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信息的提示铃声响起,鹤云天打开手机,是陈斐娅发来的。
“鹤云天,请尽快搬离,限一周之内。”
陈斐娅隐约感觉到鹤云天已经选择了他想干的事。虽然鹤云天极力表现得与在派出所上班一样,忙的不可开交。但是细微之处,陈斐娅已经看得出来破绽。
鹤云天以前的忙,带有一些焦躁,这种焦躁是他人赋予的压力,是被迫服从命令带来的。
而今鹤云天的忙,是从容而淡定的,是有条不紊的,是自己当家做主才能做到的,是一种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的忙。
鹤云天不想告诉陈斐娅公司已经开张营业。陈斐娅不想挑破鹤云天的伪装。
既然鹤云天不想说,既然他愿意选择,作为前妻还有什么可以多说的呢?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愿孩子他爸顺风顺水,平平安安。
陈斐娅作为一个女人能做的就是远离,远离可能给孩子带来不安全因素的鹤云天,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简洁的方法。
虽然陈斐娅的心里依然爱着鹤云天。但是自己心中的不爽,是不能看到鹤云天无休止的,没黑没白的忙碌。那种忙,让她一个人独守空闺,那种忙,让她一个人陪伴儿子度过一个个为鹤云天人身安全而担心的不眠之夜。
多少个不眠,不仅有对鹤云天工作不要命的担忧,还有对自己独守空房的怨恨。
那种忙,让陈斐娅感到揪心,感到害怕,感到无助,感到憎恨。
每每想起来,陈斐娅对鹤云天又想远离又想亲近,但是,最终陈斐娅还是选择了远离。
鹤云天想象得到,当陈斐娅发送这条信息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和哀怨。陈斐娅一旦决定的事,无论如何,短期内根本无法更改。
“去哪住呢?搬到哪里去?办公室?不行,那样夏雨萌会看到。坚决不能让夏雨萌知道跟陈斐娅现在分居的关系。虽然分开了,但是陈斐娅永远都是我鹤云天的爱人。”鹤云天想。
鹤云天突然想到58同城。便打开手机登录,从上面搜索着出租房屋的每一条信息。
“自己一个人,不需要住太大的,租一套小型公寓即可。”
鹤云天眼睛盯着手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种滋味有落寞,有失败,有无奈。
泰楠市康泰中路,有一家大型金达广场商务综合体。地下两层是沃尔玛连锁超市,地上一层是星巴克,三层至六层是卖场、美食街,电影院,电竞俱乐部等。六层以上为商住公寓。
星巴克是绝佳的休闲之地,一杯咖啡可以静坐几个小时,一边听着舒缓的音乐,一边享受着窗外的美丽风光。闲暇之余,约三五好友谈心聊天,别有一番滋味。
鹤云天相中了金达广场的环境,吃住玩乐非都常方便。主要是星巴克便于约见客户,是谈业务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鹤云天从中挑选了网上登记的两家即时入驻的小型公寓。按照网上登记的电话,一一拨打了过去。通过电话交流,其中一家约定晚上八点看房。
挂了电话。想想自己目前的状况。鹤云天不由得鼻子一阵发酸。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执念,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就这样被自己拆散了。
鹤云天无心工作,百无聊赖地驾驶着摩托车转到唐塔湖边。
唐塔湖据说是因为一次大地震而形成的。因湖中有一座残留的唐代建造的佛塔而得名。经过多年的打造,唐塔湖成了人们休闲的大型公园。因为鹤云天喜欢锻炼,唐塔湖是他经常健身的去处之一。每当到了这里,鹤云天总能得到身心的放松。
看到半湖的残荷,听到寒风穿过岸边干枯的柳枝而发出的阵阵哀鸣。鹤云天悲从心来,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了。
风荷半卷霜枝瘦,冷雨苦寒欺老柳。
庭前尚记燕萦楼,翩翩影,故巢依旧。
可惜身去空园囿,默默然,独箇眉皱。
几回困睡夜难休,愁愁愁,梦断残漏。
鹤云天想起在部队训练时常说的一句话:跌倒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爬起来的勇气。
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
到了晚上八点,鹤云天急匆匆地赶到金达广场与房东见面。房东是一位和善的老太太,已经提前到了房间等待着。见鹤云天到来,便热情地招呼鹤云天进入房间。
公寓位于金达广场综合楼的16楼。南北通透,装修格调简约清雅。进门是十个平方左右的门厅,一张三人沙发,一张茶几,墙上挂着一台电视机。房间有两间卧室,靠阳的是主卧,一张席梦思双人床。三四个平方的卫生间,挂着一台热水器。临近客厅是一间厨房。整个公寓面积不大,有五十个平方,设计合理紧凑,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鹤云天对房间十分满意。最后跟老太太达成协议。按照要求,填写了租房合同,并付足半年房租。一切手续完成后房主便把一把门钥匙交给了鹤云天。
拖着疲惫的身体,鹤云天懒洋洋的回到家中,陈斐娅和儿子鹤琴瑶还没有睡。于是又陪儿子玩了一个小时,待儿子满足而幸福地进入梦乡后,鹤云天对陈菲娅说道:
“菲娅,我租了房子,在金达广场。”
“呃呃~~,这么快!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陈斐娅有些愕然,眼睛有些湿润,不敢正视鹤云天。
“明天吧,今天晚上我收拾一下东西。搬家不方便,我想没有必要一次性把我东西都带走,我先拿一些冬天穿的用的就行了,有需要的我再来取。你看行不行?”
鹤云天说话时,表情默然而沮丧。
“呃呃~~,好,好,那我帮你吧!”陈斐娅有些哽咽。
陈斐娅默默无语,一点一点地收拾着鹤云天的东西。鹤云天看着陈斐娅熟悉的背影,眼角流出一行泪水,内心暗暗地骂着自己。
“鹤云天啊,鹤云天,你就是个混蛋呀。只在乎自己的理想,只在乎自己的追求,看把这日子过的,不仅没有给妻子孩子带来多少快乐和幸福,还徒然增加了不安全因素。简直就是个猪脑子灌浆糊——笨的一塌糊涂啊。”
鹤云天突然从身后抱住陈斐娅,明显感觉到陈斐娅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之听到他急促的抽噎声。
鹤云天的泪水止也止不住流下来,喃喃地说道:
“老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太在乎自己的感受了,太在乎我自己的理想了。老婆,真的对不起,我爱你。”
陈斐娅转过身,猛烈地亲吻着鹤云天。犹如突来的风暴,不顾一切的撕扯着鹤云天的衣服......
这一夜,陈斐娅醉倒在鹤云天的怀里,不愿醒来。
不知是因为赶鹤云天即将走出家门而不安,还是因鹤云天即将离别而依依不舍,是同情,还是施舍,陈斐娅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一夜,鹤云天陶醉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内心深处不时泛起愧疚的波澜。
鹤云天、陈斐娅两人心里都知道,天亮了,太阳会从东山走向西山。天黑了,月亮也会从东山走向西山。这一切谁都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