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是有些暧昧

（一)

那年我二十三岁，女儿两岁，女儿很漂亮，别人都说女儿像我，丈夫暗地里总是有点不高兴，因为丈夫是自卑的。

其实，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就结婚，更不用说做孩子的妈妈了。

我的婚姻被提前实现，只是因为我失恋了。

在和男朋友分手后，我回到了故乡，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在那座小山村，二十岁的女孩如果还没有婆家并不是一件特别光彩的事，所以那些喜欢牵线搭桥的人便很快找到了我的父母，父母是很要面子的人，看我整天沉默着也就答应了镇上陈家的提亲。

陈就是我现在的丈夫，在镇上开了家小小的理发店。

断断续续的接触到三个月后的中秋节，陈说接我去他家过节，在陈的家里，半夜时分，陈悄悄的拨开门上了我睡的床，看着床单上的点点落红，我只有麻木的做了陈的妻子。

在婚后的日子里，陈的自卑和暴躁脾气越来越不遮掩，女儿两岁的时候，丈夫的理发店再也无法支撑，因为丈夫又养成了和顾客吵架的习惯，无奈，我只有学会了理发，丈夫去了外地打工。

大概是我接手理发店两个月后，隔壁来了一对母子开起了一家金器加工店，打金器的男人很年轻，比我大了十几岁，后来大家慢慢的熟了，我才知道他们是从江西过来的。

我带着女儿，因为顾客越来越多的缘故，我总是无法按时做饭。

那天，给顾客理好头发，我却发现女儿不见了，我的心里就像上了烙铁，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找，隔壁金器店男人的母亲走了过来，“小君，你女儿在我那里吃饭，你也过来吧，都累了大半天了啊。”

过去，女儿正坐在金器店里的男人的怀里，男人微笑着，在轻声的和女儿说着什么，女儿开心的笑着，一口一口的吃着男人喂进她小嘴里的饭，看得出，金器店的母子都很真心的喜欢我的女儿。

我默默的坐了下来，女儿被金器店男人的母亲抱过去，金器店的男人很快在我的面前放好了盛好了饭的碗筷。

面对一对真心喜欢着女儿的母子，我无法多说什么，我只有微笑、感激的微笑。

渐渐的，每次我忙起来，春的母亲便会做好了饭菜叫我和女儿一起过去吃。

春就是金器店的男人，春三十多岁了，妻子和孩子都在老家，春说自己的妻子不喜欢流离的生活，春说妻子和母亲总是合不来，春的妻子在这一年里只来过一次，最后还是和春的母亲吵了一架气鼓鼓的走了。

冬天来了，季节冷了，我的脸总是热乎乎的，像洒满了阳光，春开始每天都过来我的理发店逗着女儿玩，春的眼神里有着某种渴望和激情，但春并不主动和我说什么，春的眼神只是跟着我移动。

我不敢再看春的眼睛，我开始在空闲下来的时候学着编织毛线手套。

丈夫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也许他有些淡忘了我们这个并不怎么特别温暖的家吧。

下雨了，天开始黑了下来，女儿在跟着春的母亲玩，没有人来，我掩上了门，默默的坐在沙发上抚摸已经被我编织好的手套，我，还不想回那个只有我和女儿的家，家里在冬季更冷。

门，轻轻的开了，抬头，春，走了进来，一个人。

门，又轻轻的掩上了，春，默默的站在我的面前，不说话。

我，不敢抬头，我只是一次一次的抚摸手里的手套，我能听见春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我的心，很乱，我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很红。

“小君，我……”。春的声音很急促、很低很低。

我站了起来，春的呼吸就在我的脸上，滚烫滚烫的，“恩……我要回家了。”

“哦，你女儿我妈带着，我去抱过来。”春的语气轻松了很多，春轻轻的开了虚掩的门。

“等等，”我叫住了正站在门口的春，“给你，天气冷了，带着做事暖和些。”我递给春我第一次编织的手套，我的眼神在勇敢的看着春，春的眼神有些躲闪，躲闪里我看见了春的喜悦和失望。

唉，冬天了。

(二)

望着小君背着她的女儿走进了黑夜，我假装没有听见母亲的叹息，进房，躺下，“妈，我累了，你别叫我吃饭了，我想睡下。”

闭着眼睛，我的心里是忙碌的小君、有些害羞和紧张的小君。

其实，刚到小君的隔壁开店，我就已经喜欢小君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那天，我们正在吃饭，小君的女儿走了进来，站在桌边，看着饭菜，极力压抑着吞咽口水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母亲一向喜欢小孩，可惜妻子却讨厌母亲碰我们的孩子。母亲很快就给小君的女儿装好了碗，母亲诡秘的笑着要我为她喂饭，母亲说我也该享受做父亲的乐趣。

“奶奶好，伯伯好。”小君的女儿很乖嘴也很甜，尤其是那有些害羞的样子很像小君，我马上就喜欢上了她。

“小君这个女人很好，女儿又乖，娶她的人有福气啊。”从那天之后，母亲每天都会做好小君母女的饭菜，要我过去叫她们一起吃，母亲说，一个女人既要做生意赚钱，又要带孩子做家务，很可怜。

在母亲偷偷看我和小君的眼神里，我知道母亲在幻想着什么。

今天，下雨，小君的店里没有顾客，看小君似乎也有心事，母亲说，“春啊，我带小君女儿去商店看看，你告诉小君，我们要玩久点才能回来，叫她别担心女儿。”

母亲带着小君的女儿走了，我关上了自己的店门，在店里徘徊，小君的店只是一墙之隔，今天却像很远很远，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提起我走向她店里的脚步，小君的店也虚掩上了门，也许，她也不开心吧，毕竟我来这里一年了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老公。

脚步有些轻浮，轻轻的推开她的店门，我的心就要跳出来一样的慌乱，好像我就是个正在行窃的小偷。

小君坐在沙发上沉默着，小君的手里正在抚摸她刚编织好的毛线手套，那一定是织给他的吧，肯定很暖和。

站在小君的面前，小君依然坐着，小君的脸很红，小君是感冒了吗？我好想告诉小君，我喜欢她、我一直都很喜欢她，我想要她、我一直都想要她；她如果真的感冒了我会很心痛很心痛。

小君不看我，只是低着头抚摸她新编织好的手套，唉，”小君，我……“。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我能听见我的声音是那样的急促和低沉。

”嗯，……我要回家了。“小君的声音让我悄悄的松了口气，虽然我好想好想小君说她也在想我，但我不敢问。毕竟，，我只是个外乡人，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会很惨。不过，今天也有很好的收获，没想到小君的毛线手套是织给我的！

呵呵，看得出小君原来在心里也是喜欢我的，那就好，下次我一定要胆子大点。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是需要男人的。而且我明白母亲是喜欢我和小君好的。

唉，冬天了。

这个冬天，如果被子里有个自己爱着的人，肯定很暖和。

我开始勇敢地面对小君微笑，我要让她知道我想要她。

母亲更喜欢叫小君和她的女儿一起过来一起吃饭了。

只是，自从小君送给我毛线手套后，小君过来的次数反而少了。小君的眼神也在躲避着我，似乎，她在害怕什么。

”小君，今天不赶圩，你陪我家的春去五里铺买点东西，好吗？“母亲在隔壁叫着小君。五里铺是附近的一个镇，经济更好，离这里还有三四公里。只是我不知道母亲想要我去买什么，不过，我知道五里铺的旅店很多。

没有听见小君的回答，我的心情有些失落。

母亲甜甜的笑着回来了。

”妈。“

”你先去上车吧，小君马上就去。“母亲的心情比我更急。

最早去五里铺的车就这一趟，我坐在车上，心里像有一只兔子在狂奔，扑扑的、扑扑的。

车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一位老人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的座位上，我有些懊恼，因为那是我想留给小君坐的，老人不理我的解释，老人说她就喜欢坐在这儿。

老人有些模糊的面熟，也许是个曾经的顾客吧。

小君终于来了，打扮得很漂亮。我的心情更加激动，我举起了手，向着小君，小君也看见了我。突然，小君有些害羞的笑僵了。

”妈，你去哪里？“小君竟然在叫坐在我身边的老人。

老人有些疑惑，”我去五里铺，这么早你去哪里啊？“

”我……，他……他去市里，我……我送下他。“小君指着我，小君很紧张。

老人看着我、看着君，老人的眼神像狼一样有着寒冷的光芒。

…………

小君的丈夫回来了……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