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支付自己的心理咨询庞大的花销,余青假期还是选择了去做兼职,就在过年的时候回了几天家。
她妈妈吐糟她:“你对这个家的感情也太淡了吧,一年就回来几天啊?”
余青已经不是很想跟她爸妈对抗了:“我很忙,要赚钱。”
但可能是因为一些事件已经传到了亲属们的耳朵里,今年过年余青没有听到结婚相亲的字眼都有点不习惯。但是她也乐意享受这般清净,虽然过了初五她又马不停蹄地去上了班。
班里有一个高中男生特别喜欢她,说要等他长大后来娶她,余青挖苦道,小小孩子最好不要说太多的承诺,因为实现不了,长大了也不把这些当回事。
那个男生脸一下子涨红了,气鼓鼓地说自己一定能做到。但余青最后还是克制又残忍地拒绝了他。
春季开学后,余青买了一幅日历,翻到开学的那一夜,每过一天,都会撕一页,她在计算着自己离开的天数。合并的学校在不远处已经开始打地基了,有几次老师还拉着她去看。她依然教着两个班,每天勉勉强强地笑着,回到自己熟悉的房间,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自己出来工作得这几年,身边的人变动得过于密集,让余青很难接纳还有其他人进入自己的生活。但是余青想,这只是暂时的,等我准备好,余青总觉得那一天已经来临了,等她准备好,她就可以敞开我的心扉,欢迎所有人来,让她的生命与世界接近一些。
余青周末也会搭车去市里看刘雁,刘雁偶尔脾气变得很坏,余青劝也劝不过。只好由她去了。生活就这么平淡的过着。
似乎也有一些不平淡的时刻。
就比如其实她还是见过一次许望的准未婚妻。
那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余青刚接受过心理咨询完,走进一家咖啡店要了个蛋糕犒劳自己,结果人的确很多,只剩下一个座位,好巧不巧,就在这位小姐的对面。
余青只好坐下来,让服务生给自己上蛋糕和咖啡。
对面的女子似乎有点尴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余青。
余青放下叉子,擦了擦嘴:“看我干吗?没有座位了唉?”
对面的人似乎有话要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余青好心地解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你以后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对于你因为我没入职我们公司的事情,我很抱歉。”女子说。
“能让你惦记这么久,也算值了。”余青不是很想想象因此的连锁反应。
“对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余青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看过,但是又想不起来,又想故意气气她:“在我心目中,你是许望‘女朋友’,或者是我的‘仇人’。”
“我是张雅恬。”对面的女子说。
“恭喜你订婚了,也顺便祝福你婚姻美满。”余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听说了?听谁说的?”张雅恬很是惊讶,没料到余青对前男友的关注度还是那么高,心里有点酸酸的。
“我最近见朱新森次数比较多,听他说的。”余青淡定地说。
“朱新森?这是谁?”女孩惊讶地问,余青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是许望之前的室友。”
女孩脸上露出了惨淡的笑容:“说实话,他并没有介绍他的朋友给我认识。”
余青盯着她:“说实话,要不是你从我身边抢走许望,我现在肯定喜欢你胜过喜欢他。”余青耸耸肩,可惜,一切都发生了。
今天,又是被刘雁约出来的一天,余青看着自己的手表,大概刘雁迟到了三十八分钟。
等到刘雁气喘吁吁地过来的时候,反倒是余青害怕了。
“慢点,慢点,姐!您还怀着孩子呢。”余青小心翼翼地扶刘雁坐下。
“这把我难受的啊!”刘雁吐糟道。
余青熟练地点了菜,问道:“孩子的预产期是七月份吗?”
刘雁说:“可能吧。”
“你要继续跟朱新森过吗?”
“没有,我仔细想好了,我估计生完孩子过一段时间就去办离婚手续。”
“孩子会怨我吗?”刘雁忽然担忧起来。
这也轮到余青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磕磕巴巴地说:“有我给你顶着,你养不下孩子的时候,来找我就行。”
刘雁给了她一圈,嘻嘻哈哈地说:“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余青无奈地笑了笑。
马上就到了夏季的期末考试。
余青在本来属于林经为初二班级中的最后一趟英语课时也没有讲卷子与期末复习的重点,只是淡淡地开口道:
“我那时候给你们代课的时候,是没有想到我以后会教两个班的。”
“林经为老师一直是我特别尊敬的同事,他十分敬业,教书十分负责,他也很喜爱你们这些学生,精心地呵护你们,非常负责地为你们教书和判作业。我是一辈子都赶不上他的。”
“我跟林老师的关系比其他老师亲近一点。”余青还是不敢跟学生们讲他们交往的事实。“我对他的离去怀有巨大的伤痛,但我在每堂课上都不敢轻易地表达出来,一是怕影响了教学进度,二是怕引起你们伤心的回忆。”
“总有的学生问,我们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也有很多同学说,大学毕业生也赚不了多少钱,为什么我们要去上大学,我不想打击你们闯荡的勇气,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们中真正地出了那么三四个人,上了大学,你们会发现自己之前的视野是多么的狭隘,读书给了你们一种可能性,去发现自己的狭隘。”
“希望你们今后无论做什么,都能学习林老师那种认真负责的态度,让他的精神延续下去,这是我们共同要做的事情。我希望这是他教你们短暂的时间给你们留下的,也是他年轻生命留下的宝贵的精神遗产。”
教室里死一般的沉默,余青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