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后,见时间还充裕,三人便慢悠悠地往学院的方向走着,也算是逛街了。
街上很热闹,恰逢大考时期,各处商家都将自已店里压箱底的货物拿出来了,明显是准备大赚一笔,而这些从九州各处赶来的学子们也大多都是不差钱的主,只要是好东西基本上很容易出手。
因为兜里有了钱,沧云也乐得大方一回,基本上只要青骨看上的都买了,这不正好有胖子这个苦力吗?不用白不用。
当然,某些坑人的东西就算了,沧云可不想当那个冤大头。
三人就这样边走边逛,转眼间便走了大半条街,胖子身上的东西倒是挂满了,钱却没花出去多少,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青骨这丫头虽然看着呆,但其实挺懂事的。
不过接下来就逛不下去了,因为有人笑盈盈地挡在了前面。
“云少,您可是大忙人,我们真是一番好找,没成想您却自个儿来了!您快请!”
说着,这人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方向正是旁边的一座酒楼。
“你谁呀?”沧云斜着眼问。
这人躬身回道:“小的只是福王府里的一个下人,当不得您的眼,真正邀请您的是我家福王。”
“福王?”
沧云暗自琢磨,书上貌似提及过这么个人,好像是弄出个什么事后来被贬了,不过印象不深。而如今现实中也没什么交集,不知这人突然邀请自己是要做什么?
不过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估计也没啥好事。
再者说了,自已身为守夜人中的一员,有些事情还是要避晦的,这首要的一条就是政治,各地守夜人虽然名义从属王国麾下,却不参与王国争斗,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
说白了,就是哪怕这个王朝即将覆灭,守夜人也不会出手,而是继续为下一个王朝守夜,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所以,一般像这种官员,尤其是王室成员沧云基本从不接触,无论对方是有意或无意,只要沾上了后面就屁事一大堆,想甩都甩不掉。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要大考,福王的盛情就算了,下次吧!”
说着,沧云便拉着青骨要走。
那下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见此连忙说道:“云少,我们福王今日的邀请就是为了大考之事,且请您放心,邀请的纯粹只是您本人,绝不沾染您身后半点关系。”
“那也没时间!”
沧云仍旧断言拒绝,正准备走,可就在这时一个物件从酒楼上方疾飞而下,正对其而来,他曲指一弹,将那物弹开,一见,竟是半只鸡腿。
“这谁呀?这么没礼貌!”
当即一抬头,却见那二楼窗口处露出的半张熟脸,还正对其颇有意味地眯了眯眼睛。
“嚯!这女人!”
沧云心下了然,这是求救呢。
男人婆性格要强,能与她其作出主动求援的事情可不多,看来确是遇着难事了。
于是沧云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青骨和胖子指了指路边的一处茶摊,让两人暂时在那等会儿,随后也没管那下人,直接朝那酒楼大门走去。
进了酒楼后他直上了二楼,依着那窗口的位置很容易地找出了那处包间,却见门口处竟然还有四位身着便服的守卫。
沧云要进门,那几个守卫也没拦,反而还很恭敬地开门请他进去。
进门之后,一见,嚯!里面人还不少。
除了站边上的几个侍女,七八个人围坐着一大桌子,都是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除了男人婆外貌似还有几个眼熟的。
桌上倒是摆满了美味佳肴,仅从卖相看都比他之前吃的那两桌菜要高档的多。
这些人中为首的是一个穿华服的公子,倒是长得眉清目秀,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对少女的杀伤力应该极大,若是没猜错,这应该就是那福王吧?
见到沧云,那福王倒也热情,居然还欲亲身站起来打招呼,却被沧云抢先一抬手给止住了:“免了!我可不是来参加你们这宴会的。”
接着他一转脸朝着靠窗口的某位直接喊:“都这时候了还吃呢?走啦!”
原本男人婆还想蒙头装作不认识,被这一弄也装不下去了,咬着牙看了沧云一眼,索性大方地站起身,径朝着门外就走。
“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请继续!”
临了,沧云假模假式地客气了一声,接着就转身跟上,后面那一群人包括福王估计是从没遇见过如此有个性的人,齐齐愣在原地,也没人阻止。
刚出酒楼大门,走在前面的男人婆豁然转身,一个瞪眼道:“我让你来救我,你就是这么个救法?”
沧云耸了耸肩:“要不然呢?”
“我要是能走不早走了?还用得着你?”
沧云倒是明白她的意思,福王毕竟是个亲王,她的家族如今还得在朝庭里混着,对这种人总不好太过得罪。
其实说来也挺惨的,男人婆的先祖本来是大周的开国员勋,因为功勋卓著,被大周太祖赐封阳州,世袭罔替。
在开国之初,阳州本来也是个物富民丰之地,可后来大周有数代国君昏庸无能,在与邻国屡次交恶之中,国土频频被夺,至如今阳州竟已成边境四战之地,若不是男人婆家数代男儿领军拼死抵挡,尚且留有一禺,恐怕阳州全境如今已不复大周所有。
现在的男人婆家空有定国将军头衔,封地却仅余五分之一,老弱妇孺留在君都为质,家中男儿则在外驻守阳州,虽有心收复旧土却奈何得不到朝庭支持,只能一代代地将家族男士性命往里面填,想想也着实悲哀!
看着男人婆如此气愤的样子,想来那福王应该也是开出了某种令人难以拒绝的条件方才让其如此吧?要不然以男人婆的性格,这种宴请其实也是不屑参加的。
“喂,这福王到底请你们过来是打算做什么?看着好像都是要参与大考的学子,莫不是他还准备对大考动什么心思?”沧云道。
“差不多吧!”
男人婆收了收情绪,缓缓转过后继续朝前走,边说道:“他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是知道这次武试的考题和破解方法,想邀请我们助他一臂之力。”
沧云这时挥了下手,示意路边茶摊等待着的青骨和胖子跟上,然后缓步上前与男人婆并肩,问:“条件呢?”
“三千匹西川战马,以及两千套兵甲器械。”男人婆回答着:“你也知道,阳州近乎一马平川,这三千匹战马对我家至关重要。”
“你就这么信他能兑现?三千匹西川战马可不是小数目!他一个亲王也没这么大能耐吧?”
“他不行,可他舅舅是兵部要员,即便不能全部满足,有个一两千匹战马对我家来说也是雪中送炭。”
“阳州的事有那么急吗?竟惹得你要冒着这么大风险?要知道天下学院是一家,在大考上作弊,受影响的可不仅是你个人,弄不好你整个家族甚至于你家的后辈都要受牵连。”
“我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阳州已传来消息,近期邻国兵马调动频繁,入冬前必有大战,若是此次战败,我家必然再无翻身之日,哪里还会有以后。”
她一边说着,一边闷头往前走,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像是看到了家族未来的命运,就连后边已经骤然停下的沧云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