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表姨夫是做猪肉生意的,兴安人特别爱吃猪头骨。到了农历12月初,大家纷纷找熟人预定猪头骨,有的人一定就是好几个。
除了大年三十晚上吃,正月里招待亲友也算一道好菜。兴安人办红白喜事,也是一桌一个猪头骨炖了汤来烫菜。
我和老公刚结婚那三四年,他打工也赚不到什么钱,日子过得比较清苦。
表姨表示,可以让她老公带着我老公学卖肉,逢年过节从灵川这边屠宰场把猪头骨弄到兴安去卖。因为灵川这边的人对猪头骨可有可无,价钱比兴安便宜很多,挣的差价平分。
这本来是件挺好的事,可我家婆却不同意——她担心这是我娘家这边的路子,无论挣多少钱都瞒不了我,也到不了她手里边。宁愿她儿子去打苦工,少挣点钱,反而能够多孝敬她一些钱。
这种家婆我也真的是无语了!奈何老公又是个妈宝男,只肯听他妈妈讲的话,不听老婆的话,此事不了了之。
大姑奶奶有个女儿中年病逝,大家怕她老人家承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私下里约好了哄她。
今年说去旅游了,明年讲去出差了,后年又说怎样怎样了,横直是不能在家过年在外面呢,大年初二自然也就回不了娘家。她也托姐妹们给你老人家带了礼物带了钱孝敬你呢,你看,你看……
过了三五年,大姑奶奶发火啦:“我是老啦,不是糊涂啦!她如果没死,这几年的时间,电话也不打一个给我,信也不写一封给我?她的男人和儿女,一个个像做了贼一样,几年都不敢来见我?我早就明白啦,你们不用装啦!”说完,她就放声大哭起来,一屋子的人陪着流眼泪,也顾不上什么“上春年头不许见哭声”的古训了,大家伙一起哭了个痛快。
另一个表姨非常孝顺,出嫁后逢年过节或者母亲生日回家,她一定要同母亲睡一张床,一个被窝。她睡在另一头,把母亲的脚放在胸口,给她老人家暖脚。她总是说小时候家里穷,被子薄,母亲给她把脚放在自己的胸口暖脚,让她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大天亮。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母亲的养育之恩。
每次一回娘家,她一边和母亲聊天,一边手脚不停地干这干那,总是感叹自己陪伴母亲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还有一个表姨,她老公做生意赚了钱,交得起计划生育罚款了,两口子想生二胎,刚上小学的儿子却坚决反对,甚至以死相逼。无奈之下,她只好养狗玩儿。
二十多年后,儿子留学回国,工作繁忙,母子间一个月也难得见上一面。
老公却在外边和情人生了个女儿,爱得如珠如宝,还回老家大摆几十桌喜酒,庆祝得了个千金。
他们的儿子生气归生气,却拿自己老爸没得办法,也后悔自己当年任性,今日置母亲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早知如此,自己亲妈别说想生个妹妹,哪怕生个弟弟也好,到底与自己一母同胞,凡事可以互相商量互相扶持。哪怕对方分走一半家产,自己也心甘情愿。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她儿子又不敢把此事告诉母亲,怕母亲听了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