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董事会，程夕慧的意见总是和步千瑶向左，好几次给步千瑶措手不及。张兴平很是想不通，程夕慧到底怎么了，今天提前把问题推给她，主要还是试探她到底什么想法。
程夕慧见张兴平把问题踢给她，她也不客气，拿着文件看了看，手中的笔碰了会议桌子两下，平然道：“去年的销售虽然同比增加了5%，但和我们的预期还有很大的差距。但今年形势比去年好些，我们也增加了销售团队，应该还会有所提高的。我想对投资春望苑不会有影响，如果我们预售好的话，说不定现金流还会有盈余。”
对于程夕慧的问题，董事会没有人回答，都看向了林正。几位懂事知道，出让春望苑地块，是林正给出的意见。他们也很想知道林正如何回答，旁边记录的石凡珍也是好奇，同时也为林正担心。
林正看着众人的目光，知道自己进来后，肯定要给出合理的理由。虽然多次和步千瑶说起，可见步千瑶并没有全部的和董事会谈，笑道：“程总的销售预期是一个很好的念想，是建立在一种假设上，不确定性太多，这点我们要考虑。如刚才程总说过，前年预期多少，而上年根本没有达到，这就是不确定性。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保守的投资。可以做一个假设，如果选择开发春望苑，我们销售又达不到预期，资金出现断裂，到时候如何解决。按照程总所言，我们销售期房，虽然是一个途径，可已经建好的房子都滞销，说明了什么？”
“那说明了什么呢？”蒋信义见林正说了很多，都还没有说到根本，还装作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可那声音拖的老长，摆明要看林正笑话。
林正道：“说明了国家政策在商品房上还不是很明朗，很多买房的人处于一种观望态度，市场暂时处于一种疲软状态。对于这种市场，不可能立马改变风向，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地产商一起商量涨价，说不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立马带动销售量。”
听了林正的话，石凡珍又开始怀疑了，为什么反而涨价可以提高销售量。她不是学销售的，对于这样的逻辑也分析不出什么，只是对林正的奇谈怪论感到不靠谱。
程夕慧惊讶的看着林正，她是学销售的，知道其中的缘由，这是一种心里作用。光一家涨价还不行，还必须是全部商量好的才行，这才开始正眼看林正。
她没有反驳林正，只听林正继续道：“我再说一点，我们卖出春望苑地块，选择去开发周围不好地段的土地，是不是可以给我们带来利润，这也是有待商榷的。虽然有人在给我们打头阵，可我们跟着他们投资，的确有点拾人牙慧的味道。如果我们和大地产集团一样，形成大规模，这样成本才会得到更好的控制，提高市场占有率，可如今的万平地产，这也不现实。”
程夕慧见林正如此贬万平地产，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说反话，搞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想法，只好赞同道：“林顾问说的对，我们的确无法实现大规模，即使跟着大地厂商投资，得到大面积的便宜土地，也没有多余资金。还有你说我们是拾人牙慧，别人已经大规模，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有什么优势和别人竞争。”
林正道：“这点说的很好，所以跟着大企业后面，我们一样会出现销售问题，同样困住我们资金流动性。”
“林顾问难道还有什么好的意见？”张兴平见林正在董事会上夸夸其谈，没有一点拘谨，可见是个人物，对他有了几分好奇。
林正道：“之所以要出手春望苑地块，主要是针对万平地产资金压力来决定的，而不是因为这块土地不好。公司每次都是高成本的开发，销售又不理想，长时间的积累，我想银行的贷款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吧。”
说到银行贷款，最清楚的莫过于财务总监温玉莲。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财务报表绝对没有给林正看到，就知道他是通过公司的项目报表和销售情况推理到的，心里开始对林正好奇起来。开始她也只当林正是小男孩，根本没有往经济顾问上面想，最多不过一个嘴甜的小男孩，还一直以为他是步千瑶所谓的神秘男朋友。
张兴平道：“财务这块温总比较熟悉，要不给大家说说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
公司几个老总虽然知道贷款很多，长时间的累计，具体的数字也不是很清楚，听张兴平一说，大家也挺上心的。
温玉莲笑道：“林顾问对我们公司的财报分析的很透彻啊，其实你说的也八九不离十。公司欠银行的贷款有10亿，还款期也很紧张，六月份我们有4亿的贷款需要还，明年年底也有6亿的贷款。目前我们手中的流动资金只有3亿，还不够还六月份的贷款。如果销售可以跟上，资金暂时还没有问题。”
几人听到温玉莲的报账，相差不大，心里总算还能够接受。接着又听温玉莲道：“如果我们要开发春望苑项目，贷款会有问题，不然资金压力很大。”
几人一想也是，把银行的钱还一半后，公司的流动资金没有了。要开发春望苑就必须再贷款，还有现在万平地产能够贷款的也只有春望苑土地。就算如此，也贷不了多少，最多一亿。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还可以指望期房和待售房，可现在销售不是很理想，资金链随时处于崩裂的危险，几位董事心里都在算计如何运作。
蒋信义道：“目前主要是资金问题，一方面我们要加大销售力量，一方面还要加大开发春望苑。只要春望苑项目形成一个框架，我们就可以贷款，那应该可以缓解我们的资金压力。”
他看着几人，心里清楚，有几人已经动摇了，但他还是想要改变点什么，接着道，“如果按照林顾问的说法，我们购买便宜的土地开发，那开发成本也不会降低。唯一降低的也不过是土地成本，土地成本占总建成本的多少，地段不好，我想销售也未必能够好到哪里去，到时候我们房子库存就会更多，这未必是一个好现象。”
林正知道蒋信义曲解了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不投资，先清理公司的资金问题，让公司至少能够抵抗一定的风险。在做好一定的安全评估后，再选择投资什么，如何投资的问题。这个问题他和步千瑶讨论过，知道这个话应该留给步千瑶说，所以没有再次挤兑蒋信义。
步千瑶笑道：“蒋叔叔说的都很有道理，按照两位的话，我们的问题主要出现在资金上。玉莲阿姨，你看我们要开发春望苑项目，以目前的能力，最多能够贷款多少？”
温玉莲道：“以春望苑的土地，我们可以贷款1亿是没有问题的。我也看过你给我的土建造价表，春望苑投资至少在6亿。如果销售部今年能够完成2亿的资金，或是春望苑的期房可以卖出一些，再加上春望苑房子的贷款，我们勉强还可以凑齐6亿资金的。但这样也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下期没有好一点的地块开发，就无法贷款，明年年底的6亿贷款也会很麻烦。”
温玉莲的表达很清楚，公司还是有能力开发春望苑的，这样也有很大的风险。如果销售跟不上，万平地产的资金链肯定出问题。
蒋信义只是想当然了，听到这里，也是心惊，暗道：“这几年贷款累计怎么这么多，按照这样的模式下去，越积越多。照这样的销售情况，公司也是岌岌可危啊。”但他又不想按照步千瑶和林正的步伐走，“程总是销售总监，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程夕慧岂能不明白蒋信义的话，明明知道厉害关系，还要自己给他一个借口。她也不傻，合作归合作，但也要看场合。公司是她姐夫一手创办的，她虽然和步千瑶有了些许隔阂，但还没想要毁掉公司，淡然道：“就销售情况，我们也在加大力度，两年的时间，卖出7亿资金的库存房应该不是问题。”
蒋信义听了程夕慧的表态，心里很开心，心想出了问题，至少有程夕慧顶包。
程夕慧接着道：“可市场情况瞬息万变，也不排除特殊情况，我觉得选一个保险的方法比较好。但林顾问所谓的购买便宜土地开发，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最好从长计议。”蒋信义听后，也不好说程夕慧的不是，也只能点头道：“程总说的有道理，大家说说看，最好选择两全其美的办法。”
“兴文，你说说自己的看法。”张兴平见会议进入了沉默，对弟弟张兴文追问，是想要打破会议的沉默。董事会已经习惯张兴文不发言的形式了，突然提到要他说，大家还都有点好奇。
“啊。”张兴文惊讶的说了一句，可见他对会议要讨论的问题，根本不关心，好像这些钱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张兴平看到张兴文如此，心里有些不高兴，更多的不爽是对程夕慧的。他知道张兴文很喜欢程夕慧，可程夕慧喜欢的是步千瑶的父亲步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