然后跳到一边看着我们。
只听门内“当啷”一声,然后一阵轻微的石料相磨的声响,就没有了动静,我走过去,看了看鹦鹉,它也歪着头看我。
把手在门上一推,沉重的石门缓缓地打开了。
鹦鹉一鸟当先地飞了进去。
从门内一溜倾斜的石阶,下去十几步之后,看到那只鹦鹉站在两岔口上看着我们,不住地拍动翅膀,一边小门是平行的,另一边继续向下。
小月说,“先跟着儿子走。”我们转过了鹦鹉指示的半人高的小门,原来这里就是它的窝,我和她们三个钻到里面,地方还不算拥挤。
不过这里一目了然,就是一个平坦的岩洞,一边摆了一只木架,弯弯曲曲的,像是一只多年不见阳光的树根,细看澡着木纹的上边却镶了一道道的暗金线,“这可是古董吧?”姜婉清用手抚摸着啧啧说道,“老公,我们发财了!这个东西用来挂睡衣再好不过了。”
刘妍用手敲了敲旁边挂着的一只石碗,“这个就大煞光景了。”石碗晃荡着,里面还盛了半盏清水,那是鹦鹉喝水的地方。
“不一定,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越是好东西越藏朴露拙?”看这只石碗并没有什么出奇,倒是挂着它的那根金链子闪闪发光,“嗯,这个么,待我拿回去,给你画姐姐作个项链如何?”
鹦鹉却飞到一边,那里堆了一堆的干木片子,它叨了一片飞到小月的胸前,“咪——咪——”它的嘴里叨着东西,本来是喊妈妈,变了声调,姜婉清笑骂道,“小月姐,看来你这干儿子早熟呢?”
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墙边堆放的这些东西,原来以为是鹦鹉用来躺卧的垫身之物,看它那急切的样子,难道又是什么新鲜之物不成?
拿过一片,借着蛇丹的光亮去看,才发现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木片子,每一片都像是一艘小船一样,大小匀称,大约四只手指迭在一起那么宽,内部丝丝分明,色泽通透带微黄,有光泽,且有幽幽的香味。散发出来。
“又是什么新鲜东西?你们认识么?”小月问我。我摇摇头,小月说,“既然儿子极力孝敬,不妨揣一片上去,让董行的人看一看。”说着,小月把东西往怀中一塞,“走吧,去别处看看。”我们从鸟窝中走出来,拐向下边的石阶,人们都抑制不住内心中的好奇,感觉着会有更令我们惊讶的东西在前边等着我们,可是说什么也不跟我们走了,它又叨了一片那东西,塞到了小月的怀里。
我们推开了半路上的一扇门,这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因而门上连把锁都没有,一打开门,就看到满屋子光华闪闪,人工开凿出来的不大的洞穴里面堆满了五光十色的宝石。
几个女人欣喜若狂,扑上去从地上捧起那些东西,兴奋的大叫,刘妍说,“太好了,我们每个人都要用它们弄一件衣服穿!行不行?”她眼睛放光地看着我问。
我不悄地说,“我算是体会过,在有些时候,这些玩艺甚至还不如一块地瓜好玩。不过,既然你们喜欢,就都是你们的了。”
“切!难道你不喜欢。”
“我喜欢这玩艺儿?不能吃不能嚼,对我来说它们只有一个用处,就是能让你们喜欢。只要你们高兴,这些东西就都是你们的。”
“那你和那只鹦鹉的脾气还差不多,它只对那些木片片感兴趣,这里连来都不愿意来。”在珠宝的最上边,我看到一只精致的王冠,“这个我要了。”我说。
与那些华丽得有些庸俗的宝石相比,它更显大气,赤金的丝线拧成的绳子,两股拧在一起也只比头发丝粗上一毫,折折叠叠十六道,脉络清晰,也只有火柴棍粗细,整只王冠都是用这种金绳编织而成的,上边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头顶正中镶嵌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放在那里一尘不染,一看就是世间罕见,绝无仅有。
“哥你偏心,我知道你这是送给谁的。”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不过眼下她们谁都没心思计较这个,屋子里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多的是。这顶王冠我是准备送给画的,也只有她配戴这个,也许她不喜欢,但是这个一定是她的。
最后,她们每个人挑选了几样东西带在身上,说是她们的,但是我们有规矩,这些都归田王支配,将来都是要充公的。一路航行到这里,不论收获了什么宝贝,人们都没想过独吞,反正就是这些人,大家人人有份。
她们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戴了一条蓝宝石的链子,一模一样,还剩下四条,像是给她们准备的一样,我让小月带上,给六角等没有一块进来的人每人一条。再出来的时候,我瞧着那只野鹦鹉就有些顺眼了,它只是个鸟,以后对它好一点就是了。
因为天没有亮,我们没有立刻把这个发现去骚扰田王,我们回到自己的石洞中,大家围着那些东西喜欢了半宿。
我把那顶皇冠送给了画,她戴在头上,人人赞不绝口,而我却认为,画美丽的脸庞让那顶皇冠黯然失色,非常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