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元月初,我家的第一批小兔崽三十多只满月了。我母亲走到“长毛兔养殖场”一看,牌子不见了。再向住在旁边的人一打听,老板前几天跑了!
我母亲赶紧先去告诉了秀表姨这个坏消息,然后回家和父亲商量怎么办。
这时,我们家的三只母兔已经怀上第二窝小兔了。
秀表姨两口子赶紧把他们的兔子处理了,就回老家去了。
我父母把大大小小的兔子们全部分开,几笼公的,几笼母的,免得它们再怀上小兔子。
一个月后,第二批三十多只小兔崽又生下来了。家里头就有了七十多只兔子!每天要割两背篓草才够吃,也就是八九十斤草。
我父母养兔子没赚到钱,反而折进去本钱不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要有一个人天天照顾兔子。
兔子养到四五斤重,我们家每个星期杀一只兔子,寒暑假就每周杀两只兔子。那两年算是吃了饱的兔子肉了!
养兔子的人太多了,拿到街上卖,卖不掉,还丢一天工。
楠竹涔祖父母过生日,也是各杀两只大兔子和一只鸡,拔毛收拾好拿去。生怕客人来得多,没得菜吃不像样。酒呀菜呀也是早买好的,我父母回楠竹涔陪两位老人吃一顿饭。
我父亲的几个舅舅都说:“你们(指我父母)两口子孝顺,我们搭着大姐(指我奶奶)享福了。年年来吃这两场生日酒,鸡也有,兔子也有,猪肉也有,菜也有,酒也一大桶20斤,任吃任喝。”
我父母也送了一些兔子给村里人吃,过了好久才处理清楚。
现在想吃兔子肉,可又贵了!活兔15元一斤,杀好拔毛收拾好,盘成(折合)30元一斤左右。久了没吃兔子肉,又想吃了!
我很奇怪,养殖场老板卖种兔和回收兔崽都是50元一只,他是怎么赚钱的呢?
母亲说:“那老板起初一大车一大车从外地运来的种兔,听说是五元钱一只,加上运费不过六七元一只,卖50元,怎么不赚钱?”
母亲叹口气,又对我说:“你看你秀表姨,开头养兔子时,一窝养到满月,只剩两三只兔崽。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养兔子铁定赚钱,一窝蜂的去买种兔。那老板不晓得从外地搞了多少车兔崽来卖,赚得数不清的钱。等到大家有经验了,兔崽越来越多,老板赚不着钱了,还不跑呢?”
1993年4月28日,我母亲到潭下赶圩买猫崽,差火的猫崽20元一只,最好的猫崽比如油脚猫要80元一只。
我母亲看中了一只“九坎(嘴里上腭有九个坎)”的“乌云盖雪”,卖主一口价,非要50元才卖。
我母亲身上只有20元钱,还要留3.5元搭车回家,又舍不得错过这么一只好猫。可是,人家这只猫的确值得50元。
左右为难之际,旁边一个摆杂货摊的白头发老人对她说:“大妹子,你要借好多钱?我这里有三百多元,你全拿去都可以的。”
不等我母亲开口,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劝他:“你认识她吗?晓得她是哪里的人吗?你连她姓什么都不晓得,敢借这么多钱给她?她不还给你,你的钱就全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