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珺主仆来到一家“凤来客栈”落脚,再做打算。
杀死张相的刺客回到武王府报信,“王爷,事已办妥!”武王志得意满,“贤王弟,如此一来,那十万萧家军必不会再听命于你!”
奕王为张珺的事挂怀,想着争取到她的心,打破和瑜王的联姻,在院中发愁散步,却见一个刺客从房檐上跳下,窜进武王书房,遂偷偷跟过来听,不想得知张相被刺杀的消息,“什么?父王居然杀了张相?!”
“什么人?”武王听到奕王的声音,刺客冲出房门一把把奕王纠到书房。
“琦儿,这么晚了在外面做什么?”
奕王看看刺客,“父王,你把张相杀了?”
“不可胡言乱语!为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你铺路!”
“你这样做张珺必恨毒了我,你为何要这样……!”奕王难以接受。
“如此庸懦无能,成什么大事!”武王呵斥他。
“完了,全完了!”奕王气恼地走出去。
回到房间,奕王心凉地瘫坐在地上,“父王杀了她父母,她肯定恨毒了我,还怎么跟我交好?”
第二日,永安宫太和殿内,朝臣陷入一片恐怖的氛围,张相被杀,众臣心知肚明,又不敢言语,武王仍然身为摄政王,坐在高高的御座侧位,假模假式地主持政事。
“诸位卿家,相府遭遇刺客,实属不幸,我已命人严查,定不叫张相枉死。张相劳苦功高,着人厚葬,诸位卿家节哀……!”
贤王谎称身体痊愈,开始上朝,他狐疑地看着台上那只恶虎,感到危机迫近。
“我前脚联姻,你后脚就把人宰了,做的未免太明显……!”贤王心想,却只能按捺不表。
瑞王可恨找不出武王弱点,挫败于他,处于被动。
瑜王得知消息,非常不安,担心联姻有变,又挂念张珺,此刻,她定然伤心死了。
朝臣虽腹诽不断,却无人敢明言,皆迫于威势,默默向武王靠拢,史尚书、乌尚书等人借机拉拢,人心胆寒,莫敢不从。
皇帝于养元殿内听到张相身亡的消息,气得吐血,“皇兄,你下手太绝了!!”
“陛下……!”高德昭担忧地给他顺背,也震慑于武王的杀手。
“武王敢明目张胆地杀人,就等于在向陛下宣战……!”
“萧家军到哪了?”
“据萧将军来报,已在中州境内……”
皇上安心地点点头,又密令高德昭,“想办法通知皇妹,让她也做好准备……”
“是……!”高德昭接命,向韩英去颁布密旨。
散朝后,萧云峰拖着伤病的身体刻意与瑜王保持距离,武王见他们绝交,来到萧云峰身前,“识时务者为俊杰,萧将军吃了这么大一亏,还辨不清方向吗?”
萧云峰知道武王的拉拢之意,忌惮于他,寒暄一句,“王爷走好……!”
武王又挑拨道,“从未见萧将军如此大量之人,夺妻之仇,也能风淡云轻,忍气偷生?”
萧云峰明志曰,“我萧家保家卫国,一个女子算不得什么!”
“萧云峰若果真这么想,就不会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数日不上朝!”武王挪噎道,萧云峰无言以对。
“萧将军手握重兵,也不必忌惮,现在回转还来得及……”
萧云峰拱手作揖,并未回答,武王笑言,“不急,好好想想!”而后胜券在握地离开。
贤王见瑜王方才上朝一直心不在焉,关心道,“玉儿,是不是在想张珺?”
“嗯!张相死了,她现在肯定很伤心!”
“保护她的最好方法就是赶紧成亲!”
瑜王看看武王嚣张的背影,担忧道,“父王,我们的危险已迫在眉睫……”
瑞王在一旁,也有此警觉,眼看局面一边倒,他觉得自己的胜算越来越少,得赶紧想对策。
“六指,我让你查的人找到了吗?”
六指知道是在说二皇子生前的贴身老奴,二皇子身死,便失去下落。瑞王深信,他身上定有武王害死二皇子的秘密。
“已经有眉目了……!”六指道。
瑞王放心。
“玉儿,我会让你和张珺尽快成亲!”贤王道。
瑞王上前,“父亲,张相已死,联姻张珺还有价值吗?”
“萧渊老了,萧云峰会很快掌兵,张珺的安危,萧云峰不会坐视不理……”
“您是说?”瑜王问。
“为了牵制萧家,我们需要张珺这个人质!”贤王分析道。
“可是,云峰现在恨毒了我们?他又岂会再听命?”瑜王觉得这样对萧云峰太残忍。
“你放心,萧家三代忠良,他们断不会效忠武王……我量他们也没有造反的胆量!”
从永安宫回来后,瑜王便赶到相府吊唁,主要为了安抚张珺,却未见到张珺,得知张珺被张璐赶出府,派人四处寻找,终于在“凤来客栈”找到她,方松了一口气。
张珺主仆正在房间吃饭,瑜王推开房门,紧张道,“珺小姐,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自订亲之日起,张珺和瑜王还未来得及单独叙话,她早看出瑜王在婚礼上的行为不简单,像是有意为之,奈何张相已死,自己已无家可归,说不定还会被武王视为眼中钉,斩草除根,贤王府确实是唯一的避难之所,不得不对这桩婚事选择默认。
“我没事,父亲被人害死了……!”
“我都知道,刚从相府吊唁过来。珺儿,你不能待在这里,跟我回王府!”
“不行,我还未出嫁!”
“你可知在这有多危险,武王随时可能会命人杀了你……!”瑜王提醒她。
“是啊,小姐,他连老爷都敢杀!”青竹劝她答应瑜王。
“可是,那日他为什么没有连我一起杀了?”
“兴许是被管家发现,未来得及动手!”青竹说。
细想之下,当晚确实细思恐极,可是住过去不方便,“但是,我还是觉得于礼不合,若传出去,岂不遭人非议……”张珺故作推脱。
瑜王想了想,言,“这样,父王在城东赐了我一处别院,你先住过去,我会派人日夜把守,确保你安全!”
“嗯……,多谢殿下庇护!”张珺答应,她看了看瑜王,自己虽然对他无情,但却感念他是个痴情的人。
“哪里的话?”瑜王不避讳,一把握住张珺的手,青竹见状关门回避。
“珺儿,打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属意于你,我不管你从前与云峰兄的种种,今后,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面对瑜王再次表白,张珺有些难为情,为了自保,拿出些许热情回应,“我知道,其实那日在相府,我对你撒了谎,我对你并不是全无爱意,当日拒绝你,只是不想在婚前惹麻烦……!”她也不知自己说的有几分真假,只能先将瑜王哄住,但聪慧机智如瑜王,只能尽力装的像些。
瑜王眼睛一亮,惊喜,“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爱意的,你我神交那么多年,只怕比寻常情侣的感情都深,只是你一直碍于礼教,无法面对。”瑜王笃定地说,张珺尴尬地点头笑笑。
“兴许吧~!”
“那你能否告诉我,是何时对我有感觉?”
“先不说这些了,父亲刚死,我心里很难过……”张珺眼里泛起泪,还在为丞相的事感到悲痛。
瑜王体谅她,“好好!别的事我可以不问,但是有一件,我一直很不解,你可不可以如实相告?”
“什么?”张珺狐疑。
“当日你为何替奕王兄挡剑?从未听你提过他,你们以前认识吗?难道连你也被他迷惑?”
挡剑一事瑜王看得清清楚楚,张珺还是硬着头皮否认,“不是那样的,我当时被弹桶滑倒,还被人推了一下,才碰巧摔倒在奕王身前,那只是个意外……”
瑜王虽猜疑,却也为她的解释宽心,“我理解,其实也没什么,奕王兄仙姿不凡,任何一个女子动心都不足为奇。数年来,邺京城为奕王兄寻死者亦有几例……”
张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这么夸张!”随后收敛神态,“但我真没有,你相信我……!”
“好……!”不管怎样,瑜王都选择理解她。
拿起张珺的包裹,“事不宜迟,我现在带你们过去,你在外面多待一刻,我就提心吊胆,不能安宁!”
张珺主仆上了瑜王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趁天黑来到城东一处别院名叫芷兰园,四周有一些府兵把守,瑜王不放心,临走,把赵齐留下,千叮咛万嘱咐,“保护好珺小姐,不能有任何闪失,从军营再调些武功高强者,有任何动静马上通知我!”
“是!”赵齐遵命,瑜王又好生叮嘱了一番才离开,“我去处理一些政务,得空就来看你!”
“嗯!天黑了,快些回去吧!”张珺叮嘱他,瑜王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走后,青竹鼻子一酸,特别感动,竟不觉地在拭泪,“干嘛?如此矫情!”张珺问。
“瑜王殿下苦等你多年,也挺不容易,小姐,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点情愫?”
“你到底站哪边啊?云峰哥对我好你也哭,瑜王对我好你也哭,可真是见异思迁~!”
“管他呢,只要有人对小姐好就行!如今形势比人强,跟着瑜王也不错!”青竹一本正经分析道,颇有些学张相的样子,在相府久了,连丞相的丫鬟都有谋略。
张清并不知道张珺的想法,但想这么体贴厚爱她的人,张珺不会全然不动心。
“青竹,折腾了一夜,你也累了,快去歇息吧!”青竹前去铺床叠被。
张珺心中百感交集,感念张相夫妇的养育之恩,在桌上设了供案,祭奠二老,“相爷,夫人,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我一定会搬倒歹人,为你们报仇……!你们在九泉之下要好生珍重!”
说罢泪流满面,可怜宋氏到死也不知亲生女儿的下落。
想到凶手,她心情更为沉重,如若人真是武王所杀,那么,自己与陈俊琦就更是势不两立,而且,自己要亲手杀了他的父亲,命运为何如此弄人?!
瑜王在回府的路上,忽然遇到一个黑衣人劫道,“什么人?”他掀开车帘问。
只见那黑衣人以极快的身手窜入轿中,拉下面巾,“瑜王殿下……!”
瑜王刚想拔剑,一看,竟是禁卫军统领韩英,皇上的监察院掌院,“韩统领?”
“瑜王殿下,请借一步说话!”韩统领神情诡秘,想来必有要事。
瑜王撵了车夫,独自驾车拐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忙不迭打听,“韩统领,皇伯伯如何了?你为何深夜找我?”
韩英没有回答,径直从怀中掏出一份圣旨,“殿下,陛下拟了遗旨,要我交与你,要立你为大宁的太子,一旦皇上不测,即刻登基为帝!”
“什么?!”瑜王大惊,难以相信皇上会将如此千斤重担交与自己,而且,之前从未表露。“你可当真?”他又确认一下。
“嗯!”韩统领郑重地点头,“此事乃绝密,等陛下剪除武王势力,方昭告天下,陛下还言,万一他遭遇不测,你可直接拿出遗旨,杀掉武王继位!”韩英一字一句地说,此事当真。
瑜王不寒而栗,知道皇上可能情况不妙,“你是说皇上醒了?”
韩英神秘地点点头,“请瑜王接旨!”
瑜王从命,用颤栗的手接过圣旨,“臣,遵旨……!”
“此事乃绝密,暂不可告诉任何人!”韩英嘱咐一句,而后快速闪入夜幕中。
瑜王难以置信,变化太突然。
回到贤王府,他心中难安,便将接到遗旨打开给贤王看,贤王猜到皇上猜忌,瑞王的胜算不大,反而玉儿对有几分信心,没想到,储位果然落到玉儿身上。
贤王偷偷把府上的兵权交给瑜王,且张珺危险,为免夜长梦多,等张相葬期一过,即为二人举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