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互相妥协

他是晋王，注定不能意气用事。

洛阳宫中此时还躺着一位体弱小姐，此时李治脑海，还闪现着她面色苍白，躺在床榻，手腕被白布包裹，白布上一道血迹的场景。

罢了，只要郑家低头，此事就此过去，若不然，霜儿和柔儿受的罪也不会白受。

李治走到柔儿身旁，将她的发丝轻轻缠在自己手指。

外面天已经渐渐亮了，李治离开了柔儿所在房间。

这一天是漫长的，郑家的人并未前来这里闹腾，大概已经得了郑雪前去县衙牢狱的消息。

又或者，晋王这种什么也不顾的乱拳，将郑家一干人直接打蒙了。世家大族到底是世家大族，考虑的东西比别人想的更多。

中午时，依翠回了荥阳，见了晋王，只说霜小姐已经安置好了，月娥带着几个宫女伺候在那里，让晋王放心。

此时李治心头一块石头才轰然落地，霜儿好着，对于他，此时是一个好消息。

这个女子的痴情，即使放在这个时代，也是不多，李治不愿意辜负对自己痴情的女子，一个也不愿意。

“依翠，陪本王走走！”

依翠陪着晋王，李治此时走的有些漫不经心，依翠都能看出，殿下此时心事重重。

此时晋王所住的居所，大多数人都是心事重重样子，其中心事最重自然是郑观音，这事缘起于她，她如何也不能置身事外。

能不能回郑家，其实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倒是无关紧要，她只是想着，别让治儿卷进去太深，她不想伤了这位在她内心深处已经扎下根的皇子。

想到李治，郑观音不知道为何，双眼总能闪现已经和她年龄不符的一种神采，那种神采仿佛带着她回到了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的自己身上。

王夫人此时陪着郑观音，看她神色迷离，轻轻握着她的手。

“姐姐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要相信晋王，他能处理好所有事的。”

“对于他，我没有担心，妹妹...”

郑观音似有话要说，最终却没能开口，只是望着门外，那里李治正陪着依翠走过。

郑观音看着李治，那双眼中久违的神情忽然蕴开，仿佛回到少女时代，遇到倾心之人。

李治也看到了她，不知不觉，竟是走到这里。

李治倒也干脆，让依翠退了，自己走进伯母房中，看王夫人正陪着伯母，李治关了房门，一下子钻了伯母怀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耳畔似乎有沙漏细细流淌的声音。

午时，荥阳府衙那边传来消息，郑家长房和夫人想见晋王。

李治打理好衣服，外面车马已经恭候。

荥阳府衙，这里是一处单独的牢房，并未有其他犯人，李治走进去，很快见了还身陷囹圄的郑氏长房夫妇，那里，郑雪正陪着父母。

李治让人开了牢笼，从低矮的牢门钻了进去。

“你们想见本王，应该是已经有了决定。”

“老夫这次认栽，还请九殿下高抬贵手。”

“你不是让我高抬贵手，你是要让你自己高抬贵手。本王想的，只是郑家阖家团圆罢了。”

郑延年正要说什么，被自己夫人拉了手臂。

“殿下说的对，是我们自己对自己高抬贵手，敢问殿下，霜儿现在还好么？”

“总比在郑家好！”

“果然事情都是殿下做的，人也是殿下杀的。”

“本王对夫人说过，本王今年只有十五，没什么城府，更没父皇的权衡利弊，本王会的，只是胡闹。”

“殿下，这次我们认输，不过还请殿下善待霜儿。”

“你们似乎已经没资格说这句话了。”

“是我们的不对。”

“好了，回家吧，准备好一切，本王伯母和堂姐还等着能回郑家呢！”

李治不想多说，短短几句，已经跨出牢笼。

郑家夫妇此时重获自由，李治只身走在金秋的暖阳之下。

一切终于结束了，也能回长安了。

此次荥阳之行，对于李治，一波三折，不过最终的结果，还能接受。

这个结果，算是大家彼此妥协的结果，世家大族争斗，往往最后的结局，都是彼此妥协，到了这个层次，真的是没人想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即使晋王，也不会真想让父皇贬谪三千里。

回到府中，李治已经让伯母准备，李治今日心情其实并不太好，对伯母说了，就准备离开。

忽然身后一双手臂将李治从后面抱住，等李治折身，已经被伯母紧紧搂进怀里。

“治儿，陪陪伯母！”

郑观音已经解了外面长裙，将李治用手死死按在自己怀中。

看着李治，郑观音仰头，头顶的屋顶下，郑观音忽然笑了，笑的有些迷惑，笑的有些不明所以。

她感受着怀中人的贪婪，感受着他每一次的细微动作，感受那双有力手臂，抱紧自己腰身。

郑观音再低头时，那眼中已经满是柔情，一种早已不该属于她的柔情，此时却充斥着双眸。

“治儿，今晚在伯母这里睡，好么？伯母想你陪着。”

李治抬头，望着这位在岁月中早已显了年纪的妇人，然后点了点头，郑观音忽然搂住李治脸庞，在那颊上吻了一下。

“治儿，伯母曾经听你母后说过一句话，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当时不懂，此时似乎懂了一些。”

李治抱起郑观音，郑观音惊了一下，赶紧搂住李治脖子。

第二日，郑家接人的队伍就到了李治住处，队伍很是庞大，基本郑家所有能来的人都来了。

郑氏长房和郑观音相见时，此次也掉了几滴眼泪，长房夫人尽管此时脸颊还肿着，依然紧紧将郑观音搂住。

所有的情感和话语，一如既往，就算不是发自本心，听之也能让人心生感叹。

郑观音和归德县主随着郑家的人回了家中，李治也捏着晋王妃的手，手指有些紧，晋王妃看着自己夫君，在队伍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晋王松开了晋王妃的手。

“我们也该准备了，本王想回长安了。”

“殿下，我妹妹想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