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就我们六人,我,画,六角,小月,姜婉清,齐雪。我们的背包里带了蛇丹、水晶镜、还有罗盘、日常应用之物。
每日里都是闷在龟船的船 舱里,龟船虽说大,但是怎么比得过这广阔的天地?所以一上岸,她们就显得兴奋异常,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万鸦老的地形,前边说过,像条虫子的尾巴。我们从最北端起,一直往西南方向前进,穿过人口密集区,一直往山里走。半路上也有三个五个的未婚姑娘,看到我这个万里挑一的帅小伙,有些跃跃欲试,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但是又看到我的身边花团锦簇地围绕着五位天仙似地美人,遂打消了念头。
又是小月发现了端倪,她对其他姐妹们说,“怎么我感到不对劲,这里的女人怎么都看上去像恶狼一船的?”
“是呢,你们发没发现,我们行了这么久,好像连一个男人都没有看到。”这是齐雪说的。
“我们那一百多个上岸的军士,到底执行的啥任务?”
我一听她们说这话,赶忙催她们快走,“我们的目的地还不知道有多远,至少该在天黑之前,把我们几个的宿营地搞妥,不然,只好躺在山坡上睡觉了。”
她们这才专心的走路。
我们这支勘探队伍,真正的专家是我,而她们无非算做搭公车,公费旅游。一路上,我给她们讲些浅显易懂的地质方面的知识,她们听得认真,不时问这问那。
“先讲讲炼铁的来历。”姜婉清说,然后别人附和。我想了想,面对一群完全的门外汉,不,应该是门外娘们,该从哪里讲起呢,讲深了会让她们失去了兴趣,讲浅了不了她们的求知欲。
“大约在战国时期,”
“等等,哥你先说说什么是战国,”小月打断我道。
“呃……现在是汉朝,汉以前是秦,秦之前就是战国了,前后绵延五百年。”
看她们没有异议,我又接着说,“在战国时期,就有人写成了许多书籍,有《山海经》、《禹贡》、《管子》什么什么的。对于矿物、岩石和土壤以及,”刚说到这里,小月又欲打断我,“那么,什么是……”
“我说你能不能专心听我说完,然后再问,如果你们五个都像你一样,我该先回答谁呢?小月同学,请你安静一下先。”
小月也发现其他人正不满地看着自己,于是立刻不说话了。我接着说。
“这些书籍对铁铜金银等矿产都有十分三宝的记载。”
我说的并不虚,而且《管子》一书已经注意到了矿产的共生关系,我边走边看,发现这里的铁矿矿脉埋藏十分的浅显,有的就在地表,但是,我还是认为这里不太适合开采。
我给她们讲解了铁矿石的外表形状、色泽,入手的分量,她们低着头在地上寻找起来。画和姜婉清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两人挽着胳膊,似乎并不是在找矿,而是在不停地窃窃私语。
我有心听听她们两个正在说什么,用心去听她们的私语,就听姜婉清道:
“画姐姐,你不觉得奇怪么?我们两船人,几乎都上岸来了,也不知道王和将军他们在干什么事情,姐姐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画说,妹妹,总之我相信他们是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而我们现在,不是正与老公在一起么?还有什么疑问。”
“可是他领着我们,急急忙忙地穿过了镇子,好像并不希望我们过久地在镇中停留呀。”
“好啦,妹妹,我们专心做我们的事情。”画说。于是她们就不再嘀咕。
六角和小月在一起,她们离我不远不近的,注意力都在四面的风景上,随着离开万鸦老越来越远,大自然的气息逐渐浓厚,森林中密集地生长着一种乌黑的树木,高达数丈,叶子也远比一般树木浓绿,植杆高耸,两人合抱,用剑砍砍试试,却是十分的坚硬,心想,若是用此木造船,一定是无坚不摧的宝船。
齐雪问我,“我看这里的矿石比比皆是,难道还不行么?”
的确不行,光有矿石没有燃料,我们拿什么来冶炼?我看苏拉威西岛地形,多高山深谷,少平地,依目测,许多矗立在远处的山峰,高达三千米以上。这里多河流、多峡谷、瀑布和地堑湖,海岸陡峭曲折,是典型的地质活跃地带。
《诗经》上说过,“百川沸腾,山冢瘫崩,高山为谷,深谷为陵”的话,虽然这里所说的是有关地震的话,但是已经认识到地表的升降运动,却是无疑的。
再加上这里的热带雨林气候,高大的植被是地下煤炭资源的先觉条件,如果在地壳变动之前,这里就生长了乌木的话,那么,这里的煤炭绝对是世界上发热值最高的。
我们此次勘探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储量多,好开采的煤炭。
“海老水干,鱼鳖尽索,山没丘浮,无润叶落,陆为水鱼,燕雀无庐。”
“你们快来听听,老公诗兴大发了,”画招呼大家。
其实,我是在吟诵西汉《焦氏易林》中的词句。
她们围过来,十分好奇地听我口中念念有词,这是在以前没有过的事情。试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仆,没有上过什么私塾,怎么会吟出这样对仗工整的句子。
画也大为惊奇,她问我,“老公,你这诗句说的什么意思。”
“首先,我声明这不是我吟出来的,而是有人写的,大意是描绘了苍海桑田、人世变迁,高山一夜间成为了峡谷,海底一翻而作高山,一派别天地转换的景象。”
她仿佛走入了我所描绘的世界,体会那种改天换地的壮观,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道,“老公,想不到你懂得这样多。”其他人也是一副崇拜的表情,索性,我就再卖弄一番:
“《焦氏易林》是西汉时期的焦延寿所箸,是梁国人,是很有名气的易学大家,他发明的六爻纳甲术,他是汉昭帝朝的官员,属于公元前八十年代的人,而汉昭帝是刘邦的……”
说到此,我忽然停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汉昭帝是刘邦的玄孙。他是刘邦的孙子的孙子的儿子。大概的次序是这样的:高帝刘邦,惠帝刘盈,文帝刘恒,景帝刘启,武帝刘彻,然后是昭帝刘弗陵。而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刘邦朝,也就是公元前二零四年,可是,我方才吟诵的却是一百二十年以后的人所写的诗句。
简直不可思议!我的冷汗即由此而出。这经意间,我把脑海中残留的东西吟了出来!
我是谁,我怎么来到的这里?我怎么知道什么狗屁矿石、煤炭,还有一百多年以后出现的《焦氏易林》?
站在我面前的五位老婆,她们都是活生生的,无比生动,我恍惚中想起了前世的画,我们最后的分手应该是在宿舍的床上。她的音容笑貌在我眼前模糊、清晰、又模糊。又慢慢地与田画的蚊影子重叠。
田画,正在仰头,美目流盼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总之,我也不细说,那是一本好书,等有时间、有机会,我能淘换得来,一定教你看看。”
我强自把这一缕让人惊讶的思绪压了下去,我怕总想这些飘渺的东西,大白天的会离她们而去,我不想离开这个时代了。
画在扭头的时候,我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抚摸了一下,不错,她就是画,我最钟爱的女人。她回头冲我妩媚地笑笑。
我也笑笑,暗想我方才吟出的句子,到底算是我抄袭,还是算我的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