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带她来吃饭的原因

纪清宵说完,她看见坐在对面的贺宴锡无声一哂。

她隐约觉得他这是在嘲笑自己。

身高187的人有多了不起呢——

具体请参见昨晚贺宴锡像抱宠物一样丝毫不费力气地就能把纪清宵拎起来的感觉。

“宴锡啊,今天难得咱们父子俩一起吃顿饭,陪我喝几杯吧?”贺子良商量的语气,一旁的服务生听了取出已经在温着的酒壶,打算给贺宴锡斟酒。

贺宴锡伸手一挡,“不了,我开车,就不喝了。”

纪清宵展餐餐巾的动作一顿,看到贺子良掩饰着脸上的尴尬。

看来,这个面子贺宴锡也是不给的了。

“贺伯伯,我不开车,我陪您喝一杯。”

说完,纪清宵就看见贺宴锡一对冷眸看着她。

“不知道自己几岁?”

纪清宵脸一红,眼神微微闪躲,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她疏忽了。

“没关系,这里的碧螺春很不错,我们以茶代酒,是一样的。”贺子良说着笑了笑,眼神示意让服务生把酒拿下去。

“等一下。”贺宴锡叫住服务生,“给她上一杯鲜榨橙汁。”

如果不是场面尴尬,纪清宵会觉得贺宴锡完全是在替她着想。

但是现在,他才冷言冷语冷眼旁观的和她对视过,纪清宵只觉得这是在内涵——她还是个小朋友。

“对对,年轻人喜欢喝甜的,怪我没想到。”贺子良干笑了几声。

不一会儿,服务生来上菜。和一般的中餐厅不同的是,京兆尹供应的都是顺应节气的套膳,每人一份的套膳分为前菜两道、汤羹原盅、养生热菜六道、五谷主食和御膳名点各一份。

十月伊始,应季的是寒露套膳。

纪清宵看着服务生一道一道上着摆盘精致讲究,名字别致禅意的菜,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宫廷里用膳。

贺宴锡从来了到现在,除了怼了她那几句之外就再没有说过话了,房间里安静的只有服务生介绍菜品和餐具触碰的声音。

“清宵啊,高中读的哪一个学校?”上了三道热菜之后,贺子良终于说话了。

“去了南禾中学。”纪清宵说着,不自觉的看了看贺宴锡。

“很好很好,和宴锡同校了。”

“是呀,南禾中学还挺难考的。”纪清宵能考上也是一把辛酸泪。

“读个好高中也是为了读个好大学打基础,伯伯看好你。”

“谢谢贺伯伯。”

“不过比起那些只看中学习成绩的学校,南禾培养学生还算全面。我记得宴锡读高中的时候上过辩论社和书法社,其实和大学的社团是一个意思了,提前培养孩子的兴趣,不光光只看那点分数。”

听见贺子良在怀旧,贺宴锡微微侧目,依然没有说什么。

纪清宵听黎般若提起过自古南禾中学辩论社出人才,果然贺宴锡就出自那里呀……

“嗯,我也参加了书法社,还参加了绘画社。”纪清宵面前摆上一道百合莲子炖山珍,她轻轻舀了一勺。

“大学呢?现在有什么想法?”

纪清宵手中一顿,“我才刚上高一,读什么大学……还没有想过呢。”

“是有些早,但是大学也要提前做打算,想过读什么样的学校、专业吗?”

纪清宵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她脑子空白了几秒。

至于她想学画画,想学设计,学和服装相关的行业,想离贺宴锡近一点这些她内心的想法,是她的秘密。

“我回去好好想想,还没有想好呢。”纪清宵敛眉,眼睛闪着细碎的光。

“我倒是有个好建议。”贺子良放下筷子,“我可以帮你安排美国那边的学校,至少比在国内上一般的本科要好很多,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想定居也可以。”

纪清宵觉得好像听出了话外音,她似懂非懂的看着贺子良,“贺伯伯的意思是,想让我……出国?”

贺子良淡淡一笑:“我只是给个建议了,出不出国还是要你自己决定。不过我保证,对你来说出国的前途和未来都会比在国内好很多。”

“能留在京城,上这么好的高中,我已经很知足了。出国……虽然前景很好,但是我不能再麻烦您,给您添负担了。”

“出国读书的费用你不用费心,我都可以帮你。这对我来说算不上负担,既然答应了你阿公阿婆的嘱托,这些都是该为你做的。”

纪清宵不知道该说什么。

拒绝贺子良,她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接受,可是她不想离开贺宴锡去那么远的地方,哪怕未来有金山银山,她也一点儿都不想。

贺宴锡淡淡冷笑一声,目光看向父亲,“这该不会就是您今天要我带她来吃饭的原因吧?”

“说到了学习,我想问问清宵的想法而已,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出国的想法。”贺宴锡声音清冷,语气和表情都是命令的的口吻,“她以后要走的路,她自己选。”

“我问的是清宵,你又急什么?”

服务生本来是要上御膳名点的,这会儿识时务地在门外站定了,不敢进去。

纪清宵感觉气氛骤降,再说下去怕是要降至冰点了。

“贺伯伯,您的意思我会好好想想的。未来还长,我想先好好读高中,有了成绩才有底气敢憧憬。”

包间里明黄色的灯光半映在贺宴锡结了冰似的脸上,他侧目挑眉瞥了一眼纪清宵,小姑娘不敢看他,转而看向贺子良。

“清宵说的对,先在南禾好好努力。”贺子良面色平缓,温和的看了看纪清宵。

被搁浅的御膳名点雪藏枣泥绿豆糕和宫廷奶酪上的极是时候,服务生如释重负的表情被纪清宵看见,她同情的抿唇,微微朝服务生点了一下头。

纪清宵的小动作被贺宴锡发现了,他置身事外似的盯着她,眉眼渐深。

她读懂了贺宴锡的眼神,仿佛在问她:自身难保还同情起了别人?

小姑娘默默低下了头,乖乖吃点心。也是,明明她自己才是那个尴尬的中心,现在还有心思去关心其他人的处境。

午餐终于吃完了。

纪清宵觉得这个气氛,多坐一分钟都是煎熬。

回程依旧是贺宴锡开车。

纪清宵依稀觉得走的并不是来时的路,“我们现在不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