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用一个‘强’字就能形容的力量。
司锦姩躺在地上，发丝不知是被汗水还是血液黏在脸上。
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心口更像是堵了一口血一样，每呼吸一下，都有似铁锈的味道在她的喉咙里上蹿下跳。
手指微微收拢，颤抖着撑起身体，司锦姩抬眼看着面前不远处堪称怪物的沈碧情。
“居然还有力气起来？”
她的身下已经不再是骸骨堆，在冰壳破裂的瞬间，那堆骸骨像是被赋予了肉身一般，变成了一个怪物。
狼的头，身子似鲸，四肢如龟，尾巴像蛇。
后背上还有着一双鹰的翅膀。
在司锦姩的认知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
“古尔微格，你们还好吗？”
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司锦姩偏头朝着身后看过去。
巴斯特身上的毛发乱了一片，有些地方的毛发粘结在一起，想来是在刚才的袭击中受了伤。
被它护在身后的古尔微格和慕景弦则是身上只多了些灰土，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我们没事，”
有些担忧地看着司锦姩，古尔微格回答，“Sage，要小心她的坐骑。”
点了点头，司锦姩应了一声，又听古尔微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的力量似乎是源于那个合成兽，她自身的精神力并不强。”
司锦姩一怔。
转过头看向古尔微格：“你确定？”
“我感知到的精神力非常弱。”
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司锦姩明白古尔微格的说法是合理的。
别的姑且不说，沈碧情既然和他们一起去了镜像世界，那就是说她也必然受了世界崩塌的影响。
而之后，沈碧情在司家操纵傅沉郁和大夫人对她进行攻击的时候，也一样受到了异能碰撞的伤害。
“古尔微格，”
想明白之后，司锦姩看着古尔微格，“有没有办法检测出她或者那个怪兽的弱点？”
“需要一些时间。”如司锦姩所期望，古尔微格确实是可以对合成兽进行分析的。
略一沉吟，司锦姩朝着古尔微格点了点头：“我来拖时间，你来分析，尽量快！”
说罢便又朝着沈碧情的方向走了过去。
坐在合成兽背上的沈碧情略微抬眼，看着站在下方的司锦姩，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怎么，这么急着找死？”
“我对找死没有兴趣。”
仰头看着沈碧情，司锦姩摇了摇头，“我只是对你之前的话有些不解。”
“哦？”
听她这样说，沈碧情像是来了兴致。
“你说你等机会等了近百年，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还小三岁吧。”
“噗，”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沈碧情笑出了声，“在镜像世界，司睿不是告诉过你，我是重生的吗？”
好不容易等她笑够了，才好心情地解答了司锦姩的问题。
“所以现在的你，也是重生后的你？”
对于沈碧情重生这件事，司锦姩并不觉得奇怪。
她觉得奇怪的，是沈碧情的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重生后处心积虑要杀掉她。
“是啊，”
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沈碧情答得漫不经心，“你一定很好奇吧，好奇我是如何重生的。”
“不，”司锦姩摇了摇头，“我对你重生没什么兴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对于沈碧情重生这事儿，司锦姩无意窥探其中的玄机。
更重要的是，她对此确实毫无兴趣。
看着沈碧情，司锦姩再度开口：“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那么恨我。”
“恨你？”
沈碧情摆了摆手，“不，我怎么会恨你呢。”
她看着司锦姩，脸上带着有些热情的笑容，可是穿过那笑容的伪装，司锦姩看到了沈碧情眼底的寒凉和恨意。
她是恨她的，对于这一点，不论沈碧情如何否认，司锦姩心里都是清楚的。
“若不是你，毁了我的强化异能的修行，又怎么会有今日这无比成功的合成兽呢。”
“我毁了你的修行？”
“是啊，”沈碧情语调散漫，“这么快就忘记了吗，你可是像在镜像世界一样，在前世毁了我修行和开发空间领域的能力啊。”
司锦姩站在原地，眼底一片坦然地看着沈碧情：“你也说了是前世，我又怎么可能记得。”
“说的也是。”
沈碧情点了点头，从合成兽的背上一跃而下。
缓步走到司锦姩面前，伸出手指勾着她的下巴：“那不如，我给你讲讲？”
司锦姩垂下眼，唇瓣轻启：“那我洗耳恭听。”
“你啊，就像个怪物，”听到司锦姩这样说，沈碧情笑了一声，“怎么也杀不死的怪物。”
她的手轻抚上司锦姩的脸，冰凉的指尖一寸寸抚摸过她脸上的皮肤：“我都重生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能活着站在我的面前。”
收回手，沈碧情转过身，走回合成兽的身边。
一手摸着合成兽的腿，面上带着几分怀念：“司夜月死了，慕辰死了，傅沉郁死了，楼以诺死了，偏偏只有你……”
她的视线像刀，刺在司锦姩的身上，“偏偏只有你，怎么都不死。”
“我好不容易等死了司夜月，想方设法搭上了傅沉郁夫妇，算计了整个司家，趁着司睿年幼对刚回到司家的你感兴趣而控制了他，结果你居然抵抗我的异能。”
顿了一下，像是仍旧想不明白一样，沈碧情嘴里念着，“为什么呢，司家的血统，根本不可能脱离我的控制才对！”
司锦姩看着沈碧情，嘴唇微微动了动：“所以司睿不断暗示我以跳海威逼景弦，也是你的计划，是吧。”
“不然你以为司睿那个废物能干什么？”
提到司睿，沈碧情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他倒是想得美，自己是一点能力也没有。”
司锦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在司睿的问题上，与沈碧情莫名达成了共识。
“那，楼以诺呢？”
“楼以诺？”
亮粉色的眼眸扫了一眼司锦姩，沈碧情发出有些愉悦的笑声。
接着伸手在合成兽的腿上拍了拍：“要不，给你起个名字就叫楼以诺吧。”
司锦姩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心冲上了天灵盖，她看着那个合成兽，手脚微微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