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
百草仙君正百无聊赖的踱着步,远远见时云破过来,迎过去道:“可见着九公主了?”
时云破点点头,道:“走吧。”
百草仙君见他面色苍白得吓人,不小心瞥见他手掌渗出滴滴血迹,不禁大骇,问道:“你这是?不会和九公主打了一架吧?”
时云破苦笑一下,道:“我倒是希望她能狠狠打我一顿,今日我怕是将她伤狠了。”
“你都对她说了什么了?”百草仙君不解道。
“还是先请仙君带我下界吧。”时云破疲惫道。
一路无语。
直到峻茂山,百草仙君告辞时,时云破才对他说了一句:“梦玄,她,怕是有段日子会不好受,莫,莫让她伤了身子。”
百草仙君没有再问,轻轻拍了拍的肩膀,道:“小仙知道了,战神你也多保重。”
百草仙君离开后,时云破仍久久立在那里,抬眼望着天宫方向,一动不动,任由泪水不断滑落,湿了衣襟。
不知何时,女妖王凤倾弦已来到他身边。
半晌,她轻声问道:“时大哥,这是怎么了?和九公主吵架了?”
时云破背过身子,用袖子慌乱拭去泪水,片刻,方才转过身来,问道:“你何时来的?”
凤倾弦取出一方帕子递给他,道:“战神哭得这么惨,是被天君赶下来了,还是被九公主不要你了?”
时云破并不接帕子,只苦笑道:“这下怕是连累妖王了。”
凤倾弦凤眸微挑,问道:“何意?”
时云破大略跟她说一下情形,凤倾弦闻言,半晌没有出声。
时云破有些窘,低声道:“抱歉,实在没有别的人选。”
凤倾弦微微一笑,道:“时大哥,不如我们便坐实你的谎言吧,这样,九公主便会死心嫁人了吧。”
时云破一惊,慌忙道:“万万不可。”
凤倾弦眉毛微挑,笑道:“若是被九公主看出你是诓她的,又当如何?”
时云破眸子一暗,哑声道:“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时大哥,同为女子,我能了解九公主的心思。”凤倾弦轻叹了口气,道,“你这番怕是真的将她伤惨了,真的就此放手,失去了,很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他日,你可会后悔?”
时云破眼眶又是一红,道:“若有的选,我又怎么忍心……”,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罢了,今日小妖们下山买了些好酒,今日,我陪你不醉不归。”凤倾弦道,“既已做了选择,便要将路走到底,莫要再回头,否则,便是伤人伤己。想开些。”
玄云宫。
梦玄已是几日未进食,日日卧于榻上,形容憔悴。
百草仙君取了不少丹药,嘱咐紫卯按时让她服用,虽身子无碍,气色却很不好,神情始终恹恹的,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天帝早就解了她的禁足,可是不管紫卯怎么劝,梦玄却始终不肯迈出玄云宫一步。
紫卯正发愁,玄云宫突然来了位访客。
“白希上仙!”紫卯看到来人时,眼睛一亮,喜道,“您来得太好,快进去看下公主吧。”
白希冲她笑了笑,道:“还请紫卯仙子帮我通传一声。”
寝殿中,梦玄听闻白希来了,只得强撑着起了身。
紫卯扶着她坐下,便冲外面喊道:“白希上仙,请进吧。”
白希走进来,见梦玄面色苍白得吓人,心口一阵生疼。
那个人竟将她伤成这样。
前些日子听闻时云破上了天界,原以为他是要来提亲的,却始终未传出任何消息。听说,自那日起,九公主被解了禁足,却始终不出殿门,好似是生病了。
虽说那日梦玄与他说得很清楚了,他实在没有立场再过来找她,但在家中枯坐了这些日子,他始终坐立不安,今日便找了个由头上了天庭,便是想过来看她一眼。
他将带来的食盒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桂花糕,放到梦玄面前,温声道:“这桂花糕是我亲手做的,殿下赏脸尝一口吧。”
“白希上仙,你还会做桂花糕?”紫卯讶异道,“你也太厉害了吧。”
“桂花糕“梦玄看着那碟桂花糕,忽然想起,当她还是鹿梦鱼时,时常在湫雨轩打烊时,邀时云破和空空来品尝新菜,还有,观月楼,那一夜,她似乎也做了桂花糕。
想到这,她的泪不自觉又下来了。
“你……”白希被她吓到了,慌忙取出帕子替她拭泪,温声道,“莫哭了,不爱吃就别吃了,莫哭了,好吗?”
紫卯微微一笑,悄悄退下了。
梦玄这几日已经不哭了,没料到,今日一见那桂花糕,却又忍不住了。
白希刚开始还劝着,后来见越劝,她哭得越发厉害,最后,他只得默默陪着她坐着,时不时帮她拭拭泪,递水给她喝。
不知过了多久,梦玄才抬起红肿的双眼,看着他,道:“你今日就是来给我送桂花糕吗?”
白希见她终于肯说话,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给带了些人间的游记和我收集的一些菜谱,想着你或许有兴趣。”
说完,便从身上取出书册放在桌上。
梦玄一怔,拿起来翻阅了一下,半晌,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白希笑了笑,道:“殿下忘了,上次你留我在玄云宫,那日我们都喝醉了,你可是说了不少。”
梦玄想起那夜,自己似乎的确跟他絮叨了许多关于人间的事,微微颔首道:“你有心了。”
“殿下,你看我陪你哭了这许久,是否可以赏脸帮我品鉴下我做的桂花糕。”白希挑了一块桂花糕递给她。
梦玄接过桂花糕,放入口中,轻咬了一口,桂花糕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不是很甜,是她喜欢的清淡口味,还有,里面还放了……
她目光一滞,这是……
白希看着她的神情,微微一笑,问道:“殿下,这桂花糕好吃吗?”
“你,加了牛乳?”梦玄问道,“你怎么知道此做法?”
在桂花糕内加入牛乳,本是鹿梦鱼想出来的,只有湫雨轩的大厨才知道的配方,他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