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府二夫人虽说是个家中主事的,可是,这洋房,别墅什么的,在以前只是远观过,这进来瞧还是第一次,这看着喷水池,花房,鹅卵石铺的小路,白墙红瓦的建筑,她感觉她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张妈更是没见过这“阵仗”的人,眼睛都赶上车轱辘转的速度了。
管家一路将二夫人和张妈引到客厅,金太太是忙起身笑脸相迎,“亲家,有失远迎了。”
二夫人见金太太这般热情,来时还有些紧张的神经慢慢的放松了,也热情的回道:“亲家,这话就见外了,都是自家人,自家人。”
金太太笑着挽住二夫人的胳膊,热情的招呼其落座,待下人们为她们奉上茶后,金太太再次开口,“亲家,本是我们先去拜访你们,这还劳驾你先来了,叫我们倍感惭愧啊!”
“亲家莫要客气,这已是一家人了,谁拜访谁都是一样的。”
“亲家这么说,我们更觉得礼数不周了。”
“亲家言重了,这不是家中出了一些事嘛!把三天回门的大事都给耽误了。”
金太太见庆府二夫人提起此事,脸上不禁一沉,但很快又堆满了笑容,“本是要过去的,但喜事在先,为了吉利,未送一程是我们的不对啊!”
“亲家可别这么说,只怪我家妹妹福薄啊!”二夫人说着还假意拿手帕抿了抿鼻子。
“这今日不提这伤心之事。”
“对,对,不提,不提。”二夫人见金太太有意转话风,自己也忙着另开话题,“不知我家允安丫头这两日可否懂事,没给亲家添什么麻烦吧?”
“亲家这么说可就是谦虚了,允安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稳重内敛,我们都非常喜欢她。”
“这就好,这就好,我怕她年少不懂事,做事没规矩,来到新家啊,气坏亲家,这听亲家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二夫人说着还假意四处望了望,金太太在看到她的这个举动后,忙说道;“允安和离远去山中的别墅小住几日,一是换换心情,二是增进增进感情。”
“是嘛!我说怎么没见到允安和姑爷呢!原来是去外面小住几日啊!这样的安排也是让亲家费心了。”
“母亲,他们去的时候怎么没有带上我啊!”
听到这个声音,二夫人连忙站起身,只见从楼梯上走下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子,梳着时髦的卷发,画着精致的妆,有一点必须仔细端详一下,就是她的红唇,唇瓣小巧偏厚,涂上口红后像一个挂满汁的草莓,她不穿旗袍,而是洋装裙,领口开到了颈项下两寸的位置,还有那裙子有些短,都到膝盖了,而红色的高跟鞋铮亮铮亮的,鞋跟又细又尖,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极了。
“这位是?”二夫人已料想到来人是谁,但还是假意问了句。
“您好,我叫楚涵芝,是金离远的二姨太。”楚涵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字字咬得清晰,生怕别人听不明白。
“原来是四少爷的小姨太啊!”二夫人也不是吃素的,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她清楚得很。这话里带着酸味,摆明了不悦之感,虽说这不悦是假的,可装也要装成真的,再说来的路上张妈已经将楚涵芝的基本信息告诉她了,这倒是让她对楚涵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么一个大胆又不知廉耻,跋扈又没脑子的人,不正是她要找的吗!今儿这么一见,胜算又多了三分。
“亲家,咱们坐下来说话。”金太太见二夫人一直看着楚涵芝,怕人家庆府生嫌疑,忙站起身打圆场。
楚涵芝笑呵呵的来到二夫人面前,握了握手,点了点头,然后,三人纷纷落座,待下人奉上新的茶后,楚涵芝甜笑着开口,“是允安姐姐的二娘吧!看着真是年轻,漂亮啊!家中事务那么多,劳心伤神的,这还能保养得这么好,日后我这个小辈要去登门讨教讨教秘籍了。”楚涵芝说着又甜笑的对自己的婆婆说道:“母亲也是,操持这么一大家子,还这般容颜不改,真是羡煞我这个小辈儿了。”
“操持家中事务可非易事,你日后多学,多看的地方多着哪!再说有允安在,你也没必要将这些放在心上,日后还是当家主母的心思要费得多些,亲家,你说我说的对是不对?”
“是,是。”二夫人这下可见识了金太太这个当家主母的厉害样子,看来这个小姨太要想在家中掀起什么风浪来,这有效的助力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这样更好,省得自己找缝插针了。
“母亲说的极是,只是我突然想到允安姐姐的二娘也是从大房那里接过的掌家权吧!所以,我觉得女人还是追求美和健康是此生第一要事,至于管家权的话,谁知道哪一天会落到自己手里呢!到时候自己已是风烛残年或者是残联病榻已久的话,那么权利到了自己手里又有何用呢!所以,我觉得管家权何时学都不会晚,但是美丽与自我养护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金太太虽坐在正座上笑容可掬的看着楚涵芝说着混账话,可是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但是一个当家主母的毕生修养就是要遇到任何事情都要表现得云淡风轻且泰然自若,所以,她笑着听完了楚涵芝的话,然后,和颜悦色的说道:“别家我不管,但是在金家姨太太就是姨太太,当家主母的位置没有资格惦记,当家主母的权利也没有撼动的能力。”
庆家二夫人听完金太太的话,心里打了一个寒战,幸好自己没有进金家的门,否则,遇到这么一个对手,别说是夺权,命都不保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金太太又与庆府二夫人闲谈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待金妈通禀开饭了,两位亲家主母手挽手走进餐室,楚涵芝是没有资格与她们一起进餐的,所以,灰溜溜的回了房。
进了房间后,见金离远还是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楚涵芝也觉得无趣极了,她有种恍惚感,觉得躺在这里的和以前自己迷恋的不是一个人,那个在课堂上侃侃而谈,滔滔不绝的金离远不见了,那个眉眼中满是星月大海的金离远消失了,她慢慢的退到客室中,唉声叹气的坐进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