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部百分之八十五的区域都受到了损伤，换成普通人必死无疑，他只是单纯失去了他的异能而已。”
别说普通人，就算是普通的异能者，脑损伤到这个程度，都足够他们鬼门关前走一回。
“古尔微格跟我确认过，除了脑部损伤失去异能之外，司睿并没有其他任何问题。”顿了一下，慕费一脸上露出极为讽刺的笑容，“而且他因祸得福，脱离了沈碧情的掌控。”
这件事并不难理解。
沈碧情的异能本身就是趋向于心理控制和神经系统控制，此前在岛上她用侵入神经系统的方法控制了简繁悠，因此简繁悠恢复后并没有恢复被控制期间的记忆。
换言之，简繁悠只知道自己被砸破了头，却根本不知道砸破头之后发生了什么。
基于她只是个普通人，又是突遭横祸，司锦姩也不打算把事情告诉她。
“傅沉郁和大夫人都死了，他这么多年活在司家，把他赶出去他恐怕也没地方去吧。”
简单思索之后，司锦姩抬眼看向慕费一，“干脆还是让他回司家吧，跟朔月夫人提一下，看看她的意思。”
“可是朔月夫人她……”
听她要把司睿送回司家交给朔夜夫人，慕费一满脸都是抗拒。
上一次她们去司家为她找守护灵的时候，朔月夫人看到她俩的反应，慕费一这辈子都不会忘。
更别提此前他们也推断过，朔月夫人也是司锦姩潜在的敌对方之一。
“费一，”
伸手拍了拍慕费一的脑袋，司锦姩笑了一声，“朔月夫人想要的是权，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因为对权力的向往而变得愚蠢。”
慕费一微歪了一下头。
“她想要权力，是因为这么多年司家都是她在掌权。一直都有的东西若是被突然夺走，自然是会觉得不舒服。”
人是一旦习惯了拥有之后就无法面对失去的生物，深知这一点，司锦姩对朔月夫人看重司家掌权人这个身份很是理解。
虽然她完全不明白，一个连金玉其外都算不上的司家的权，拿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如果她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那么在我们见过祖母之后，她就应该将我可能是害死祖母的凶手这件事大肆宣扬。她没有这么做，说明她清楚事情不会是我做的，同时她在通过这件事向我表忠心。”
司家族长，因为不满族长权利被分割而怒杀亲祖母，这样的话题要多夺人眼球就有多夺人眼球。
而一旦被扣上谋害亲人的大帽子，就算司锦姩得到司家守护灵的认可，也绝无继续担任司家族长的可能。
连血缘至亲都能谋害，这样的人，绝不会被委以重任。
对于难以割舍手中权力的朔月夫人来说，错过司老太太被谋杀的事情，便是错过了陷害司锦姩的最好机会。
一旦司锦姩失去司家族长的位置，朔月夫人便会是那个位置的唯一正统继承者。
可是她并没有做那样的选择，即使朔月夫人对手中权力的在乎已经到了司家老宅人尽皆知的地步，她仍是选择相信司锦姩不会谋害司老太太，她仍是选择尊重司家守护灵的选择。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她会不会是想故意先麻痹你，之后再做点什么其他的事情。”
除了司澈和司锦姩，慕费一对整个司家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
即使她的身体里也流着一半司家的血。
在见到傅沉郁的精明算计，大夫人的狠辣恶毒，以及司睿的奸猾自大之后，她对司家的印象更是一落千丈。
分明是云都上层异能界中赫赫有名的家族，偏偏里面的人酷爱收垃圾。
“不会。”对于慕费一的质疑，司锦姩想也不想地摇头。
“怎么不会，你别把人想得太好，涉及个人利益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和我哥一样，坚定地向着你。”
对于司锦姩的笃定，慕费一很是不解，不解之余，又格外担心。
“你也知道是涉及个人利益的时候，”
顿了一下，司锦姩一手撑着头，嘴角带着些微妙的笑意，“我并不打算接手司家，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与朔月夫人并无利益纷争。”
要说朔月夫人唯一担心的事情，那就是司锦姩会夺走她手中的管家权。
现下司锦姩的想法，却是将族长的全部权力都交予她。
“你要放弃司家族长的权力？”
听明白司锦姩的意思，慕费一瞠大眼瞪着她，“你疯了吗，那可是司家啊！”
就算现在已经落魄了，可作为当年的顶级豪门，落魄的司家仍是许多家族难以企及并无比向往的家族。
“是啊，那是司家啊……”
她看着慕费一，眯着眼笑了一下，“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什么那又怎么样？”
不明白她的意思，慕费一的眉毛越拧越紧。
“你我都不是在司家长大，即使我后来被接回司家，也从未在那里体会过丝毫的快乐。所有人对我的恭敬都浮于表面，其唯一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我顶着一个司家族长的头衔。”
看着面带疑惑的慕费一，司锦姩言语慢慢，“族人贪婪自私，不知进取，带领这样的家族，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是……你要在娱乐圈发展，司家人的头衔总是会有些好处的……”
至少像那种司锦姩是否被慕景弦包养的舆论，会因为司家的光环而变得少一点。
“不是这样的，费一。”
司锦姩摇摇头，耐心地解释，“娱乐圈是娱乐圈，作为娱乐圈里的人，不可能只接受赞美而不承受攻击。不论我的身份是什么，出身名门或者源于草根，这都不重要。”
“可是……”
“没什么可是，”
开口打断慕费一的话，司锦姩收起了面上的笑，“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但我心意已决。”
慕费一张了张嘴，最后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见她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司锦姩无奈地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下。
正事终于结束，司锦姩起身准备离开。
“姐姐……”
诧异转头，却见慕费一眼眶红红，微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