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大道东面,由北往南流淌着的,瓜达尔基维尔河奔腾的河水,被早晨的阳光染成了玫瑰色,绚烂得如同童话里的花海。
罗杰的马在大道上不紧不慢地跑着。
他很关切地看着同行的米莱狄。
“你还好吧,要不再休息会儿再走?”
“没关系的。”米莱狄要强地摇着头,拒绝了罗杰的提议。
她问道:“昨天是你把我从温泉里抱出来的吗?”
罗杰笑笑,他想,这可不能承认。
他说:“不是我,是一个叫苏珊娜的村姑。
“她的情人在替我们剪头发。我们所有人,包括你的护卫都叫他剪了。
“当时我剪完了,算算时间你怎么还没从温泉里出来,我就叫苏珊娜进去看看。
“结果她说你晕倒在里面了。我就叫她把你抱出来。”
“真的?我问过我的护卫,他们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你的护卫当时不是在剪头发就是在用凉水洗头,没注意也是正常的。”
罗杰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他说:“米莱狄,我们或许不用去加的斯港了。”
“什么!为什么?”
“昨天替我们剪头发的理发师费加罗说,塞维利亚就有雪莉酒卖。”
“啊?!哦。”
“塞维利亚就在前面,本来就在我们计划的路线上,这样我们就不用继续往南多跑100多公里去加的斯港了。”
“100什么?”
“你不用管这个,我刚才口误了。我是说,我们可以少走很多路。”
“哦,好啊。”
罗杰发现米莱狄没有像之前那样,只要听到雪莉酒的消息就很兴奋。
他关心地问:“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要不你去篷车里躺一会儿?”
“好吧,我想还是躺一会儿比较好。”
米莱狄接受了罗杰的建议。
快接近傍晚的时候,罗杰一行抵达了塞尔维亚。
瓜达尔基维尔河水从塞尔维亚城墙边绕过,一座跨河大桥直达城门。
往来的商队很多,各色人种都有。
罗杰看到了阿拉伯人、帕帕尔人、基督徒、犹太人。
他还注意到,城门口的守卫并没有过于为难不信仰伊斯兰教的人们,他们只是很认真地在收税。
罗杰灵敏的耳朵听到有些人在抱怨:“怎么异教徒税又涨了?”
罗杰不缺钱,他让本地人护卫麦哲伦拿着钱去交了税。
于是守卫挥挥手,查也不查地就让罗杰一行进去了。
进了城门是一个小小的广场。
广场上有好些阿拉伯人、帕帕尔人聚集在一起。
他们似乎在听中间站在高处的一个帕帕尔人模样的伊玛目宣教。
罗杰灵敏的耳朵听到那个伊玛目反复说着:
“这个王国已经完了。
“统治者腐败无能,官吏贪婪愚蠢。
“他们不遵守教义,只知道敛财。
“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为了一点钱就允许异教徒在伊斯兰的土地上肆意横行。
“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去改变这一切,这是真主的旨意。
“我们应该让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都遵守教义。
“那些犹太人、基督教徒,要么改信伊斯兰教,要么离开。
“伊斯兰的土地是属于伊斯兰的,是不能允许异教徒踏足的。”
有卫兵上前驱散人群。
他们对普通人推推搡搡,但是对那个激进的伊玛目却很尊重,只是客气地请他离开。
罗杰猜想那个伊玛目应该很有人望。
然后罗杰不再关注那里。
他注意到城里最醒目的建筑是阿拉伯人的王宫和清真寺。
如同方塔般的宣礼塔高高耸立在清真寺旁。
罗杰在麦哲伦的带领下,穿过用白色涂料刷白房子的犹太人聚集区。
他们在基督徒区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栈住下。
米莱狄说她身体不太舒服上楼休息了。
罗杰一屁股坐在大堂的木桌旁。
有些饿了的罗杰催促着客栈侍者上菜。
罗杰看侍者手提银制的Berrad 壶过来,弯长的壶嘴冒着丝丝的热气。
侍者的手轻轻一抖,褐绿色的茶水从壶口画着抛物线,灌入雕刻着精美几何花纹的银杯子里。
侍者给罗杰和他的手下们都倒了一杯茶。
茶水散发着薄荷的清香。
罗杰呡了一口,甘甜爽口。
他问:“这薄荷茶里还加了糖?”
“是的,大人。”侍者恭顺地回答。
侍者没有拿走银壶,就这么放在桌上任凭客人自行取用。
罗杰觉得这个客栈档次很高。
但他想,没关系,我有钱。
侍者询问罗杰想要吃什么。
罗杰哪里知道这里提供什么食物,他又不是常客。
他豪气地说:“都上一份。”
过了一阵子,食物陆续被侍者端了上来。
每一份侍者都会贴心地简单介绍一下。
罗杰心里给这个上嘴唇有着两撇整齐小胡子的侍者点了个赞。
他首先尝了尝侍者强烈推荐的塔吉锅。
侍者介绍这道菜的做法是将牛肉、鸡肉、羊肉、蔬菜等食物放在带有圆锥盖的陶瓷锅里,用小火慢慢炖出来。
罗杰觉得味道很不错,肉质软烂,汤汁鲜美、配菜也很好吃。
另一道名为“库斯库斯”的主食,味道只能说一般。
这是用肉类和蔬菜放在粗麦里炖煮出来的。
肉的味道还行,原汁原味,粗麦罗杰有些咽不下口。
至于带有一点香料味道的羊肉、牛肉和肠类的,配着洋葱的各色烤肉串,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据侍者介绍,用面包夹着吃会更美味点。
但是对于见过世面的罗杰而言,这菜也就这样了。
接下来一款名为“巴司蒂亚”的馅派终于让罗杰满意了。
这款美味的肉饼,是将鸽子肉、鸡肉为主的馅料塞进薄薄的面皮里,烘烤至金黄焦脆。
罗杰觉得它咸甜完美搭配,薄脆鲜美,口感美味得让人无法抵挡。
侍者又端上了烤羊排,这是一道硬菜。
羊排没有腥味,烤得香酥美味,甚至连羊皮都烤得酥酥脆脆的。加上秘制的香料,味道浓郁,能品尝到纯粹的肉质口感。
罗杰十分喜欢。
后面端来的哈利拉浓汤和三角酥饼的组合,也让罗杰很是满意。
但至始至终罗杰都觉得缺了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