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念又把其中一个人给撂倒在地，然而一抬头，就看到常琳琳举着一根棍子，神色凶狠地往自己身上砸了下来。
要躲自然是来不及了，慕时念神色蓦然冷了下来，她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抬起手挡住头部。
常琳琳下手挺重，看起来有些不计后果，如果被打中头的话铁定会流血，甚至脑震荡。
打到手最多也就是骨折，虽然可能痛了些，但此时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慕时念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子想了很多种可能，而且她也已经做好了骨折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常琳琳的棍子没能落下，便被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握住，定在了半空中。
距离慕时念的手不过两厘米。
慕时念讶异地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戚妄，眼眸微微闪了闪。
借着楼道里微弱冷白的光，她看到男生神色淡漠，一双眸子更是冷得没有温度，淡淡的看着常琳琳，唇微动：“这么多人都打不过，还搞偷袭，是不是有些卑鄙了？”
戚妄的声音低沉带着冷意，握着棍子的手收紧，用力把棍子从常琳琳手中拽了下来。
哐当——
棍子被丢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滑到角落里停了下来。
响声在安静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清晰。
对上戚妄冰冷的眼神，常琳琳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她还维持着握棍的姿势，愣愣地瞪着眼睛，有些不甘心的磕磕巴巴为自己辩解道：
“不、不是，明明是她……不识好歹，我、我就想教训她一下……”
“教训？”戚妄扫了一眼落在角落里的棍子，冷笑了一声，往前逼近，声音异常沉冷：“你知道要是刚才你一棍子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吗？”
“若是落在了她头上，流血是小事，敲出了脑震荡你负责得起吗？”
“还是说，你做事就是这般完全不计后果？只是一个被情绪支配的野蛮人，脑子不够用建议多吃几颗核桃补补脑，以后也不至于像个跳梁小丑让人看了笑话。”
戚妄步步逼近，身上原本就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此刻更显得冷漠不近人情，说的话也是毫不留情。
常琳琳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推至墙角，退无可退时，她紧紧咬着唇眼眸微颤地看着戚妄：“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其他几人也噤了声，神色各异地站在一旁，没人再动手。
“你确定是该向我道歉？”戚妄站住了，目光冷淡的盯着她。
闻言，常琳琳眼神闪烁了一下，眸底似乎划过一丝不甘心，然而迫于眼前的压力，她最终还是转过头，看向慕时念，咬唇：“……对不起！”
慕时念眼眸微闪，没回应。
空气沉默了几秒，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常琳琳愣了一下，她看着戚妄。
男生此刻嘴角勾着一抹弧度，浑身散发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与方才寒气逼人的判若两人，他笑了一下，说：“别紧张，搞得我好像在欺负女生一样。不过打架这种事以后还是别干了，乖乖做个好学生，懂？”
男生的笑容在狭小的楼道里有些晃眼。
常琳琳下意识地点点头。
“嗯，都各自回家吧，挺晚了。”戚妄转身，看着慕时念，笑了一下：“不是说了等我吗？怎么又跑这里来打架了？”
慕时念抿了抿唇，脑海中蓦地划过她站在走廊上看到教室里戚妄和慕倾有说有笑的画面，她垂了眼，没说话。
慕时念被刘海遮挡的眼底看不清神色，只有下颌微微绷紧的弧度。
戚妄看了她一会，半晌后似有些无奈地低笑了声：“好，那明天换我等你。”
慕时念眼眸微动了一下，她抬眸看向戚妄，唇蠕动了一下，“我……”
“嗯？”戚妄微微挑眉，然而半天没等到她后面的话，他无奈轻叹了口气：“走吧。”
慕时念轻轻咬了下唇，点点头，拿起书包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巷子。
又过了一条马路，再拐过一条步行街，然后进了小区。
路上，两人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戚妄在两栋单元楼中间停了下来，两人的公寓刚好是相对的，戚妄住在左边那栋，慕时念的在右边。
“到了，上去吧。”戚妄说。
慕时念却站着没动，微微低着头。
戚妄轻轻皱了一下眉，“你……”
“戚妄，”慕时念忽然开了口，“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要接近我，为什么要对我好……
她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那么耀眼的你为什么会关注这么平庸的我。
慕时念抬头，她直视着戚妄的眼睛，很想将心底的疑问全部问出来，然而她动了动唇，只说了前面半句话。
她和他一个是话题中心的转校生，一个是不被任何人认可的小透明，他和她本该不会有任何交集。
就像一组平行线，遥望不相交。
可是，那天，他的一件校服却让这组平行线的轨迹渐渐发生了偏移……
慕时念看着灯光下男生不笑时略显冷淡的眉眼，她轻抿了唇。
其实，她甚至想过，他之所以会关注她，是抱有某种目的的，虽然她觉得自己并无价值可言。
戚妄与慕时念对视了几秒，他眸底神色未变，唇角似乎勾了一下，给出了和之前一样的答案。
“因为你是慕时念。”
然而，这一次慕时念并没有像上次那般脸红地低下头，她眼眸微微闪了闪，低声开口道：
“不，不是的，”她摇头，眼里似乎闪着某种情绪，声音低了下去：“戚妄，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戚妄笑：“误会什么？”
慕时念依旧直视着他的眼睛，看着男生眸底漫不经心的笑，她忽然摇了摇头，微微低下头去，“没什么了……我、上去了。”
“你真的想知道？”戚妄忽然道。
慕时念身形一顿，只听身后男生笑了一下，又说：“你会知道的，很快了。”
慕时念定了一两秒，她回神，对戚妄低声说了一句“再见”，然后上楼了。
看着消失在楼道的身影，戚妄漆黑的眸底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他愈发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