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安听完二夫人的这番话后,感觉鼻腔中瞬间有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她用力的向下压了压,血腥虽被压制住了,可是,引起的眩晕却肆无忌惮的侵蚀着她,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使她无力的瘫到地上,血腥味继续翻涌着,眩晕感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允安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而随之而来的是要昏死过去的感觉。二夫人看着允安病病殃殃,带死不活的样子,在啐了一口唾沫后,上前用力扯住她的领子,口中不断的向外吐出咒骂之语,允安的头发被她扯散,允安的玉镯被她扯掉,允安的脸被她扯花,允安身上的病号服在拉扯中发出布丝扯断的声音,允安如同一张纸片一样,被推着,晃动着,但她还是想努力睁大眼睛看向正堂,也许可以看见父亲的身影。红红的棺材在白绫的映衬下格外刺眼,好像要用力刺瞎她的眼睛,她开始失去知觉,一点点儿,一点点儿的失去,意识好像在故意刁难她,不惊不扰,不慌不闹,一丝一缕的抽离她。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将允安从二夫人的手中夺过来,他清楚的叫着她的名字,她知道来人是谁,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看不见他的脸,真的看不见,世间万物在她的眼里都变得云雾缭绕,迷迷的,模模糊糊的,好似要一起离开她,又似乎有些舍不得。就在允安感觉一切都是云里雾里的时候,空中出现了一道妖娆的蓝光,蓝光划着圈划亮天际,亮光使云彩瞬间消失,使天色阴霾起来。树上,屋檐上,不知何时飞来了成群乌鸦,它们打着圈飞行,它们划着弧线旋转,它们变换着不同的,各式各样的黑影,黑影带着嘲讽的意味盘踞在庆府的上空,随之此起彼伏的响起瘆人的叫声,人们见此情形吓得四散奔逃,呼天喊地,可是,怎么逃,怎么跑,好似都离不开庆府,小小的院子瞬间成了一个巨大的牢,世界因人们的慌张与喊叫而乱做一团。这时,星月娘娘在忽明忽暗的蓝光中闪现,她要借此契机取走允安体内辅山大帝的元神,只是此时宝珠也出现在天际,先一秒的冲到了允安身边用紫玉将其罩住,而返出的紫光将星月娘娘的蓝光抵住,星月娘娘深知这是长居仙官讨来的宝物,自己要不使出点儿狠招是斗不过它的,于是,她启用了自己的八成灵力,而这儿八层灵力瞬间就有了战胜宝珠的迹象,眼看着宝珠抵不住她了,宝珠被迫逼出自己的元神与星月娘娘对抗,但还是抵不过,蓝光在一点点儿的吞噬紫光,紫光慢慢消失,就在蓝光快到达允安近前时,宝珠收回了灵力,将自己注入紫玉中,只见紫玉那晕上的血色越来越艳,越来越刺眼,晕红的光一刹那的占据大半天空,蓝光像受了惊吓一般,明显的抖了抖,星月娘娘见自己要前功尽弃,呲着牙,冷冷的笑了笑,随后她用上自己的十层灵力,这十层灵力杀伤力巨大,宝珠无力对抗,紫玉碎裂,飞起的碎片又继续炸裂,幻化成嫣红的粉末在空中疯狂的飞舞,而本在紫玉中的允安突然消失不见。
金离远眼睁睁看着允安在自己怀里安稳,又眼睁睁看着她在怀里消失,他流着泪呼喊,可是,天地未给他一言半语。他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星月娘娘,星月也没有从允安的突然消失中缓过神来,于是,也错愣的看着金离远,当他们的目光对峙了几秒后,金离远感到自己被下了一个咒,一个让他失去所有关于允安的记忆的咒。
当嫣红的粉末在空中肆意飞舞时,人们被瞬间定住了,脑不能思考,心不再跳动,连眼睛都显得空洞无比,而此前关于允安的所有记忆,在一点点儿的消散,一点点儿的消失不见,一点点的抽离这个世界,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当空中的所有嫣红全部消失后,人们恢复了常态,有的人哭着进屋吊唁庆老爷,有的人帮着忙里忙外,有的四下望了望觉得在此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选择返回自己的家。本是瘫在地上的二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人扶进了屋里,跪在棺椁前假情假意的哭着。
“四少,您来了,小的有失远迎,还望四少不要怪罪。”管家说着毕恭毕敬的向金离远深施一礼。
“啊,你好,我……”
“四少是来吊唁我家老爷的吧!快里面请。”管家说完冲金离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离远愣住了,心里暗自思索着庆老爷是谁?我为何要来吊唁他?我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四少,您没事吧?”管家见金离远没有进屋的意思,所以,小声的问着。
“我……”,金离远也不知道自己怎样解释心中的疑虑比较妥帖,所以,强笑了一下,然后怀着逝者为大的心态抬步向灵堂走去,待进到里面,行过礼后,他突然间又不知所措起来,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太陌生了,这里的人和自己好像从未有过交集,甚至他都想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谢谢四少能来,小小的庆府能有您这位贵客前来,老爷也会走的安心许多。”
金离远见一个跋扈模样的老妇人,假情假意的开了腔,所以,思腹了一下后说道:“哪里哪里,夫人折煞晚辈了。”
“四少莫客气,否则就是折煞老妇了。”
因为不知道如何接这个话题,所以,金离远小声的“哦”了一下后,更加的不知所措。
“四少,里面坐,这样站着怪累的。”二夫人说着向堂屋后面的茶室指了指。
“不,不了,伯母需要烦劳的事务颇多,晚辈不便过多打扰,就先告辞了。”
“这……”,二夫人没有想到一个急匆匆赶来给老爷吊唁的人,会这般急匆匆的就走,所以,哑了口。
“既然四少这么着急,那老奴送您。”站在一边一直未言语的管家此时接了话。
“对,对,我是一个身披丧服的人,不便送四少出门,就胆大的让下人送四少了。”
“伯母客气,晚辈来此匆匆告辞,还望您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二夫人说着还配合的摇着手,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明确的表达自己对于金四少匆匆离开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