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在一片哭喊声中苏醒过来来,命运之轮转动时带给她的疼痛,让她没有力气站起来,所以,她只能眯着眼睛打量自己身处的院子,应是晚清时修的宅子,整体建筑普通得很,只能算是个小户人家。门楣上挂着白色的绢花,沿柱上白帷幔有气无力的垂下,出来进去的人们各个掩着面,或大悲或是小泣,正屋的门大开着,屋中的红木棺材在一片白色的映衬下醒目极了,她不知逝去的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允安无事,因为,她体内的紫玉正闪射出璀璨的光,提醒她与允安距离近在咫尺。她忙掩了掩粗布孝衣内的紫色衣衫,遮住这太过夺目的光。
“你个臭丫头这时躺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服侍你家小姐!”
宝珠的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穿粗布孝衣的胖妇人,所以,又眯着眼睛望了过去,只见一位满脸此人满脸凶相,可能是因为有许多事务需要她来打理的关系,耳边掉落的碎发随意的夹在耳后,额头过于宽大,所以,显得两条粗粗的眉毛有飞上头顶之意,而显得眼睛更为细小,但因怒气增大了一圈的鼻孔,此时向外呼呼的冒着热气,而薄嘴片抿了又抿后再次张口,“这小姐矫情,身边的丫头就跟着矫情,主子晕了,丫头也跟着晕啊,你们是还嫌这家里还不够乱是不是?”胖妇人说着狠狠的踹了宝珠一脚,宝珠吃痛后赶忙起身,低着头,揉着痛处向后院走去,胖妇人对着她蔫了吧唧的背后咒骂着,一句高一句低的,但宝珠无心搭理她,因为此时最要紧的是找到允安。
对于所处的院子,宝珠是不了解地理位置的,所以,过了边门后就左拐了,只见这里是一个装饰奢华的院落,在这破败的院落中能有这样的院子,真是令人费解。
“呦,这不是宝珠嘛!怎么来这了?”
这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让宝珠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她大着胆子回了头,只见一位穿着棉布马褂,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站在离她几步外的地方,笑眯眯的眼睛呈月牙状,那一撮小黑胡子在他胖下巴的微动下根根疏离,使得他下半边的脸看上去诡异至极。
“宝珠这是怎么了?看到我一副错愣的样子,”说着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到了宝珠近前抬手就勾了一下她的下巴,这个举动使宝珠大惊失色,向后连连退了两步,中年男子见宝珠那慌张的小表情,笑着说道:“不要这么害怕嘛,平常我不是经常这样和你打招呼嘛!”
“你……”宝珠现在不知道对这个臭无赖是该言语训斥,还是直接大打出手,所以,犹豫着。
“你平常很少来这个院子的,今天怎么来这里了?是来等我吗?如果是来等我的话,那真的太巧了,因为我呀,现在也十分想见你呀!”
宝珠闻听此言更加的害怕了,所以,她快速的绕过中年男子,一溜烟的跑了。中年男子转身冲着保住的背影喊道:“哎,宝珠这是忙什么呢?跑的这么急?”喊完“哈哈”大笑起来。
慌张的宝珠又到了跑进一个角门,过了影壁是一个偏静破败的后院,院子不大,栽了一棵合欢树后更觉得狭小了,这里应是允安的宅子吧!宝珠不敢断定,正在这时,从正屋走出一个端水的丫头,眉清目秀的,只是双眼哭得通红,丫头见宝珠傻站在那里,忙上前说道:“宝珠姐,你去哪儿了?”
“我……”
“我什么我啊!”丫头随即连珠炮似的说道:“你说说你,三姨太前脚刚出事,后脚你就不见了,剩下我和小姐两个人对付二夫人她们,你都不知道她们有多过分……”
此时的宝珠是不太想知道来龙去脉的,她只是迫切的想见到允安,于是,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允安在哪儿啊?”
丫头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说道:“宝珠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傻乎乎的?允安小姐当然还在屋里躺着呢!”
“你怎么知道我叫宝珠?”宝珠的这一句问得太显突兀,但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可是,丫头似乎不太关心突兀不突兀的事情,她关心的是宝珠是否正常,“什么啊!宝珠姐,这三姨太刚走,你就跟着疯了吗?不叫你宝珠姐,难道叫你宝珠小姐啊!我看你啊!就别在这里冒傻气了!赶快进去看看允安小姐吧!这突如其来的丧母之痛差点儿要了小姐的命!”
宝珠一听这话,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子,撒丫子跑进堂屋,进屋猛的转头,只见允安躺在小小的木床上,梳着两条土气麻花辫的她,看上去比之前清瘦了许多,眼角满是泪痕,嘴唇惨白惨白的,一身孝衣罩在她的身上显得又肥又大,看上去那么的囧异。在天界允安也是常穿白色纱衣的,但比这件不知要好看多少倍。她慢慢的走到允安床边,看着她掉下泪来。
此时,端水的丫头已回到屋中,见宝珠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忙上前拉了拉她,然后,小声说道:“宝珠姐,你这个时候就别在小姐床边哭啦!要是被她看见了,无形中又给她添了几分伤心。”
“是,是,你说得极是。”宝珠说着忙拭着泪,“哎,这……”宝珠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无害的丫头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什么哎呀哎的,宝珠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之前你可都是亲切的喊我彩云的,难道三姨太的死真的把你吓疯了吗?从刚才你就不对劲儿!”
“我,这……这…….”宝珠竟被彩云问得一时哽住了,这都是哪跟哪啊!难怪允安晕倒,这糊了巴涂的身处这样的境地,叫我们怎能不晕!
“宝珠,彩云,你们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宝珠和彩云见允安醒了,忙凑上前去,“允安,你没事儿吧?”宝珠此话一出口这一出口,又是一串噼里啪啦的泪珠子,她哭不是因为这所谓的大伤之事,是因为看到允安似乎失去了天界记忆,这惨白的样子,看来灵力也被封住了,这柔弱的孩子,是怎样费力的撑到现在的,而更糟的是自己好像除了用体中紫玉感知允安外,灵力也被封了,这眼下的苦日子,她该如何帮允安顺利度过。
“傻宝珠,怎么哭了?”允安虽想轻松的开口,可已带了哭腔。
“允安小姐和宝珠姐都不要太伤心,身子要紧啊!”彩云本来想说些安慰的话,可也跟着哭了起来,三个人梨花带雨的,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