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三才炼神刀

六角追上来,把手覆在我的额头上,嘴里忙不迭地道,“我说不做那事,这种鬼天气,你非要做。”她什么时候说不做了,我怎么没听到?她又说,“我看你是想田王想出病来了。”

我也冷静下来,因为天边的影像已经不见了。我愣在当地,想着刚才的情景,也许正如六角所说,我是心中有所想,所以看什么都能牵起心中的心事。

可是,天上什么都没有,云卷云舒,草地精湿,我的那把阮师刀还插在那里,刚才,它被数不清的闪电劈了无数次,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奔过去,从地上拔起了阮师刀,“怎么入手像是沉了些许?”我自言自语道。

六角也凑上来看,“颜色也起了变化,比以前更是夺目。”

阮师,名刀。在不知多少百年以后的晋代,有个叫杨泉的人,写了一篇《物理论》,其中就提到了我这把阮师刀:“古有阮师刀,天下之至宝也,其刀平背狭刃,方口洪首,截轻微如毫发之类,斩坚钢无变动之异,世以千金,求之不可得也。”

经此一场雷雨,阮师刀才成为了千金难求的宝刃,其中的细节,恐怕没有人知道,如果说我在发现它的时候,它是百里挑一的兵器的话,那么经过天火的锤炼,又有我与六角在旁边的阴阳合和,情真意切,现在它便是万里挑一也绝难挑得出的武器了。

传说欧冶子在炼剑的时候,因为苦于达不到那种出神入化的境界,不得不把他的女儿推入融炉,这回我相信了,人类许多的绝世技术,往往都是无意之中所得,总要天时、地利、人和恰巧凑于一处,奇迹才会出现。

假设此次我不是带了六角来,而上自己出来找猎,那么,遇到雷雨的时候,就算我将阮师刀插入地中,也得到了天火,但是却缺少了人和一项,那么这把刀在今后可能就要崩断了,因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人气的滋润,刀锋顽暴所致。

要是多事业几个人来会怎么样呢?所有的条件都一样,那么我想,阮师刀恐怕从此也就废了。

“你在想什么呢老公?”六角问我,她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显得愈发柔顺,脸上红扑扑的。

我把阮师刀肖在手中,半空中像是又打了一次闪,“多谢,贤子,这回,它可算是真正的宝刀了!”

“有这么神么?不就是雷劈了几下。”

“嘿嘿,你可不要小看让雷劈了这几下,奇迹从此就出现了。哎,你没有感觉到我们雨中行事之后,周身筋脉通顺、龙精虎猛?我看你也更加滋润,先前身上那些蛮夷之气尽失,越发的可爱了。”

她脸上通红,“你别说,还真是这样,经此一变,周身发热呢。”

“悔不该把宝剑也插上了。”那时我是怕将剑损坏,因而只把刀插在地下。六角道,“没事的,老公,这个地方我看雷雨天气定是不少,少不了我们再多费回事就是了,到时候把它也插上。”她晃晃手中的安零刀。

“嗯,到时候,我们该插上的统统插上,再也不省着这些东西。”

“你又在使坏。”

我们抬脚往前走去,前边出现了一处齐刷刷的塌陷。下方的草地离我们足足有两三丈高,不过,我们终于发现了野羊。

我们沿着塌陷的边缘走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下去的路,可是那些野羊已经渐走渐远了,我抽出了弓箭,冲着远处的羊群连施三箭,箭无虚发,最后六角说,“行了,我们怎么运回去。”

“扛回去。”羊群受到了惊吓,早已不见了踪影,我们绕道到达那几只中箭的野羊跟前时,我又傻了眼,因为六角又在拿卫生球眼看我。

每只躺倒在地的大羊身边,都跟着三、四只小羊,羊群跑掉了,可它们却不跑,环站在它们的母亲身边,咩咩地叫着。

“我怎么知道它们谁是谁,离得那么远,要是你,你能分出谁是公母来么?”我为自己开脱着。

“算了,其实都一样。”六角不像小月那样没完没了,这事要是放在小月的身上,非把天叫破了不可,我们扛起了两只大羊,一边肩头一只,但是六角却围着最后一只羊发愁。

“太重了。要不,你努努力,三只都扛上得了。”

“我刚才下着大雨已经努力过了,现在还没劲,”说着,我去不远处那条塌陷处,那里生着仅仅一棵小树,砍了来,去掉没用的枝叶,把三只羊放在上面,“走吧。”

我们在前边走,后边的小羊在后面跟,不远不近的,目光之中一点恐惧也没有,六角数着,“九……十……十一,老公,足足有十一只小羊,”说到这里忽然鼻子一酸眼圈一红,道,“为什么跟着我们,快回去自谋生路吧,你们跟着我老公,早晚他会把你们下锅的。”

她嘴里呼喊着,张开双臂赶它们走,可是失败了。

我说,“它们不是在跟着我们,是在跟着它们的妈妈呢。正好,就让它们跟上来吧,失去了母亲的照顾,它们也话活得并不会太好,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只小豹子要喂呢。”六角于是不再说话。

我们默默地走回到泗水河边,竹筏还在那里。

把三只大羊卸到了竹筏上,我看了看站在岸边的十一只小羊,“还有地方呢。”于是跳上岸去,一只一只地把它们抱到竹筏之上,它们也不跑,乖乖地等我抱它们上筏。

然后各自挤在自己的妈妈身边,咩咩地叫着,惹得六角又一次落泪。

我说,“人同此心,我知道今天这事做得不是很妥当,可我的确不是故意的专拣它们来射的。可是你想一想,田王不在,老夫人要我们照顾,我们不能每天给她吃一些陈粮烂谷吧?还有你画妹妹,齐雪姐姐,她们也需要改改伙食呢。”

这样一说,她才好了一些。

回来之后,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选了一块地方,用树枝在屋旁边弄了个羊圈,把那些小羊放养进去,一开始几天它们不想吃喝,后来饿得极了,才低头去啃食青草。

整整十二只啊,等它们喂得差不多了,阴天刮风的天气我们也有羊肉吃了,说不定还会有羊奶喝呢。

有几天我哪里也没有去,就是在石屋与八节洞之间往来巡视,两边的工程进度都不慢,那条大渠已经快要贯通了,在入海的地方只留了一道窄窄的水坝,到时候,只要捅开了水坝,海水充盈,大船两艘就会顺利入海了。

山坡上那排木屋最先竣工,人们欢呼雀跃,每个人都分到了自己的房间,接下来我没有让这些人闲着,多做了几只木筏,顺着我和六角第二次行进的路线,去到泗水河的对岸去打野羊,回来以后宰掉,如果有小羊的话都养起来。

我没有去,用六角的话说,就是“不许我再去,好好在家里呆着。”

可是我是那种呆得住的人么?没几天,我就又带了小月,去往爪哇岛的西边去探索,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一座岛上会连一个人也没有。

这次我们两人走得比上次还远,在一个叫做井里汶的地方,我们终于见到了人,而且又是老乡。

那是个隐藏在深密树林中的小村子,我和小月出现在村前的山路上的时候,正看到有两个小孩子在村口玩,他们是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每个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

见了我们也不认生,回身朝着村子里面喊道,“妈妈,有两个人——”

一个身上围着洗得发白的围裙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对于孩子的呼喊她一开始还不信,边走边道,“莫胡说,我怎么给你们讲狼来了的故事了?”

但是当她看到我和小月的时候,就把话止住了,在围裙上擦着手,怯怯地对我们道,“你们……你们从哪来?”

这是一座只有三户人家的小村子,三间泥房相隔不远,晚上我与小月就住在中间的那家。因为语言相通,晚上三家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他们好久没有见到人了,更不用说是说一样话的老乡。

小月悄悄对我说,“真是巧,怎么我们每次遇到的人都是老乡。”

一个男子四十左右岁,他听到了小月的话,问她,“姑娘都去过什么地方?看来是走了不少处吧。”

我把我们随田王出洋以来的事情与他们讲了,他说,“田王?没听说过。”

我有些不快,我们的田王怎么说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怎么这样说。于是问他们的来历,不问不知道,这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与蒙恬曾经是一处的。

他们说,“我们都曾经是蒙恬将军的手下,”一个人指指三位女人道,“而她们,是将军有使女,因为将军常年在外抵御匈奴的进攻,身边只有我们这些人亲近,而他带我们出走的时候,将军家里的人一个也没有跟来。”

“那你们为何离得他这么远,我们到达石屋的时候,蒙恬将军已经去世多时,为什么不与他在一处呢。”这些人,只顾自己过生活,把一个失意落魄的老将军扔在那么个地方,未免有些不尽人情。

“你们见到了将军了?”他们问。

我点点头,“岂止是见到了,我还代办了将军的后事,你们看这把阮师刀、还有这把鱼肠剑,就是将军所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