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不想,我提剑往后就撩,但是另一只大手紧紧地按在我的右手腕上,“嘘!是我。”我暗嘘一口气,这回,是姬将军。
“你没事吧?”他悄声问我,感觉他在暗中正检视我的身体。“没事,刚才差点被暗算。”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姬将军悄声说。
“他们呢?”我指的是孟将军和崔莺莺。“他们在里面……这里是死路一条,没有门。”
没有门,那我刚才是怎么蹦进来的?姬将军好像知道我的意思,“这门只是室内的门,没有出去的门。”
我们侧耳听着石门外边的动静,除了隐约有地下小河的流水声断续传过来,没有其它的声响,一会,身后响起轻轻的步履声,是孟将军和莺莺过来了,孟将军轻声说道,“都敲过了,实心的。”
我们面面相觑,虽然也看不到十分清楚,崔莺莺也不会因我的赤身而难为情。我猜想,刚才他们三个已经把这里的岩壁都敲了个遍,很显然,这里只是外边大洞的一个套间。
“我们该怎么办?出去就有人放冷箭。”孟将军道。
“别急,容我想一想。”看样子,我们是深入到人家的后室里来了,人家不高兴了,把我们当贼了。
一般人对付贼,都是明火执仗,将贼海扁一顿出气。而今天的意思,不是我们人多势众,便是对方力量不够。“有了,我说。”他们凑了上来。
“像现在这样子,我们地势不明,连个门都没找到。总是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什么时候想来上一箭,就来上一箭,我们可不能这么窝囊。”
“你的意思是?”
“点起火来!大声弄出点动静,姬将军你的箭也不是吃素的,你把在这里。”我从孟将军手里接过火折子,“啪、啪、啪”,有点反潮。
姬将军眼睛盯着门外,回手又递过来一支。扔了那支,接过这支,我打着了,借火光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方方正正的屋子,不大,靠石壁一排木架,也是三层,上边不是金砖,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物品。在对面还是一道小门,走进去,只有一张木床,因洞内阴凉,还备了被褥,旁边一只竹桌,桌下一只精致的木箱,挂着一只铜锁。
更让我们高兴的是,竹桌上有一盏铜灯,造型别致,是一只单足立于水中的仙鹤,头部高昂,嘴尖朝上,吐出一截油芯,而仙鹤的脚正站于水中,脚边漾起的一圈涟漪,便是灯座。
点着了油灯,四周顿时明亮起来。我从竹桌下面拉出那只木箱,一剑削掉了上边的铜锁,打开。里面是一卷白绢,上边写着……呃……呃呃……还是不看了,不懂。孟将军这个大老粗倒说,好像是帐本。
压着白绢的,是一方印信,一看就不是金的,铜的。寸半见方,顶上卧了一只狗还是狼了,翻过来,阴文的沟洼处还有残留的印红,印面刻着四个字,“呃呃,”我把印交给莺莺,“妹妹,你收好,待我们出去研究”,却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看着我发呆。我问她,“看样子,这个地方你也没来过。”
她摇摇头,却说,“来过。”
“嗯?”我看着她。“我现在不是就在这里么?”她幽幽地道。
我没时间理她,从木床上扯下那床被子,卡卡地扯开,四下一看,竹桌的后边有一壶灯油,把油浇在上面,放在油灯上点着,火苗子呼呼地燃烧了起来。
我和孟将军三脚两脚把木床踹趴,再用金砖拍裂床脚床架,连同床板拆成了木条,一起运到大洞里,先把着成一团的被单扔了进去,里面立刻被火光照亮,我们再把那张面目全非的木床——不,是木柴,放在上边引着,这下,洞中风光全被我们看清楚了。
其实,这个所谓的大洞也并不大,只是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因为四周一团漆黑,没有个准确的印象,无端的黑暗扩大了我们的判断。
洞子只有五十步长,三十步宽,很不规则,我们从坍塌的洞顶进来的那个地方,由于在拐角那边挡住了,且进口本来很窄,又有成堆的土石所挡,洞外的光线泥炭土不能进来,只是让那个坍塌处稍稍有一点微明。
一条清澈的地下浅河,由左往右静悄悄地流淌,这下我们看清楚了,靠右边的洞壁那里,靠着一排木架,上边摆满了黄灿灿的金块!不光孟将军,我也跑过去,拿起一块,金块铸造得不是很精细,麻麻坑坑的,不过,照样是好东西。
姬将军沿着洞壁看了一看,对我们道,“还是没有门!”这话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放下金子,也四处去看,果真没有门。
孟将军道,“我知门在哪里!”他把那排木架上的金块拣到地下,搬开了那排木架。他的意思我明白,他认为门是在木架子的后边。从一开始我就认为这不太可能,木架子上压满了金砖,沉重十分,不可能。
但是,我们都知道,刚才有人躲在暗处暗算我们,那么,这个人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现在,这洞里只有我们四人,也就是说,袭击我们的人已经悄悄撤退了,在这种形势下,他已占不到一点便宜,溜了。
我回到了那个通往内间的石门前,地上还留有我滑倒时的痕迹,我站在那里,往石门框上看去,那只射空的箭还插在那里。
姬将军发现了我的用意,他让我站着别动,而自己靠在石门的门框那里,单眼吊线,往我身后望去。
箭走直线,那支箭没入石壁一寸还多,箭杆微微下斜,看来是从低处射过来的,他说,“难道是那里?”
我跑到门边,顺着箭尾指示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地下暗河的出口。
我恍然大悟,怎么就忘了这事?这样一个密闭的山洞,唯一与外界相通的,恐怕就是这里了。而暗算我们的人,能悄悄出现、又悄悄撤离,不着一点痕迹,也只有从这里。
“怎么办?我们追是不追?”他们都看着我。
“我们力量不足,不能冒险。”我说着,走到暗河的出口处,河很浅,水流静且缓,但是在石壁下方的出口处,却积了一处不小的水潭,水面只旋浮着两三个浅浅的漩涡。
我把剑插入水中,去试水的深度。剑长三尺三,整剑插没入水,只露着三寸长的把。
但是在水底,剑尖荡到了一件沉甸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