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瑜王从书房走出,无意间听到瑞王和六指在书房密谈。
“听宫里的细作说,皇上醒来后曾跟高总管商量过太子人选?”
“哦?”
“皇上对奕王失望,对王爷不放心,似乎,更属意于小王爷……!”六指不敢肯定地说。
“你说什么?!”瑞王难以置信。
“好像是真的!”
瑜王在窗外听着,担心瑞王会得知立储的事,自己不知如何向他解释。
“而且,王爷你想啊,贤王为瑜王联姻,又把府里的兵权也交给了他,这不明摆着在传位吗?”
“啊~!”瑞王扔下一本书,大恼,气恨道,“只可惜,顾勇太无能,未能斩草除根!”
“所幸他还不知道是我们设的套,不如,趁圣旨下来之前——”六指举起手刀,寓意再除瑜王。
瑜王震惊,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当初害我坠崖的人是王兄,顾勇没有叛变,而是执行他的命令,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是一母同胞的骨肉亲兄弟!”瑜王含泪仓皇逃回自己房间,稳定情绪。
“要不要告诉父王,父王会相信吗?”他犹豫,害怕。传位的事瑞王还不知道,如若他知道皇上已将太子之位传给他,那他更会痛下杀手。
“我以为奕王兄痛苦,没想到,我这样的家比他还痛苦!”瑜王慌张无措,幸而把圣旨已交给贤王保管,不然被瑞王知道,就更危险了。
六指又把武王要夺位的消息告诉瑞王,瑞王早已做好准备,打算明日采取行动。
同时,长公主也得到韩英的密令,通知驻扎在京郊的死士,明日午时潜入邺京,埋伏于永安宫外。瑜王得到韩英的消息,这一局,必是殊死一战,手中的人马力量太弱,而长公主的死士便是他隐藏的筹码。
张珺意外得知瑜王的计划,她以新妇进宫拜见皇上为由,要明日与瑜王一起进宫,瑜王同意。
“王爷,明日,会不会有诈?”刘太尉有些担心。
“怕什么?届时我的大队兵马在城外集结,量他陈乾仁也不敢耍什么花样!”武王毫不惧怕,搂着张璐喝下一口酒。
“如若王爷事成,那我岂不就是皇后了?”
“那你还不好好伺候本王!”武王在张璐脸上亲了一口。
奕王因武王杀了张相,与武王心结更深,二人隔阂更甚。
“琦儿,你还在怨我?”
“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满足?”
“你可知,那龙椅上的位置本该是我的,当年,若不是你皇爷爷偏心,我也不会愤懑一生!”
“做皇上日夜操劳,日理万机,皇叔身体一向不好,不当皇帝有不当皇帝的好处!”
武王瞥他一眼,“妇人之仁!人有时候是天命所归,你父王我战功赫赫,所向披靡,天下莫敢与敌,理应坐上那个位置!”
奕王,“可并不是只会打仗,便能当好一个君主!”
武王,“你懂什么?!”
奕王不认同他,也无力再争执,武王道,“不过,很快天下就该物归原主,我等这一天已经三十年了……”
奕王警觉,“皇叔未醒,你要做什么?”
“我刚得到传召,他已经醒了,
明日午时命我进宫觐见!”
奕王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皇上难道想殊死博弈?”恐慌。
“胜算必然在我!”
永晟四十八年,七月十八日,武王赴永安宫面圣,此时,各方军队已经整装带发,向永安宫行进,城门大开,街上空荡荡,老百姓提前得到风声,皆掩紧门户,闭门不出。
皇帝命韩英将禁卫军包裹在永安宫内,宫外一些便衣死士也已藏好弓弩。
瑞王命手下军队,另萧云峰的三千精锐往京师进发,把二皇子的老奴葛太监提前安置进宫,以待揭发武王。
武王的几路大军在刘太尉的指挥下围困京城。
养元殿内,看似风平浪静,皇上知道,也许很快就会血流成河,就像当年仁宗皇帝带着他们夺权一样。
“陛下……!”武王哭腔着走进殿内,其他大臣皆候命于殿外,“陛下,你终于醒了!”
武王假装殷勤关切,皇上在帐内睁开眼,伸出手来,“皇兄……!”
“陛下,您没事就好!”武王瞧着皇上的样子,怀疑这些天的毒药被他发现,根本没喝。
“这些时日,皇兄代朕理政,辛苦你了!”
武王佯装叩头谢罪,“近日,臣擅自主政,还请陛下责罚……!”
“嗳,朕自知大限将至,熙贵妃谏言的对,朕是该考虑把江山让贤,歇歇了……!”皇上道出真言。
“陛下,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
皇上命令高德昭,“高总管,召他们都进来,宣读朕的遗旨……!”
紧接着,高公公便把连同贤王、瑞王、瑜王、奕王、张珺、六部尚书在内等人召进内室,熙贵妃也在侧。
武王紧张期待,紧着着,高公公展开早就拟好的圣旨宣读,“承天启运,克顺永嘉,朕享国三十五载,力尽精竭,国家宁泰昌安,贤王次子陈楚玉,机敏内贤,聪慧卓识,良善孝悌,著立为新君,国号弘远,命武王陈乾雄为摄政王,贤王陈乾礼、瑞王陈肃瑾为辅政大臣,愿平息海内,爱惜百姓,使国运昌隆,国祚绵长,朕自即日起,退位为太上皇,迁居太昌宫,钦此……!”
众人听闻大惊,“怎么会?我没听错吧,皇上怎会立瑜王为新君?!”武王暴怒。
张珺不可思议,“陈楚玉未封太子,直接被立为新君,那我复仇更有把握!”而后他又担心陈俊琦不受皇上重视,会不会被陈楚玉戕害。
她看了看奕王,并未发现他脸上有多落寞,想是对皇位不甚在意。
瑞王怒火中烧,暗自摩拳擦掌。奕王觉着皇叔想必对自己心凉了,竟未提及自己。陈楚玉做了皇上,那张珺岂不是要入后宫,如此一来,便更难在一起。
“陛下!”武王起身驳斥,“三皇侄年纪尚幼,且无尺寸军功,怎能堪当大任?”
高公管接言,“圣旨已下,摄政王难道想抗旨吗?”
武王不服,冲身后的小余儿使眼色,小余儿悄悄退出,去通知刘太尉布置兵力。
武王上前,一把抓过圣旨撕掉,“我等不服,皇上定是病糊涂了!”
众人惊骇,“你……!”高公公指责道,“来人哪,把摄政王拿下!”
“谁敢?!”武王说着,便见刘太尉带兵冲了进来。
“皇兄,你还是要与我兵戎相见!”皇上突然恢复气力,正襟危坐起来,众人一看,皇上竟然没病重。
“啊?皇上之前病重是假,中毒也是假的!”
熙贵妃慌了,想要逃窜,“爱妃,你要去哪?”皇上叫住她。
“不,不去哪!”熙贵妃慌张,眼神示意武王救她。
“陈乾仁,我忍你这么多年,原想你会把皇位还给我,没想到,竟然戏耍于我?”武王毫不客气地喊皇上的名讳。
“是啊,皇位,还有女人,我知道你恨极了我,可是,我反复思量之后,还是不能把江山交给你,否则,朕枉为一世人君,就是到了地下,也无法跟列祖列宗交待!”皇上说出真言。
“哼!废话少说,今日这皇位,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高公管对暗处的韩英使了个眼色,禁卫军突然从四周涌现入寝殿,手里举着弓箭。
武王道,“好,你果然不是诚心的,今日就让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接着,刘太尉的兵便与禁卫军厮杀起来,大臣们都躲到房柱后,战战兢兢,瑜王搂着张珺保护她。瑞王在一旁坐观两虎斗。
熙贵妃想逃走,一把被皇上抓住,“爱妃!”
不久,刘太尉的兵便死伤大半,韩英持刀飞身冲上去,一把控制住武王,大喊一声,“都住手!!”
刘太尉一看武王被劫持,便挥手停战,“韩统领,不要乱来!”
“王爷,命你的兵退出寝殿!”
武王毫不惧怕,“韩统领,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你跑得了吗?”
熙贵妃近在皇上身侧,眼看皇上控制局势,自己与武王的鸳鸯梦落空,从袖中掏出准备好的短刀,一把插进皇上心脏,皇上临死大惊,“你——!”
“陈乾仁,你害了我一生,我恨你,你去死吧!”熙贵妃愤恨道,紧接着,皇上倒在床上身亡,高公公一看皇上死了,“啊?”拾起地上的箭冲向熙贵妃,一把插进她的心脏,熙贵妃倒地身亡。
“娥儿!”武王见熙贵妃死心痛,大喊她的名字。
“皇上,老奴陪你去了……!”高公公见皇上暴毙,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索性殉葬,拾箭插进自己的心脏。
武王见皇上已死,笑对韩英曰,“韩统领,皇上已死,不想死就赶紧松手!”
韩统领不肯罢手,此时,瑞王忽然从韩英身后砍了一刀,韩英倒地。
“摄政王,您没事吧?”瑞王忽然倒戈武王,贤王、瑜王始料未及。
武王见局势已被控制,放松警惕,没想到,紧接着,瑞王又把刀架在武王的脖子上,“陈肃瑾你!”
“陈肃瑾,你若胆敢乱来,我将你射成刺猬!”刘太尉威胁瑞王。
此时,只听外面一阵叫嚣,萧家的精锐杀进殿里,领头的是满脸溅血的萧云峰,“萧云峰……!”武王不可思议萧云峰已投靠瑞王。
瑜王也暗暗纳罕,云峰居然被王兄收买。
“摄政王,你的人已被我杀了半数……!”萧云峰威胁武王,武王有些胆寒,他知道萧家军的厉害,后悔没有提早防范,没想到竟让他们调军进京师,他瞪了刘太尉一眼。
“萧云峰,你理智些,最好看清形势!”刘太尉警醒他。
“形势?我只知道爱护百姓才是大势所趋,武王残暴不仁,天下受苦良久,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
说着就要拔剑刺杀武王,瑞王大喝一声,“慢着……!武王该死,但不能就这么死!”为了让群臣信服,他命令六指,“把葛太监叫上来!”
瑞王的人把葛太监领进寝室,史尚书等人认出了他,“啊,你不是二皇子的贴身太监?”
为让群臣安服,他揭发武王的罪过,“葛太监,说说你知道的事!”
葛太监娓娓道来,“当年,二皇子征发东胡归途,在燕州境内,武王谎称接应二皇子,实则是为防止皇上再立东宫,就命派去的人把他杀了,谎成遇上追兵!是武王害死了二皇子,武王死有余辜!”
“啊?”众臣大惊,葛太监又言,“此事,千真万确,是他和熙贵妃合谋,而且,还有一个秘密,这熙贵妃并非二皇子生母,二皇子的生母是武王妃虞氏的妹妹静嫔娘娘,静嫔被熙贵妃害死后,熙贵妃便把二皇子养在膝下,但为防止他擢升太子,一直拿毒药喂着,故而,二皇子的身体一直孱弱不堪。
“啊?竟有此事?”
葛太监又言,“熙贵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早日皇权易主,跟摄政王男女苟合!”
“放肆!满嘴胡喷!”武王怒斥葛太监。
瑞王对众臣道,“诸位都听见了吧?武王谋害皇嗣,获罪天下,这样的人就该斩立决!”
“陈肃瑾,说的好听,你还不是在篡位乱权?”武王怒斥他。
“我是在替天行道!”紧接着,瑞王一把抹了武王的脖子,武王倒地。
“王爷~!!”刘太尉惊骇,满眼泛红愤恨,“陈肃瑾,你好大的胆子!”
奕王见武王倒地,难以接受,“父王~!”冲上前去,抱住他,武王临终吐出一句话,“琦儿,为父对不起你……!”而后闭眼。
“父王………………!”奕王伤心地嚎啕大哭。
张珺见奕王与武王父子情深,心内纠结。武王势倒,刘太尉也会被瑞王处理,自己大仇得报,还要不要在瑜王身边。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我今日就要清理朝纲!”刘太尉挣扎乱砍,一剑被萧云峰刺死,身后众士兵皆惊惧退却。
瑞王掌控局势,对大臣言,“诸位,你们说谁堪当大任?”
史尚书首先站出来,“武王挟制我等多年,瑞王宽仁,我等愿奉瑞王为君!”
“我等愿效忠于瑞王殿下!”众臣见瑞王好本事,且多年功劳卓著,莫敢不从。
“等等!”贤王站出来高喝,“瑾儿,方才圣旨已下,难道你也要做叛逆之臣吗”
“父王!到现在了,你还在偏袒玉儿?!”瑞王失望道。
“我只是奉遗旨行事!”贤王大义道。
“那好,玉儿,我问你,你觉得你能担此重任吗?”瑞王问瑜王,想让瑜王知难而退。
瑜王自得知差点死于王兄之手,便已生背叛之心,觉瑞王不会善罢甘休,为自保,选择对抗。瑜王言,“王兄,既然皇伯伯圣旨之下,我便只能奉天承命!”
“你!”瑞王没想到他敢跟自己叫板。
“玉儿,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瑞王眼神凶狠地威胁他。
“怎么?”瑜王毫不惧怕地看着他,“王兄害我坠崖不成,还想当众再杀我一次?”
瑞王惊讶,得知他已知道害他坠崖之事,此言一出,众臣大惊。贤王不可思议,实难相信一向爱护弟弟的瑾儿会最这样的事。
“大家还不知道吧?”瑜王公布瑞王的恶行,“王兄瑞王爷骗我押送赈灾物资,雇了一伙刺客假扮劫匪,要取我性命,这样的行径,与嗜弟的武王何异?”
“啊?”众臣大惊,“瑾儿,果真如此?”贤王怒问他。
“父王,要怪就怪你,太偏心!这么多年,我苦心经营,为立功绩,几次死里逃生,难道就为这个毛头小子做嫁衣?!”瑞王不甘地大吼,“天理何在!公平何在!”
“可是,他是你的血亲!”
“废话少说,今日,挡我者死!”瑞王疯魔道。
“那就以兵力见高下吧!”说着,瑜王一挥手,便见长公主的死士包围大殿,瑞王想不到他也有兵。
领头的周统领说,“瑞王殿下,萧将军的精锐已被我杀光,我劝你束手就擒!”
瑞王不可思议,他看向六指,“怎么会这样?”六指惭愧,他也没料到瑜王亦有后手。
奕王对这些阵势感到惊叹,自己无夺位之心,可这些人为了皇位竟耗费心机,手足相残,他再感到很痛苦,看着张珺,大仇已报,希望她早点脱身,跟自己一起走。
张珺也感到痛苦,不想面对。
瑞王正在恐慌之际,突然,从殿侧飞过来一块石块,正中瑞王的脑门,鲜血迸溅,瑞王踉跄后倒,后脑撞击在廊柱上,倒地身亡。
“啊?”众人惊叹这是何人身手,扭头一看,竟见张珺手中拿着一只弹弓和鹅卵石,竟是她将瑞王射杀,瑜王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此人深藏身手,果然不是张珺!”
“瑞王凶残,若他继位,恐为第二个武王,我乃替天行道!”张珺言。
奕王见这似曾相识的情形,想起当初在西郊静山上张清拿榔头挡箭,突然灵光乍现,喜极而泣,“难道坟墓里的人不是张清,张清没死?!”孙羽也在殿后看到了张珺的身手,惶惑,“小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