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尾声

一年后

像是被时光按住了定格键,一切的情绪全部停留在了一年前。

方铭有的时候甚至会想,如果当初袁成再聪明一点,他把所有的证据从公司带走,那么安然也就不会成为他的把柄,他就可以逍遥法外。而方铭,他只需在那个他已经待过了的冰冷高墙内,再待上几年。

安然也可以继续安然的活下去……

那样的结局多好。

方铭把自己的家搬到了离安然最近的地方,他可以每天上班路过,下班探望的地方。

他还在别墅外建了一座花园,为了每天可以采到最新鲜的花,来探望安然。

“哎,你知道吗?咱们墓园里每天都有一个帅气的男人来。”公墓年轻的女管理员A兴奋的给旁边的女同事八卦道,因为真的很帅啊,挺拔的身子,帅气成熟的外表,忧郁的眼神,应该是个成功人士。

“我当然知道啊,我还知道他是来看他女朋友的…”

管理员B接话继续道。

“女朋友?谁啊?”

“就是葬在303的那个叫顾安然的啊,你不知道?亏你观察了他那么久。傻丫头。”

“不会吧?真的啊?”

“听说他女朋友是出车祸去世的。哎,对了,我还知道,那个女孩子入殓之前,为了给她化妆,几乎整个殡仪馆的入殓师全部到了,据说身上的破损程度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

“啊?真的啊!真是想想就可怕……”

“哼,可怕?那是你觉得可怕。入殓化妆时,人家那个帅哥可是一直守在她旁边牵着她的手的呢!”

“哎!我突然想起一句话!”

“什么话?”

“不知道原句是怎么说的来着,我记得大意应该是:你见过我最美的样子,所以你会爱上我,不过那时候的你,也许只是被皮囊迷惑;如果你见到了我最丑的样子时依旧爱我,我就答应你,在我们的下一世,求主安排我们再次相遇,我会把最美并且永恒的自己,嫁给你……”

墓园深处,密集的矮松间,方铭依旧一身西装,直直地站在安然的墓前。

他看着照片上安然那灿烂却又眼含忧伤的笑容,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候他躺在房间里,清晨的阳光还没有照进房间,房门的缝隙里有清晨的露珠味道。他从房间里出来,头发蓬松散乱,安然系着围裙背对着他在敞开式厨房里忙碌。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方铭眼里氤氲起一层水雾:他看到自己看着电视,看着看着,一不小心,便已白首,而安然原本直挺的脊背也微微带起了一点佝偻。她依旧在厨房忙碌,饭菜的清香渐渐随着阳光布满整个房间。他们没有住在别墅里,只是住在一处普通的公寓,五十几平方的面积,容纳了刚刚好的爱。安然做好了饭菜,把一副碗筷放在餐桌上,叫方铭吃饭。方铭走到饭桌前,看看满脸皱纹苍老的安然,和自己面前的一副碗筷。他对她说你也一起吃啊……

然后安然摇摇头,随着打在他面前的阳光越来越盛,安然在他的眼前慢慢消失了。

方铭想哭,却咧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他听到安然消失前跟他说过,希望能看见他开开心心的,所以他不能哭,他得笑。

而墓碑前年轻的方铭已然被吹过矮松的风,吹的泪流满面……

墓旁不知名的野花被微风吹的轻轻抖动,墓园外,一群小孩子奔跑着在远处的空地上放风筝,阳光很耀眼,却不灼热,清风吹过,风筝飞得更远。

.........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虽然结局有些残忍,但我们也只能扼腕叹息。安然对于方铭的情感变化,时起时伏,而这些不稳定的变化,都是源于内因和外因的交叉影响,如果撇开这些因素,那么我想他们一定会更平稳地走完这段历程。

可是,生活不是理想化的,它不会“毫无摩擦力”的让我们一直做着完美的“匀速直线运动”,它会时时刻刻影响着我们自身,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们既然身处其中,就不可能孑然独立。这,就是生活。

其实放眼我们自己的生活,其中又有多少情感是真正圆满的呢?

这不禁让我回想起了自己在大学校园里的情感经历,不知不觉无言中竟有了默契。风铃,茶杯,终是没挡住老天的玩笑,火车的错过终究是迎来了关系的结束。

当原本默契的两个人最终形同陌路的时候,这一定是让人绝望的。其实我们明明知道放手之后会很痛,但还是不得不那样做。

时光荏苒,现在也已没有必要再回首评判自己那年做出的决定正确与否,至少当时的自己认为是对的,那就够了。时间会冲淡所有的一切,因为岁月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好的坏的都是风景。

对于我自己来说,眼下我即将毕业,就要正式告别学生生涯,但不知为什么,总还是不免会想起年少时代的校园里,坐在男生的自行车上,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些女孩,她们长发飘飘,明亮的笑声像是还在耳边,她们依然是去了我所不知道的地方,以我所不知道的姿态生活着。但我愿她们能够更好的被生活所滋养,了悟更多也懂得更多,愿她们之后的道路都光明,美丽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