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识

(上)

冬天过去,春天来了。长白山某处的一座小村庄,猎人们开始为捕猎做准备。

猎枪、子弹、匕首、麻绳……每一件工具猎人都要精挑细选,因为这些就是猎人的命,稍有不慎,轻则打不到猎物,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人缘好的猎人自然会有同伴接济;重则因为遇到猛兽而在搏斗时丧命。弱肉强食,人吃兽、兽吃人,强者为王,你赢了,我身上的肉就是你的;你输了,对不起,你的肉就是我的,至于骨头,谁喜欢谁就拿去吧!

“汪!汪!”一只猎犬趁主人不注意,吐出半条红舌头拿一个小孩子开涮。小村庄的村民并不是家家户户都养狗的,一是经济问题,二是驯养问题。狗的寿命毕竟怎么也比不过人类,狗虽能下崽,但一只狗也不可能自己下崽,要养两只狗!有一只狗帮猎人捡回猎物和看家护院就足够了,让狗给人帮忙是要有回报的,打回的猎物还不够自己吃,又怎么会有人把猎物分给狗呢?优秀的猎犬要从幼崽开始驯养,不然不会对猎人忠诚,保不齐遇到比自己强壮的猎物,吓得屁滚尿流。

“辛巴,趴下!”猎犬的主人回过神来,对自己的猎犬呵斥道。

“我命令你趴下!”猎犬的主人见呵斥不起任何作用,改用肢体语言对猎犬发号施令。

“呜……”猎犬在主人的威严下不得不屈服,虽说猎犬没对小孩子怎么样,可哪个孩子会经受得起一只半大猎犬的威吓,还有那吼叫时喷溅四射的口水,是多么令人生厌啊!

“越来越不懂事了,过冬的食物大半都是我一个人打回来的,就知道给我添堵,安静一点儿行不行?”猎人提着搭档脖子上的项圈,在它耳边说。

“还不是主人你的枪法太好了,一点儿展示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叼猎物!你以为我和你玩飞盘呢!”辛巴抱怨道,不过还好它说的是兽语,猎人听不懂,只听到“汪呜、汪呜”的声音,便理解为顺从,否则以猎人的脾气,绝对不会给辛巴好果子吃。

辛巴本是一只被抛弃的猎犬,自打它记事起,它妈妈的主人就盘算着赶快把辛巴的兄弟姐妹卖掉,以免浪费养狗所耗费的成本。可不是人人都需要狗的,辛巴恰好是最倒霉的那一只,上一个哥哥被转手换成一袋小米后,就没人肯再要它了。辛巴由于断奶过早,被原主人当作病犬,当作发霉的皮毛扔在路边。但它还不算倒霉,冻了一夜后,第二天清晨被返乡的猎人发现,带回了家。

猎人还不到三十岁,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神枪手,名叫图兴,至今还未成家,并不是没有姑娘看上他,只是他还没找到心仪的姑娘,图兴的原则是:漂亮、贤惠、能替自己分担家务。他也不算过于挑剔,在没有辛巴之前,什么活都是他自己干,收养辛巴,只不过是想节省一颗子弹,多留一颗子弹,运气好说不定能换来一头棕熊。再者随着多年的捕杀,动物们也越来越精明,学会了掩盖自己的行踪,辛巴的鼻子正是图兴梦寐以求的工具。图兴对自己的驯养技术很有信心,当初给辛巴灌了一小碗米汤后,辛巴立即就活蹦乱跳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褐色的鬃毛、矫健的四肢、粗大的尾巴、充满灵性的双眼,成了辛巴高贵的猎犬象征。

起初图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好在他的烧烤做得还不算差,这也是辛巴忠于主人图兴的原因之一。往往熟食的香味,是最能诱惑狗的,辛巴在成年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主人好过我就好过,主人运气不好,我也会跟着倒霉。

“时候不早了,抓紧时间上山吧。”图兴无暇训斥辛巴,站起身挥了挥手,招呼辛巴跟上猎人的队伍。经过漫长的冬日,图兴的手早就发痒了,现在的他恨不得立刻见到猎物。望着周围的同伴,图兴心想: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长白山山腰处,阳光照射在绿色的地毯上。渐渐地,草地上多了几个小白点,那是兔爸爸悄悄带着孩子们进行野外生存训练。

“别吃了,你想让爸爸生气吗!”长耳朵用头撞了一下短尾巴,短尾巴口中还未嚼完的花瓣一下子全吐了出来。

白贝贝贪婪地吮吸着四周的空气,自出生以来,它从未好好地欣赏这个世界。白贝贝闻了闻空气中淡淡的花香,舔了舔旁边的青草,忘我地享受世界的美好,哪怕是爸爸走到自己旁边都不在意。

“小呆瓜。”兔爸爸一掌拍在白贝贝头上,“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和哥哥妹妹一块儿玩儿呢?”

“爸爸,这里太美了,比我们平时住的地洞舒服多了,晚上我们可以在这里睡觉吗?”

“真是一个小笨蛋。”兔爸爸的三瓣嘴动了动,丝毫不在意白贝贝的话。也许在白贝贝的世界里,什么都是美好的,没有天敌,没有杀戮,更没有大自然的残酷、优胜劣汰和适者生存,这也许是最美好的吧。而兔爸爸却不这么想,作为食草动物,没有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就只有发达的四肢作为逃生武器,来躲避天敌的骚扰。从父亲的角度想,它宁愿白贝贝不善良,大自然是公平的,当你降临到这个世上,就要逼迫你学习各种本领,这样才能将血脉传承下去。

“孩子们,都靠过来。今天爸爸要给你们上课。”兔爸爸扭动它臃肿的身躯,红宝石般的眼睛多了几分严厉。

“不要,我们还没玩儿够呢!”白晶晶眯着眼睛,吹散了一排蒲公英种子。

“别太招摇,当心把巨人招来。”兔爸爸脸色一沉,对白晶晶说。

“爸爸,爸爸,巨人是什么?”长耳朵听到兔爸爸说话,顿时来了浓厚的兴趣。

兔爸爸的话不会让任何人奇怪,相对于兔类,“人”就是巨人,尤其是猎人,随着常年的猎杀,兔类见到人类的第一本能就是逃命,给自己活下去的机会。而幸存的野兔,会把一些经验传给下一代,避免家族的血脉沦为魔爪下的猎物。

“巨人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兔爸爸把四个小家伙聚在一起,为它们传授长者的经验。“他们比狐狸和蛇还要可怕,我们的天敌除了蛇之外都和我们一样有四条腿,唯独巨人只有两条腿。”兔爸爸说到这里,抬起前腿,试图模仿人类走路的动作。

“巨人很狡猾,他们不但会布置陷阱,还有一根会喷火的棍子,你们的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就是死在巨人的棍子下的。更可怕的是不少巨人还有豺狼一样的怪物做帮手,你们如果有一天见到那只怪物后,逃跑时一定不能回头,要当心它们的利爪和獠牙。还有就是不能直接逃回家,那怪物的嗅觉非常灵敏,能准确地寻找出我们的踪迹……”

“爸爸,爸爸,如果我们不回家,那应该往哪里逃呢?”长尾巴插话问道。

“这个……按照你们的外祖母的经验,应该先围着一棵树不停地转圈,留下自己的气味,把怪物绕晕。”兔爸爸吞吞吐吐地说。

“那如果旁边没有树我们应该怎么办?”长耳朵接着问。

“捣蛋鬼,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兔爸爸对老大的行为很是不满,一掌打在长耳朵脑门上。

“妈妈说过,不懂就要问啊。”长耳朵学着兔妈妈的口气说。

“那也要尊重父母。现在,开始我们的野外训练,由你来扮演天敌,追赶弟弟妹妹,教它们逃生。”

“知道了,爸爸。”长耳朵摆了摆它自豪的大耳朵,绕到弟弟妹妹后面。

“白贝贝,我要开始抓你了。你可要快点儿跑。”长耳朵用爪子使劲拍了拍白贝贝的屁股,羞得白贝贝满脸通红。

“讨厌鬼,你不知道有些地方公兔子不能随便碰吗?”白贝贝转过身说。

“谁叫你是我妹妹呢。只有我才会对你这么温柔,换成爸爸,他肯定会把你的屁股打开花。”长耳朵拿出老大的威严压制住了白贝贝。

“姐姐快跑。”贪玩的白晶晶迫不及待地冲在前面,期待游戏的开始。

“看谁跑得快,讨厌鬼。”白贝贝自认为遗传了爸爸妈妈最优秀的血统和基因,即使长耳朵在发育上占了优势,也未必跑得过它。

“我来喽。”长耳朵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三个弟弟妹妹,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个小笨蛋。”兔爸爸生怕孩子们迷路,便跟了上去,然而,危险也悄然降临。故事的高潮,也由两种不同的物种见面开始。

(下)

“汪呜,汪呜。”辛巴把鼻尖贴在地面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分辨周围是否有猎物的气息。

“辛巴,努力呀。我今天的成绩就靠你了。”图兴说。

这时,一只肥大的野鸡飞过来,吸引了图兴的注意力。

图兴反应很快,摘下跨在肩膀上的枪便射,射出的子弹成功击中了野鸡的翅膀,受伤的野鸡落在草地上,扑腾了几下便没有了力气。

“辛巴,叼回来。”图兴用手指着野鸡命令道。

辛巴得到命令,朝受伤的野鸡跑去,谁料一道黑影抢先一步蹿到野鸡旁边,把图兴的猎物叼在了嘴上。

“汪汪汪!”辛巴岂能忍受如此奇耻大辱,何况是在自己的主人面前。想到这里,辛巴扑向向它挑衅的大黑犬。

“住手!”一个皮肤古铜色、下巴留着黑胡子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走来,厚颜无耻地制止了辛巴和自己的猎犬。

“咕噜。”黑犬由于刚刚叼着猎物,所以让辛巴占了上风,有了主人的庇护,便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主人身边,放下了野鸡。

“呜……”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如果辛巴贸然出手,用尾巴想想也知道是自己理亏。所以人类的事,就让人类自己去解决吧!想到这里,辛巴便心安理得了。

黑胡子叫黑山,也是一名猎人。和其他猎人不同的是,黑山永远都不遵守打猎者的规矩。慈悲的打猎者虽然为了生存杀生,但绝不杀怀孕的猎物和动物的幼崽,黑山正好相反,来者不拒,在同伴的鄙视中,他往往得意扬扬地说这是大山对他的恩赐。不止如此,黑山为人很霸道,仗着自己身体强壮,经常抢别人的猎物。对于他,其他的打猎者是敢怒不敢言,你若忍声吞气,他最多抢你一次;你若和他起冲突,他便会盯上你,经常找茬抢你的猎物。就连他现在驯养的猎犬,也是他从一个女人家里抢来的。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他抢来的那只猎犬竟和他脾气如此相投,黑山还给那只猎犬起了一个他自认为响亮的名字——黑袍。黑袍之所以叫黑袍,就是因为毛色黑,但这样正合黑山的意,一人一狗,一个叫黑山,一个叫黑袍,用一句不好听的话说就是臭味相投。和黑山这种人待久了,黑袍也学会了抢别人的猎物不劳而获,黑山在外人面前还为这件事情得意,刚才的那一幕就是证明。

“黑山,请让你的猎犬把野鸡还给我。”图兴忍住心中的怒火,对那个叫黑山的猎人说。

“笑话,你的?明明就是我先发现的。”黑山摆出一副臭流氓的架势。

“那只野鸡身上还有我射出的子弹呢!你不要无理取闹!”

“哦,是吗?等我回家把野鸡炖了,如果真有子弹的话,也许你的话是正确的,希望我吃肉时不要硌到牙。哈哈。”黑山露出了一颗坏掉的蛀牙,狂妄地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不屑和嘲弄,在挑战图兴的底线。

“熊瞎子,老子和你拼了。”图兴握紧了拳头,冲到黑山面前。

黑山对图兴早有防备,还未等图兴接近自己,一个枪托就砸在图兴的脑门上。

图兴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额头,渗出来的血很快就浸湿了他半边脸。图兴咬住牙,恼怒地瞪着黑山。

“和我斗,不自量力。”

辛巴不忍看图兴受辱,想上前帮忙,然而看着龇牙咧嘴的黑袍,便放弃了原有的想法。

打又打不过,抢又抢不走,图兴真恨不得给黑山一枪,但归根结底,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得到一只野鸡,要赔上一条人命,倒也不至于。何况黑山敢抢别人的猎物,早就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动起手来,图兴未必会有太大胜算。想到这里,图兴便不再头脑发热。

“拿走吧,归你了。”虽然心有不甘,图兴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要走了,拜拜了。慢蜗牛。”黑山提着野鸡,带着黑袍满意地离去。

“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你会在我面前死得很难看。”图兴眼睁睁看着猎物被抢,恨得牙痒痒,朝黑山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汪、汪。”辛巴摇了摇尾巴。

“没关系,伙计。大山不会饿死勤劳的人,只要我们肯努力,一定会满载而归。”图兴拍了拍辛巴的头,把猎枪放在草地上,摘了一株辛巴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放在嘴里嚼起来,然后吐在手上,涂在伤口处。

“汪呜。”辛巴趴在草地上,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老伙计,咱们好久没有说知心话了。”图兴感到疼痛减轻了许多,但有些寂寞,便找话题和辛巴聊天。

“我说话你听得懂吗?”辛巴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图兴。

“辛巴,你知道我最欣赏什么样的猎犬吗?那就是忠诚的猎犬,一只合格的猎犬,一定要忠于自己的主人,我给你吃的东西,给你住的地方,待你不薄,你要无条件服从我。”

“那是必然,跟着主人有肉吃。”辛巴晃了晃脑袋。

就在这时,白贝贝带着妹妹路过,碰巧一头撞到了图兴丢在草地上的猎枪,但好在姐妹俩反应都很快,在图兴发现前飞快地隐蔽在附近的草丛中。

“汪呜。”辛巴嗅了嗅周围,却一无所获。

“别大惊小怪,休息一会儿吧。”图兴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

白贝贝探出头,看了看辛巴。辛巴也看见了白贝贝。两个生命,一兔一狗,互相对视。按照以往的习惯,辛巴一定会张开嘴大叫,可是望着白贝贝清澈的眼睛,辛巴感觉特别舒服。之后辛巴脑子一热,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图兴眯着眼睛,丝毫没有察觉到辛巴的反常。可这时短尾巴突然没头没脑地出现了,这一出现不打紧,四只毛嘟嘟的小爪子生生踩在图兴的脸上。图兴的脸本就受了伤,短尾巴的行为对他来讲简直是在挑战图兴作为猎人的底线。

“谁?不要命了!”图兴一个激灵跳起来。短尾巴也吓了一跳,蜷着身子躲在一旁。图兴看清短尾巴后,面容转怒为喜。

“哈,兔子。”图兴伸手去摸猎枪。

兔爸爸赶来,见图兴威胁到兔宝宝的安全,冲过去就照着图兴的食指咬了一口。这一咬不要紧,图兴号叫了一声,引起了辛巴的注意。辛巴护主心切,扑向了兔爸爸。

“不要……”白贝贝闭上了眼睛。

“去你的!”兔爸爸毕竟老谋深算,在辛巴扑向它的那一刻,两条后腿使劲蹬向辛巴,击中了辛巴的眼睛。辛巴疼痛难忍,只好躲开。

初生的牛犊不会怕虎,但兔宝宝们面对“猎人”这种庞然大物和一只凶巴巴的猎犬,表现出了本能的害怕,恐惧到了四肢发软,忘记逃命。

“孩子们,快跑。不要被巨人抓到。”兔爸爸提醒兔宝宝们各自逃命。

长耳朵刚刚跑来,也察觉到了危机。可人要是心有怨气,总要有个发泄的窗口,长耳朵就是这么倒霉,成了图兴第一个要发泄的对象。

“辛巴,咬它。”图兴双眼布满血丝,指着长耳朵企图报复。

辛巴得到主人的指令后,像一只发狂的野兽,扑向长耳朵。长耳朵转身便跑。但辛巴训练有素,速度和力量惊人,眼看离长耳朵越来越近。

“哥哥,快躲开。”白贝贝在一棵树下向长耳朵喊道。这喊声引起了辛巴的注意。于是辛巴放弃了追赶长耳朵,改变主意追白贝贝。

“贝贝,快跑!”兔爸爸和长耳朵同时喊道。

受惊的白贝贝没命地逃窜。图兴举枪瞄准,但发现辛巴如离弦之箭一般靠近了白贝贝,便放下了猎枪。转眼间,白贝贝消失在猎人的视线里,辛巴也消失在猎人的视线里。

为了不使兄弟姐妹受牵连,白贝贝专挑草木旺盛的地方跑,企图拖延时间甩开辛巴。但辛巴最终还是追上了受惊的白贝贝,一口咬去。白贝贝开始在辛巴的嘴里惨叫,竭力挣扎,但无济于事,辛巴死死咬住。辛巴正要转身向主人复命,白贝贝淌下一滴绝望的眼泪,辛巴头脑一热,脑中不由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为什么它会流泪,难道它和我一样,也是有感情的生命吗?

“不!”辛巴猛地摇了摇头。“辛巴,它是你的猎物,是主人的战利品,你是一只高贵的猎犬,你只忠诚于自己的主人。”辛巴在内心告诫自己。

泪水在白贝贝眼眶里打转,这突破了辛巴内心的防线,辛巴心一软,低下了头。

“小不点儿,你自由了。”辛巴慢慢松开了白贝贝。

白贝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一只猎犬竟会放过自己。正当它犹豫不决时,辛巴舔了舔白贝贝的伤口。

“快走吧。不要等我改变主意。”辛巴在白贝贝耳边轻声说。

白贝贝死里逃生,一瘸一拐地离开。跑了一段距离后,白贝贝回头看了一眼辛巴,确信辛巴站在原地没有追来后,才放心逃跑。

辛巴目送白贝贝离开,它不知为何见到白贝贝之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一点儿伤害它的念头都没有,反而有一种想保护它的冲动。辛巴活动了一下舌头,牙齿上的血腥味刺激了辛巴的脑神经,脑中的美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作呕的痛苦。

“呸、呸。好恶心。”辛巴脖子一酸,连吐了几口酸水。

辛巴缓过来后,起身回去找图兴。在路上,辛巴心想:反正刚才有五只兔子,我不过是放跑了一只,还有四只在主人手里,主人一定不会怪罪我的。想到这里,辛巴便心安理得了。

然而,辛巴错了,图兴一只兔子也没有抓到。当辛巴返回时,图兴正在气头上,他本来指望辛巴为他尽一份力,当看到辛巴一无所获,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朝辛巴腹部踢了一脚。

“废物、饭桶。”图兴破口大骂。

辛巴呻吟着,不敢反抗,它自认为是高贵的猎犬,但在图兴面前却什么都不是,图兴高兴时分它几口肉,一无所获时任图兴大骂。图兴在生活中喜怒无常,只能拿辛巴当发泄的对象,辛巴一直被图兴洗脑,灌输忠诚的理念,所以只能默默忍受着伤痛。

“今天真是见鬼,野鸡被熊瞎子抢了,还被兔子戏弄得手忙脚乱,唉,算了。图兴,你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拿猎犬出气。”图兴发泄够之后,清醒了片刻,停止了对辛巴施暴。

“下山吧,明天接着努力。”图兴招呼辛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