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州。
一身青衣的慕容风缓步走上阁楼,在他面前,一女子正凭栏望月。
女子体态曲线优美,身穿月白褂衣,素色罗裙,外披着一件黑色纱衣,一头青丝束成环髻,上面插着凤白玉簪,穿着看似简单朴素,却难掩骨子里的高贵气质。
察觉到有人到来,女子转过头,看见是慕容风嫣然一笑:“师兄,你来了。”
看见眼前女子绝美的脸慕容风眼眸一缩,这是怎样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孔,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点瑕疵,眼眸里淡黄色的瞳孔如琥珀般晶莹通透,细长的柳叶眉清秀整齐,一双睡凤眼目光柔和,清正无邪。
正如他曾经所提之词:眼如睡凤不偏斜,笑带和容秀气华。
如果说红玥是纯粹的妩媚,那么眼前这女子就是雍容华贵中带着清新脱俗,原本互相矛盾的气质却能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其女性的魅力比上红玥虽委婉含蓄,但在慕容风看来却要高上一个境界。
“夜来师妹,在这里赏月可没有在昊阳宗那般赏心悦目吧。”慕容风走过来轻抚雕栏翩然笑道。
殷夜来轻笑一声,感叹道:“是啊,现在哪还有那般心无旁骛的心境。”
说完她看向慕容风续道:“师兄你向来算无遗策,怎么这次在小小的戡川城失利了?”
慕容风脸色有些窘迫:“大概是哪个重要的环节出现了疏漏,将消息泄露给了宁武城,这一切终究是我的过失,夜来你若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那你调查出是谁泄露了消息吗?”
“没有。”
殷夜来看着慕容风意味深长的说道:“师兄,朝堂纷争固然重要,但面对外敌的时候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慕容风一听急忙躬身道:“属下绝没有其他心思,这件事绝不是有意而为之。”
殷夜来莞尔一笑:“师兄何必紧张,倒是显得见外了,我知道师兄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撒谎的。”
随后她眉角微颦:“那就是我这个师姐意气用事了,哎,也怪不得她。”
慕容风默然,以殷夜来的才智猜到是红玥并不难,自己有意袒护确实是多此一举了。
殷夜来又抬头对慕容风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尚且能摆平,但师兄你毕竟担有责任,对你以后入仕高堂不利,我先调你去南方,希望你能在那里立下军功,积攒威望。”
慕容风躬身行礼道:“感谢殿下对我的再造之恩,属下定不负殿下期望。”
“怎么,说了师兄两句称呼都这么见外了?”殷夜来开玩笑道。
“是,殿下,不,夜来师妹说得是。”慕容风显得更为窘迫了,全然没有了平时的从容。
殷夜来看着他心里暗自好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师兄你先回去休息吧。”
慕容风舒了口气拱手道别,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道:“夜来,你会继续留在钦州吗?”
殷夜来点头道:“是的,李伷的势力正在扩张,我不会坐视他吞并平野城。”
慕容风面露忧色道:“钦州全是摄政王的势力,你留在这里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
殷夜来心里一暖,这个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像兄长一样关心自己,她安慰道:“师兄你不用担心,怎么说我也是先王之女,在钦州还没有谁敢动我。”
宁武城。
睡梦中的李伷被步武叫醒,看着神色焦急的步武,李伷知道遇上了大麻烦,他起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步武面色凝重道:“殇魁已经走火入魔,快到噬心的阶段了,好在没有引起外人注意,高熬成将他控制在庭院,但据我估计控制不了多久。”
李伷眉头紧皱,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说道:“我去看看,对了,不要让鹤兰知道。”
“她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庭院。”
李伷叹了口气,推门疾步走向庭院。
当李伷来到庭院,一眼就看见庭院中央高熬成拿着双枪架着一个满身黑气的人:双枪交叉架在他脖子处将他摁在地上,但高熬成凝重的表情暴露出他并没有那么轻松。
殇魁两眼通红狰狞仿佛野兽的眼睛,脸色发青扭曲完全不像人的面孔,在他面前,面容憔悴的鹤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呼喊道:“哥哥,看看我,我是你妹妹,你这个样子看得我心里好难受。赶快恢复过来吧。”
说完她掩面哭泣,耸动的肩膀让人分外怜惜。
但殇魁并没有什么反应,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试图挣脱高熬成的钳制。
李伷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鹤兰往后拉:“噬心诀到了这个阶段已经没救了,你在这里很危险,给我回去。”
鹤兰挣脱掉李伷的手嘶声喊道:“不,哥哥他还有救,我能把他拉回来!”
李伷一时气结,厉声喝道:“这五年你花费全部的精力学医,你治好他了吗,没用的,当他决定修炼噬心诀的时候就注定是这个命运。”
鹤兰掩面哭泣,娇容欲碎。
“对不起,我说的话伤害到你了。”李伷面露愧色。
一旁的高熬成神色越来越凝重,朝李伷喊道:“大人,你快决定怎么办,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高熬成的意思李伷很明白,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只是高熬成不好明说而已。
但此时的李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带着愧意看了鹤兰一眼,走到殇魁面前对他说道:“我知道噬心诀还没到最后阶段,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被高熬成控制住,但你知道过不了多久你将彻底失去理智,所以你想让我杀你。
你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是不是,你不在你妹妹面前显露出来是想让她狠下心吧,看着我,看着你的妹妹,我有最后一件任务交给你,如果你完成了这件事,我向你发誓一辈子护你妹妹周全。”
黑气人血红的眼睛看向李伷,又看向啜泣的鹤兰,涣散的瞳孔开始凝聚。
“你......说。”声音从他嘴里吐出,嘶哑生硬。
“你还有多久会彻底失去理智?”
“最......多,四天。”
李伷点头道:“好,我命令你前往平野城,利用这最后的四天刺杀千沙门的两个门主,高熬成,放开他吧。”
高熬成将信将疑,还是选择相信李伷松开了双枪。
殇魁站起身果然没再发起攻击。
“不,哥哥,你不要去。”鹤兰欲冲向对方却被李伷拉住,殇魁血红的眼睛深深的看了鹤兰一眼,一个闪身消失在夜空当中。
“哥哥!”鹤兰瘫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回去吧,这就是他的命。”李伷安慰道。
鹤兰转头愤怒的看向李伷,声嘶力竭的喊道:“我哥哥为你卖命这么多年,干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到现在你还要榨干他的最后一点价值,你还是人吗?我看错你了,当初就不应该和哥哥追随你!”
李伷眼神一滞,随后自嘲的笑了一声,对着步武说道:“将鹤兰关进房间,这段时间不要放她出来。”
“你不能关押我,我要去找哥哥。”鹤兰一步步后退向门外跑去。
但步武已经闪身道她面前一掌将她拍晕,送回了房间。
庭院只剩下李伷一人,他负手而立,看着夜空发呆,背影显得孤单落寞。
他低声喃喃道:“以前那个我,大概已经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