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料之外

当比武大会的喧嚣和兴奋淡去后,学生们迎来了毕业分配的时刻。东原的同学们相继离开了学院,前往各自的接受单位。然而东原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录取通知。眼看身边的同学已所剩无几,东原不禁有些郁闷。

这天,东原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策马出城,来到北面的一处僻静山坡上练功。虽然心情不好,长期坚持的练功却不能放下。毕竟自己武功的增长离不开这些日子的苦练。前几天为了等待录取通知,东原每天都早早回校,结果却一无所获。现在,东原想开了,不能因为等通知而荒废了练功。如果有通知,中午取和晚上取又有多大的区别?所以,东原是带足了午饭出发的。

日薄西山之时,东原完成了一天的练功,牵着马慢慢回城。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一队十人正策马赶来。她们均身穿制服,但并非普通军队或警察的服饰。东原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见识过不同部门制服的样式,所以很快认出她们是园林特别防护局的特工。

东原知道,虽然顶着个人畜无害的名字,所谓园林特别防护局,简称特别局,是直属于元老院安全理事会的特别执法机关,所对付的可不是园林里的害虫或疾病,而是重要罪犯或嫌疑人。她们权力很大,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惹的。所以,东原很自觉地拉着马站到了路边,以免碍到对方的事。哪知对方来到面前,竟然停住了,纷纷下了马。为首一人看着东原,很和气地问道:“你就是东原吧?”东原有些诧异,“是我,你们找我吗?”“是的,你被我们特别局录取了,现在就跟我们去报到吧。”东原闻听,大喜过望:素闻特别局待遇极好,但只招女性,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有幸加入!从今往后,不仅自己的地位青云直上,生活条件也将大为改善,真是喜从天降!东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包,那块金牌和剩余奖金都在那里揣着呢,这可是他几乎全部财富了。以后,也许需要置办个存钱柜了吧?欣喜之下,东原一边幻想着光明前程,一边立即跟着对方回城。路上,那女军官很热情地主动跟东原聊天,搞得东原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转过一段小山梁,进入了一片树林。再往前出了树林就能看到城门了。道路不平,大家都牵马步行。夕阳照下,把一行人马的影子拉得很长。东原正一边牵马走着,一边答话,突然感到脑后一股杀气袭来,同时眼角瞥见地上一道黑影自身后直奔自己头部而来。东原习武多年,最近又功力暴涨,自然反应极快,立即低头弯腰,几乎同时一条执法棍贴着发梢呼啸而过。东原近乎本能地脚尖蹬地,身体猛地后撞,偷袭之人未及反应,被撞个正着,“哎呀”一声,整个人都被撞飞起来,跌倒在地。

东原转身跳开,怒目而视。执法棍用硬木制成,刚才那一棍力道极大,若击中自己毫无防护的头部,不死也重伤。自己与她们素无仇怨,又从未犯过什么罪,纵然有什么未知的误会,也不至于一上来就要置自己死地吧!眼见面前众人各个凶相毕露,亮出兵器,围拢上来,东原大喝一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面前一人答道:“特别局执行公务!还不束手就擒!”话音刚落,上前就是迎头一棍。东原怒极,不退反进,左手一举,托住了对方手腕,几乎同时,右手成拳,一拳击在对方鼻梁上。东原神力,苦练之下拳硬如铁,盛怒之下的一拳又有何人的脸面能抵挡得住!可怜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仰天倒地,整个脸都明显碎掉了。

见东原敢动手,其余众特工纷纷怒喝,各持兵器攻了上来。东原此时怒火攻心,根本想不了许多,只想尽快打倒面前众敌。眼角余光扫到一人正试图从自己的右后包抄,于是立即向左前方虚踏一步,似要攻击左侧和前方之敌,唬得她们身形顿了一顿,而东原却忽然反冲,紧接着右腿向侧后猛踹。右后之人手中的短剑尚未刺出,胸口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人立即倒地,不省人事。东原根本无暇去看,瞬间向左滑动,身形一晃,避开对方一棍,同时双手探出,抓住对方右臂,一转身,直接把对方抡了起来,砸向另一上前的特工。那人本能地举剑格挡,只听两声惨叫,两人双双倒地。

山林中地形崎岖,又有树木阻碍,虽利于伏击,却不利于围攻。东原瞬间打倒了四人,趁其余六人尚未围上来,脚尖一挑,捡起地上的一根执法棍,不等对方靠近,全速向对方最右边的那人冲去。人未到,棍先致。那人见棍势凶猛,岂敢怠慢,举剑格挡,怎奈此棍来势太快,力道又太猛,剑还未到位,便被一棍击落。那棍借余势砸到这名特工左肩,痛得她大叫一声。叫声未落,东原飞起一脚,将对方踢得撞到一株树干上,又跌落在地,爬不起来了。

见东原如此凶猛,那领头军官立即招呼剩下几人并肩站立,紧接着一人离队,奔向马匹所在。东原猜出其目的是要去取马鞍上的弩箭,便放开眼前四人,飞身追去。那四人见状,也立即追击。哪知东原本是诱敌之计,见四人散开追来,立即回身,一棍打翻了紧随自己身后的那名特工,接着又挥棍砸向另一人。这人眼见有变,急忙驻脚,横棍相迎,只听“砰”的一声,东原手中的执法棍竟然断成两段。东原应变极快,依然顺势前冲,一肩撞向此人,把她直接撞翻在地,未等她爬起,顺手一棍,半截执法棍砸在其额头,直接打晕了她。

此时剩余二人各持短剑,齐齐攻到。东原一面后退,一面用手中短棍格挡,眼角余光却瞄向不远处持弩之人。连退几步后,东原后背抵到了一颗树,停了下来。前面两人见状连连击刺,急而不猛。东原心中暗自冷笑,瞥见那弩手手指一动,立即腾身反攻,短棍拨开左边短剑,身形同时移到剑手右侧。与此同时,一支弩箭牢牢地插在了东原刚刚离开的树干上。东原短棍挥出,震开眼前短剑,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面前之人握剑之右手,只一拧,那人痛得大叫一声,短剑脱手。另一特工刚才为了让出弩箭射道,刻意保持了距离,此刻见状急忙挥剑来救。东原左手控着那名特工,将她撞向来人。来人正是那名军官,她怕伤到另一特工,急忙撤开短剑,伸手来夺。东原趁机侧步欺近,一拳击在那军官肋下。随着一声骨头断裂之声和一声惨叫,那军官跌倒在地,弓着身子哀嚎不已。此刻那弩手已搭好第二箭,端弩就射。东原本能地手一挥,手中特工被推至身前,正好挡了这支箭。见此人右肩中箭,伤得不轻,东原推开她,向那弩手冲去。那弩手吓坏了,丢了弩,转身就跑。东原力贯手中短棍,甩手掷出。那短棍呼啸而出,正中那弩手后脑,她一头栽倒在地。

东原赶过去,把她翻过来一看,还有气,于是提起她的衣领,大声吼道:“说!为什么要害我?”那人不知是被吓坏了,还是被打傻了,出了流泪哭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东原烦了,一耳光扇去,随手往地上一摔,转身奔那军官去了。

那军官肋骨断了两根,痛得直打滚,却被东原抓住脖子,逼问缘由。她哭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知缘由。上面有密令,要秘密解决你,生死不论。”东原连问几遍,得到的都是同样答案。他终于泄气了,随手丢掉那军官,呆呆地看着那残阳。

山间的微风逐渐让东原冷静了下来。他环视四周,十名特别局特工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这下事情闹大了,无论之前是否误会,此时此刻也都不重要了,自己注定是国家要犯了。怎么会是这样?我刚刚看到了希望,却又要失去一切?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赶紧逃。天地之大,总会有我容身之处的。东原打定主意,立即行动。他先是把特别局特工的马匹搜了一遍,食物不多,但也有些零食,关键是饮水倒是有一些。另外,还找到了些药品。东原除了自己的马外,又挑了匹马,把搜集到的食物、饮水、兵器以及几张毯子和其它一些零碎生活用品驮上,最后又想起来把钱财搜集到手。收拾停当后,转头看向地上的人,有几人显然还活着。东原知道,最好是杀人灭口,藏尸灭迹,但他犹豫了片刻,却不忍下手。他生性善良,平日连打猎都不愿做,刚刚是怒火攻心,才痛下杀手,现在冷静下来,如何能再下手杀人?他苦笑一声,把食物、饮水和药品分了一半出来,放到了那军官身边,接着把剩余的马匹赶走,然后,骑上自己的坐骑,牵着另外那匹马,向北方而去。

向北翻过几座山岭是一片茂盛的森林,也是禁区之一。现在百花王朝境内有许多这样的禁区,据说它们都是几百年前的那场灭世之战中的主战场。一场大战下来,那里的一切生灵尽毁,并且留下了无法消除的毒物。人畜入内,轻者受伤,重者毙命。所以,被列为禁区。几百年来,少有人类活动,生成了茂密的森林。禁区的边缘地区,也成为了流亡者的天堂。在这里,没有执法者愿意常驻久留,而茂盛的树木和复杂的地形,又使得迅速抓捕变得非常困难。东原知道其中利害,所以直奔禁区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即使特别局特工回去报信,追兵也难以赶到了。东原相信今晚是安全的,所以并没有着急赶路,毕竟在山里走夜路容易出事。他翻过一道山岭后,找了个隐蔽处歇了一晚,天亮后才继续赶路,不久就进入了禁区森林。东原也不敢继续深入,而是延着边缘地带向着远离百花城的方向走,至于究竟要去向哪里,他也不知道,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