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山脚下的客栈

朱臻点点头,并没有回头凝视男子,把眼睛保持在双手的缰绳,快速回答问题:“对。不过,朱雀大人死的太惨了,就像被待宰的羔羊,逃离不掉凶手的魔掌!”

男子认同这样的说法,才不反驳朱臻,坐在内室思考中。

朱臻感觉不到身后的动静,突然自言自语:“就是密室杀人。”

“朱雀的死吗?”

“官家,我是这样认为的。”

“希望你的判断是正确。”

“借您吉言!主要是朱雀大人面目全非,火只烧他一个人,您觉得凶手是怎样做到呢?”

男子看了看马车周围的墙壁。

“好吧,我可以直接告诉您。”朱臻一边挥动着缰绳,一边说下去:“先排除老板和小二下蒙汗药的事情,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性。然而,朱雀大人被杀之前,曾经与凶手搏斗。您认为呢?”

“俺有点不相信。”

“我知道您不相信的理由从哪里来,因为房间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朱雀大人身上不可能留下剑伤。但是,尸体上面的确有剑伤,这说明了我们的猜测还不完全对。”

“是吗?还有玄武的死因,俺跟你说过了,他没有中毒而死,府里却留下很多打斗痕迹,你觉得他也和凶手搏斗吗?”

“应该说单方面被碾压。”

“四大职位中,玄武的身手排名三,他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被杀死呢?”男子露出疑问的表情。

“或许遇到了行家。”

“俺虽然不在江湖出生,但是认识一些江湖人士。然而,从未听过有人的武功高于四大职位。”

“官家,您听说过鬼人谷吗?”

“不就是地方的名字嘛!”

“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俺倒是想听一听是怎样的故事?”

“鬼人谷,麻袋衣,一文一武,名垂千古。”

“俺听过这句话,说有一个隐士,身上只穿着麻袋,却教出闻名天下的两位徒弟。”

“虽然传言不可信,但是鬼人谷的确存在。”

男子一边半信半疑,一边点点头。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朱臻把两条缰绳合二为一,握在左边的手里,“官家,那就是神探太司懿!”

“俺知道。”男子不急不躁的回应,“俺一直在调查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也许是不太尊重这个人。”

“没事!我们再来说一说玄武大人和朱雀大人的死。他们被杀之前,都有异常的举动,或许他们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人,知道了什么事情,才会影响自己的心智。”

“锦衣卫和四大职位也是这样的报告,不过,俺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肯定存在着巨大的阴谋。”

“应该是的,再者说了,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阻止事情的发生。”朱臻说到这里,用着已经空出来的右手挥动,像是斩掉一切的刀刃,“您最清楚四大职位,每个人身手不凡,做事严谨,也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俺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只有一件事情无法理解,谁敢动四大职位的人?之前你问俺,是不是内部人员犯案?如今只能这样说,俺不敢保证他们会争权夺利,但是,四大职位永远效忠一个人。”

这个时候,朱臻稍微侧脸,对着身后的男子点头哈腰。

男子面带笑容,直视着朱臻的背部:“俺希望你不要存有猜忌,好好的陪俺去一趟茅草屋,任务就算完成了。”

听到男子柔和的语气,朱臻直视前方之后,总感觉有一个犀利的眼神挥之不去。

过了一会儿,男子问道:“还有多远的路程?”

“我们才出的西华门,如今脱离了紫禁城。”

“哦!除了朱广孝之外,知道俺不在宫中的人还有谁?”

朱臻露出思考的表情,拉了一下拴住马儿的缰绳,速度变得很慢。

男子心平气和的说道:“你不用顾及他人,俺只想弄明白,在宫中有哪些人是关心?”

“啊……”朱臻叹了一口气,“宝庆公主要跟着过来,结果被张美人关押了。”

“不说啦!”

“官家,请您息怒。”

男子一笑而过。

朱臻感觉到了宽容大度的气息,立马转换话题:“如果玄武大人和朱雀大人都被杀死,肯定是一个人所为。”

“为什么?”

朱臻看了一眼腰间的绣春刀:“他们身上留下的伤口深浅一模一样。”

“你确定吗?”男子问道。

“确定。”朱臻点头回答。

“等下,这一路上过来,通过俺和你的讨论,原本是谜团的两桩命案逐渐清晰起来。朱臻,俺还要去茅草屋做什么?”

“如果想要彻底调查清楚,必须借助神探的推理能力。”

男子说道:“俺看你就行。”

朱臻大惊失色:“官家,您万万不能开玩笑,我只是一个贴身护卫。”

“俺觉得你有破案的天赋啊!”

“那是我胡乱猜测的,千万不要当真。”

“看你吓成那样,俺就把话收回吧!对了,你清楚那间茅草屋吗?”

“听王雄芷说,茅草屋建在山顶,只有一间一层,每日都是刮着大风,吹得周围几个大树摇摇摆摆,仍然屹立不倒,常年保护着那间茅草屋。”

“那么艰辛吗?”

朱臻明白男子说的话,笑了笑说道:“神探就是喜欢这样的生活。”

“好吧!希望这次前去有所收获。如果他真的能查清真相,把凶手绳之于法,就不再需要隐姓埋名。”

“原来您真的对他很看好。”朱臻说着话,又突然担心起来,“不过,锦衣卫和四大职位都没有调查出真相,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我觉得神探即使调查了,也不一定侦破。”

“虽然他独自生活十年,但是不要估计办案的能力。俺相信他,就像俺相信你一样,一路能保护好俺。”

“请您恕罪,我不应该抱有怀疑的态度!”

男子没有说话,背部靠着马车的墙壁,眼睛在天花板。

“我以后不会这样想了。”朱臻仍旧喃喃自语。

男子似乎假装听不见,正在闭目养神。

“官家,您要怎么做呢?”朱臻突然问道。

男子缓缓低头,视线落在朱臻的身上:“俺要看他的表现。”

朱臻听到不符合问题的答案,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吐出来,继续赶着马车。

“你的反应不太对劲,俺说错了吗?”男子问道。

朱臻连忙摇摇头。

男子把双手放在膝盖,接下来说道:“希望你没有骗俺。还有一件事情,这样唐突过去,俺会不会把神探吓死呢?”

“官家,请您把心放在肚子里面,我们都知道他是什么人,绝对会算出我们过去找他!”

“也对。”

“不过,您怎么告诉徐皇后的呢?”

“俺说去打猎。如果老老实实的全盘托出,她一定不会让俺走出宫中,还会在耳边整日唠叨。另外,俺跟她说了,一路上有你陪同,她再也没有什么理由阻止。”

“徐皇后这么信任我,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我真的成为千古罪人!”

踩踏木板的声音响起,朱臻听到动静之后,把马车的速度变得缓慢。

这个时候,男子掀开帷幔,低着头走出内室,站在朱臻的身后。

朱臻问道:“您累了吗?”

“不是,俺坐久了身体有点僵硬,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听着男子的解释,朱臻让马车停在路边。

原本呼呼吹来的大风,突然停止了,这让朱臻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男子染上风寒。

男子站在前室,正在伸伸懒腰。

“官家。”

很小的喊声传入耳朵,男子侧身一看,对着马车旁边的朱臻问道:“有什么事情?”

“就是徐皇后,如果知道我们去找神探,徐皇后会不会拿我问罪?”

“俺相信她,你不用担心。但是俺需要你撒一个谎,这个能做到吧?”

“官家,我是站在您这边,当然能了。”

“俺相信你。”

“不敢当!”

听到朱臻说的话,男子没有眨眼睛,只见朱臻低着头,一直是弯腰的状态。

男子慈眉善目的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双手,想把朱臻拉上马车。

朱臻快速的单膝跪地:“不可。”

听着朱臻斩钉截铁的声音,又带有害怕的成分,男子露出一脸可惜,然后才进入帷幔。

“官家,我不是有意拒绝,是我不能忘了分寸,真的很抱歉!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让您不高兴,可以降罪于我。”

“朱臻……”

听到男子拉着长声喊了名字,朱臻不敢起身:“在。”

男子扒开车窗的帷幔:“快点走吧!”

“是。”

随着朱臻回应的声音,男子松开左手,看见帷幔迅速的关上,等到坐下来,突然马叫起来,车子再一次颠簸。

由于速度较快,大风吹进马车,当陷入眩晕的男子清醒过来,感觉到了腰酸背痛。

朱臻正在赶路,没有注意到马车里面的状况,只是因为繁星点点的天空,仰头多望了几眼。

窗外虽然风景如画,但是男子失去观赏的雅兴。

一个月以后,马车进入长满野草的平地。

因为突然停下来的原因,所以男子满脸疑问:“怎么了?”

“官家,我们到了山脚下。”

听到朱臻的解释,男子走出马车,疲惫不堪的站在前室,慢慢悠悠的伸伸懒腰。

朱臻伸出扶住的双手,让男子走下马扎,接着指向前方的客栈。

男子抬头之后,看见三层的客栈,建在一座大山脚下,侧面就有一条小路,可以爬到山顶。但是,由于海拔太高的问题,完全看不见茅草屋,是被茂密的树林挡住,看到这里,男子把视线移到客栈。

这个时候,从客栈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穿着打扮不差,应该是老板和老板娘。

慢慢靠近门口,朱臻一直护在男子的前面。

这样的举动让老板娘注意到了,一眼便知道谁是主谁是仆,赶紧上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