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顶层,暗金色电梯门打开。
“以后这种单子别找我。”姜里声音压的极低,是一种没有温度的冷,“浪费我睡觉时间。”
她从电梯里走出来,双手随意插在口袋里,黑色背包散漫的挂在一边肩膀上。
女生身形高瘦,脸上戴着黑色口罩,穿着简单宽松的一身黑,丝质衬衫领口没扣上,锁骨露了个边儿,皮肤极白。
黑色鸭舌帽下,漆黑的眉目掩在帽檐阴影里。
冷漠,强势,浑身裹着不清不明的戾气。
变声耳麦那头的男人闻言,有些意外,“到手了?”
这么快?
他记得“评级资料”显示这一单难度挺高的。
毕竟是跟秦家那位抢东西,他豁出黑客联盟堂堂盟主的这张老脸,死缠烂打才求到这位大佬出手!
这位是爷!
姜里捏着外套拉链,利落的拉上去。
手指纤细修长,指尖干净的一尘不染,莹白如冰雪,透出几分冷意。
“东西快递给你。”
说完,姜里摘下黑色耳麦。
就在这个时候,她右手边的房门突然被拉开。
姜里冷艳眉眼稍微低着,眼神放松时,眸底多了几分凶狠的意味,她目不斜视,径直朝前走。
突然,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姜里眉间眼里陡然戾气毕现,迅速反手擒住对方精瘦的手腕,胳膊紧绷用力,却还是被对方扯进房间。
“砰——!”
巨大的关门声在安静的走廊里震耳欲聋。
黑色耳麦掉在地上,光亮的外表折射出冷刃一般的细碎寒芒。
还没来得及跟那头切断。
只听到耳麦里男人紧张急切的喊声,“北狼!出什么事了?!北狼——”
……
房间内,漆黑一片。
剧烈的打斗声像是要拆了整间屋子。
两人交手足足十多分钟,东西砸的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姜里没打过对方,被他被扯下口罩,扣着后脑勺拉向他,清冽的的烟草味强势霸道的逼入她的呼吸。
嘴唇压上来炙热柔软的触感,温度极烫,烫的不正常。
姜里猝然瞪大眼睛,眼底满是怒火,膝盖狠狠撞向男人腿间。
对方却身体角度刁钻的一转,姜里脚下不稳,咚的一声,被他拖着,两人一起栽倒在床上。
女生喉咙里溢出闷哼,整个人被禁锢在他身下,怎么也挣脱不开。
姜里发狠朝男人嘴唇撕咬下去,立刻见了血。
对方却像是疯了一样掠夺侵占,完全感觉不到疼。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两人的口中。
房间里热烈又滚烫。
“别怕。”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粗重火热的喘息喷薄在她的皮肤上。
下一秒,女生细白的手指陡然绞紧身下的床单,用力咬住下唇,一声没吭。
凌晨五点,漫长的激烈终于结束。
姜里缓缓平复着呼吸。
好一会儿,她侧了侧脸,看着她旁边不省人事的模糊轮廓,微微眯起眼,眼底杀意毕现。
……
姜里从经过世纪大战一般,惨不忍睹的房间走出来。
口罩被男人扯坏了,她没戴,露出那张到漂亮到不行的脸。
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苍白的唇角微抿,透着几分阴沉。
出来前她洗了澡,乌黑的发梢半湿着。
目光往地上扫了一圈,没找到黑色耳麦。
不再浪费时间,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加密号出去。
那头秒接,“北狼,刚出啥事儿了?”
想到刚发生的事,姜里眉间眼里戾气深重,言简意赅,“遇上了点儿麻烦。”
简简单单几个字,冷的人骨头发寒。
那头从没听过这位爷这种语气,声音沉了下来,“被发现了?”
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黑客联盟情报处大名鼎鼎的北狼!
千面间谍。
这位大佬什么时候失手过?
姜里走到电梯前头按了“下”键,嗓音压得又低又冷,只说:“没事。”
见这次目标没出岔子,那头放下心,又问:“没受伤吧,需要我去善后吗?”
这位大佬动手都是要见血的!
而且算算大佬遇上麻烦的时间,三四个小时,天都快亮了……
这么长时间!
一定是一场恶战!
姜里走进电梯,舌尖抵了抵嘴角,忽地勾唇,冷血又嚣张。
“不用,人我宰了。”
声音漫不经心的,却透着股子骇人的狠劲儿,寒意森森。
那头:“!?”
不是说只拿东西吗?宰人得是另外的价格了吧?
……
姜里刚走进楚公馆。
一大早,就热闹的不行。
“楚成彰!我告诉你,下周我女儿十八岁生日加升学宴,我要给她大办宴会,在这之前,你必须把姜里送走!”颜薇疾言厉色道。
“你最近怎么回事儿,对我这种态度?”
楚成彰难以置信,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女人,会在进门之后变成这幅泼妇模样,在他面前三番四次颐指气使,还威胁他。
颜薇眼睛红了,眼泪直掉,满脸柔弱的控诉道:“你答应过我,我们一家人团聚之后,你不会让姜里出现在我面前,打扰我们!”
颜薇没名没份的跟了楚成彰二十几年,偷偷摸摸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儿子楚临风如今在北城大学读大四。
女儿楚颜两个月前参加高考,高考成绩是市前三甲中唯一的女生,已经被北城大学录取。
颜薇从年初刚进入贵妇圈的抬不起头,到现在的风头无两。
全都是因为她的两个孩子争气。
没人敢再提她不光彩的上位行为。
她现在当然有底气向楚成彰提要求。
姜娴去年病死。
姜家的财产全数落入楚成彰手中。
颜薇马不停蹄进门,成了堂堂正正的楚家女主人。
上位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姜里送走。
不能留着名媛前妻的女儿碍她的眼,白白让别人有了笑话她的把柄。
况且她打算给楚颜隆重盛大的办一场升学宴,把圈里的人都邀请过来,为女儿扬名。
这种重要宴会,绝不能让姜里那张脸抢了她女儿的风头!
楚成彰对颜薇有感情也有亏欠,见她哭的这么伤心,连忙哄道:“我也没说会让她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
颜薇听他这么说,见好就收。
她擦了擦眼泪,语气缓和下来,姿态放低,温柔的陈述道:“姜里成绩那么差,这次高考还缺考,就她那样子,你让她再复读十年也救不了她。”
“国内大学根本没人要她,花点儿钱在国外给她找个学校,才是她唯一的出路,我也是为她好。”
“而且她现在仗着自己长的漂亮,想进娱乐圈,这个圈子那么乱,不干不净的,你难道不怕她在外面给你丢人么?”
姜里那张脸,漂亮到颜薇寝食难安。
万一姜里万一在娱乐圈大火,楚颜风头就全被她抢走了。
颜薇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楚成彰有些动摇。
有了后妈,亲爸变后爸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楚成彰的心里,姜里始终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他对姜里,也废了点心思。
姜里从小长在外头,去年姜娴病逝时才接回来。
身上染了不少恶习。
心思不在学习上。
成绩差,还不服管教。
楚成彰上的名牌大学,在校期间顺利追到姜氏独女姜娴,两人毕业后便结婚。
他农村出身,但长得好,学习好,自身魅力强大,豪门名媛也心甘情愿和他结婚。
如今出人头地,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
谁不羡慕他楚成彰草根跨越阶层的成就。
楚临风和楚颜这两个孩子也十分争气。
至于姜里,他以前还抱着她长的漂亮可以联姻的想法。
现在他更担心姜里在外头给他丢人现眼。
颜薇看了眼楚成彰渐渐沉下来的神色,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又怂恿了句:“你不在乎颜儿的名声,我还在乎,和姜里住在一起,万一她把颜儿带坏了。”
这句话几乎是一剂猛药。
楚颜高考成绩出来后,楚成彰十分看重她,对她寄予厚望。
事关楚颜的名声,他立刻警惕起来。
“亲妈是个知三当三的女人,自己出生就是个私生女,她的名声用得着我带坏?”
一道清冷不屑的声音忽然响起。
楚成彰和颜薇目光转过去。
就看到,姜里抱着胳膊,闲闲倚在玄关,嘴角扯起一丝微小的弧度,讽刺到毒辣。
颜薇第一次被这么当头侮辱,满脸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和你妈说话呢!给她道歉!”楚成彰大声训斥。
“我妈?”姜里似笑非笑,几分讥嘲:“我妈已经死了,要么你让她也去死?等她死了,我勉强喊她一声。”
颜薇眼睛顿时红了一圈,拉楚成彰胳膊,哭出声:“老公你看她……”
这时候。
楚颜从房间里出来,显然是听到姜里的话了。
她苍白着脸,委屈又柔弱道:“姐姐,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么?我妈是我们的长辈,你不喜欢她,也应该尊重她。”
楚成彰怒道:“好好学学你妹妹!你有她一半儿懂事,我也不至于这么头疼,一点教养都没有!”
“教养?”姜里歪着头,长腿散漫的稍曲着,微微眯了下眼,修长细白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胳膊上轻点。
指尖干净的一尘不染,莹白如冰雪,透出几分冷意。
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清贵矜傲,如同冰山玫瑰般清冷艳绝。
楚颜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比起楚颜身上的名牌衣服。
姜里只是一身宽松简单的白衣黑裤,高挑清瘦,贵气的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五官更是精致到过分,干净透白,不施粉黛,已经是极难一见的绝色。
最漂亮的是那双狐狸眼,内勾外挑,妖且冷。
眼底透着几分藐视众生的慵懒倦怠。
这双眼睛突然弯了弯,像是笑了一下:“我对婚内出轨,拿着自己老婆的钱出去养小三,养私生子私生女的人,确实没什么教养。”
楚颜脸色更白,人像是都站不稳似的,身子晃了下,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楚成彰愤怒顷刻间点爆,像是被踩到痛处,脸色青红交加,大骂出声:“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滚!给我滚出去!滚去国外好好反省!”
颜薇和楚颜对视一眼,神色浸淬着计划得逞的兴奋。
姜里一走,这里所有的一切,以后都是他们的了。
……
两个月后。
中洲。
姜里猛地睁开眼,胸口呼吸急促起伏,视线死死盯着黑暗的空气,眼底寒光煞人。
今晚竟然又梦到了……
姜里脑子里控制不住浮现男人幽暗侵略的眼神,清冽的沉木香,带着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严严实实的笼罩在她上方……
时隔两个月。
每一个加重有力的动作,都仍然清晰的过分。
姜里烦躁的闭眼。
她真是有病。
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人当场都被她宰了。
她竟然还做春梦。
那男的是在下边儿缺钱了,托梦想让她给他烧点儿?
无语的掀开被子,洗了个冷水脸,给自己弄了点吃的。
姜里懒洋洋的坐在桌子前,支着脸,胳膊纤细白腻,连细微的绒毛都看不见,挑不出任何瑕疵,仿佛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翘着二郎腿,光脚踩在地上,懒散的一晃一晃。
齐知夏的视频就是在这时候打来的。
那边,女生坐在山头,乌黑的长发编在一侧,细细碎碎的发丝垂落。
一身简单的深蓝色粗布盘扣褂衫,厚重黑色塑胶雨鞋,旁边放着一个编织背篓,里头都是刚采的中草药,沾着露水。
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古风少女。
隐世高人,当代医仙齐知夏。
齐知夏拧开储水竹筒,喝了口,瞥见视频背景里简陋贫穷的房间,一口水噎在嗓子。
她深吸一口气,礼貌建议:“里爷,再穷,也能不能先给卧室安个门?”
姜里挑眉:“你富,V我一亿看看实力。”
齐知夏嘴角抽搐了下,视线落在姜里脸上,正要说什么,她眼底蓦然一滞。
她紧盯着姜里看了几秒,问道:“最近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姜里以为她职业病又犯了,随口道:“还行。”
说着,戳了块煎肉,刚送到嘴边,胃里忽然一阵剧烈翻涌,来的十分急促。
她啪的扔下叉子,嘴唇紧抿,大步冲进洗手间。
视频里,齐知夏扬高的声音追在她身后,回荡整个房间:“是喜脉啊,里爷。”
一阵呕吐后,抽水马桶一响。
姜里脸色阴沉的走出来。
齐知夏扯着嘴角:“怀孕两个月,还是本医仙发现的,里爷,那野男人是谁?”
姜里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毫无感情的夸了她一句:“不愧是药王关门弟子,一眼断病。”
接着,她把没吃完的早饭倒垃圾桶,淡淡道:“帮我联系医院,把他做了。”
齐知夏呆了呆,看着她平静冷漠的脸,嘴里蹦出一个字:“6。”
……
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姜里很冷静。
但是当医生告诉她,她不能做手术的时候,她冷静不了了。
姜里眸光一扫,眉间眼里冷戾毕现:“再说一遍。”
医生被这突然暴涨的压迫感吓得抖了抖,声音都少了几分底气。
“抱歉,姜小姐,您的体质做人流手术,会危及生命,即使保住性命,也会不孕,所以这个手术我院做不了。”
不惜自驾直升机赶过来见证现场的齐知夏,又呆了。
两秒后,她嘴里蹦出三个字:“666。”
中洲联盟医院的医学水平,姜里十分清楚,以至于她脸色很难看。
那男的死了还要给她留个麻烦。
她这么穷,哪来的钱养?
……
中洲联盟医院。
独栋别墅疗养区。
秦夜骁站在纯白的床边穿衬衫,宽肩窄腰,身形颀长,肤色是病态的冷白,却没半点赢弱,反而多了些阴鸷残暴。
精瘦结实的手臂抬起,抻着衬衫领子,左胸口两寸长的狰狞伤疤若隐若现。
沈誉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说道:“骁爷,给你安排手术,把伤口疤痕去了?”
“不必。”冷冷淡淡的两个字。
秦亦琛盯着男人胸口那个要命的恐怖伤口,眼睛复杂且充满故事。
两个月前,他去酒店找他哥。
打开门,就看到他哥躺在床上,左胸口被人捅了一刀。
如果不是他哥心脏天生跟普通人不同,长在右边,现在他哥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他真的十分好奇,当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什么样的女变态,能让他这不近女色的大哥中美人计,被伤成这样!
不对!
他哥这么英明神武!国色天姿!财大气粗!
一定是那女的下药!
才不是什么狗屁美人计!
上了他哥就算了!
还要弄死他哥!
好歹毒一女的!
最关键的是,这女变态竟然能像没事人一样,从他哥床上下来,还转头给他哥一刀。
他哥到底行不行了?
秦亦琛想到这儿,立马打住,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怀疑什么都不能怀疑他哥的能力!
秦夜骁修长分明的手指盘系着纽扣,肌理流畅的腹部风景被质地昂贵的黑色布料一寸寸遮住。
“查到什么了,说。”男人声线沉稳,气场内敛又强大。
旁边是秦夜骁的心腹之一,秦山。
“目前我们手里唯一和对方有关的线索,只有她遗落的联络器。”
秦山伸手,掌心一个技术精密的深黑色耳麦。
材质十分特殊,任何光线落在上面都会被吞噬一般消失在表层,折射不出丝毫的光,只剩下浓稠的黑。
秦山恭敬的继续道:“但我们查了两个月,都一无所获。耳麦上什么标志都没有,至今来头不明,对方通过此物所建立的联络网,也早在两月前已经全部切断。”
秦夜骁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黑眸扫过去,侧脸线条阴郁狠厉。
一个眼神,无形的压迫感挟裹着残暴瞬间肆虐整个房间,如有实质似的挤压着几人的呼吸,让人心惊肉跳。
秦山低头,深深弯腰:“属下无能。”
一顿罚免不了。
是轻是重就看他们爷心情了。
秦亦琛忍不住替他求情:“哥,出事的酒店是我们秦氏旗下的,安全系统不用说,那女的能有本事黑了酒店监控视频和附近街道天网监控系统,确实不好查。”
最近他游戏段位升的这么快,全靠秦山,要是秦山被发配边疆了,谁来带他?
沈誉双手插进白大褂兜里,也说了句:“接受过反侦察训练,身手还那么好,实力强劲,背后势力不明,的确难度不小。”
房间里一片死寂。
秦山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浑身冷汗。
秦夜骁捏着黑色耳麦,沉冷的眉眼低垂着,盯着瞧。
好一会儿,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深瞳一敛,居然笑了一下:“小手又软又狠。”
低低沉沉的一句话,仿佛将整个房间里的人从地狱拖到人间。
有了一丝温度。
“啊?”秦亦琛像是没听清,小心翼翼的问:“哥,你说什么?”
秦夜骁把耳麦收进西裤兜,从茶几上拿了烟盒,抽了一根咬在嘴里,点燃。
男人缓缓吸了一口,吐出烟圈,转过来,看向他们。
那双眼漆黑深邃,右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浅色泪痣,却丝毫不显潋滟,反而多了几分阴冷煞气。
他慢条斯理的出声,一贯低冷沉磁的嗓音裹挟了几分缱绻:“找到人,你们就有夫人了。”
沈誉:“……”
秦亦琛和秦山同时豁地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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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欢迎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