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了解剖实验课以后,丽丽每一次去食堂看见肉和排骨就想吐,虽然她忍住自己,积口德不去和同学们谈论自己的感受,但是在她的心里,她认为那些经常买的炒肉和蒸的排骨太像解剖实验室里面泡的标本,只要一看到,就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就止不住地想吐,忍都忍不住。
唉!开始时兴冲冲地学医学知识,没成想才上课就变成了这样,这一个星期的饭都没法好好吃了。
可恶的建军又来信了,居然在信里面说:“我估计你现在正在被解剖生理课恶心着,有这感觉是正常的,女孩子尤为如此,但是这一关的心理是每一个医学生必须要经过的,你无法逃避,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能够解决,除非迎难而上。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只要试二次下来你就会不害怕了。你去市场买一排猪骨或者猪手,再去买一瓶医用福尔马林浸泡着,每天动手切开一块骨头,动物的身体结构与我们人体在某些方面是相似的,所以不要怕,来来回回二三次你再进入实验室就完全不会害怕了,所谓人死了其实就是正常的生物体静止了,不作功不运动了,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民间所传说的鬼魂那都是小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大人们编故事杜撰出来的,真实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医学是科学,是无神论者。我们系有几个女生刚上解剖实验课就晕了,还有的去住院输液,但最终都还是克服下来了,解剖生理的实验课是医学生职业修学过程中的火焰山,只能进逾越不能后退,希望从小胆小怕事的你能够勇敢一些,早日克服困难,像凤凰一样涅槃重生。”
看完建军的信丽丽心里平静了许多,到底是自己的哥哥,虽然不能当面给自己安慰,但能够这样设身处地地教导也不错,毕竟自己有话没地方说,哥哥在信中这样一说也说明是懂她、疼她。
后面的这些天,她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恶心呕吐,也可以直视那些先前不敢直视的东西,算是度过了最严重的心理排斥期。
第二周就开始是生理课,上完理论课接着就上实验课。
这天上午,生理课老师在实验室的兔台上放上了一只白绒绒的活兔子,做在全麻状态下的兔子气管切开手术,同学们围在老师周围观摩着,老师一边讲一边动手,可爱至极的白兔子在被老师注射过全麻针剂后,很快就瘫在那里,毫无知觉,紧接着,就剃毛、消毒、铺手术巾,在一切准备就绪后,老师就在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柄上用血管钳夹住锋利的刀片装了上去,老师拿着手术刀直接切开了小白兔的气管,血,顺着老师的手术刀片往外涌……
丽丽看着,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流下了眼泪,她从小就视珍爱的小白兔为宠物,可现在就在一瞬间小白兔却成了手术刀下任意宰割的对象,自己居然就在旁边冷眼观看,什么也做不了……
下课铃还没响,丽丽就冲进洗手间,尽情地哭了起来……
这天晚上,丽丽第一次失眠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在人们心目中那么神圣、伟大的白衣天使职业,却要做着这般残酷的实验,那么美好的一个生命,却要接受这般无情的对待……
到底还要不要学下来?还能不能学得下去?后面还有多少更残酷的实验要接受?
丽丽开始有了十万个为什么,她打开手电筒,俯在床头,悄悄地给哥哥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