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有道理。”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司锦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今天钟婶没来叫我们吃饭呢。”
不但钟婶没来，连两个小宝贝都意外的安静。
“爸早晨把娴娴和暮暮带走了，钟婶怕他们去夏都吃不习惯，跟着一起去了。”
听慕景弦这样说，司锦姩瞪大了眼：“为什么没人叫醒我！”
“爸说你在他那里一直休息不好，回来能多睡一会儿是好事，不用叫你了。”
司锦姩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只是情绪显而易见的低落下来。
看她这样，慕景弦便知道她又是在多想了。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示意慕费一陪着司锦姩之后，自己滚着轮椅进了厨房。
“我没想到他知道我在那里一直休息不好。”
重新坐回椅子上，司锦姩低落的心情一览无遗。
借住在司澈家里的日子，除了帮慕景弦转述电话打不通这件事之外，他从未主动打扰过司锦姩。
哪怕他们已经父女相认，他对她的关心也总是谨慎而克制的。
面对他的小心翼翼，司锦姩也时常会有种放不开自己的感觉。
即使她知道这并不怪他。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怪他。
说到底，司夜月与司澈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司澈对于司夜月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又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接受了司夜月的请求，司锦姩并不在意。
事实上，不论是对司夜月还是司澈，她都是感激的。
他们本来可以只把她当做一个为司夜月换取自由的工具，可是他们没有。
即使她出生并不是基于爱，也并没有影响彼此之间没有爱情的父母孕育了她。
在前一天看过司夜月留给她的书之后，她甚至意外且惊喜地发现，她的母亲也是深深爱着她的。
对于司锦姩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有爱她的父母，即使父母并不相爱。
她有爱她的丈夫，即使他们曾险些阴阳两隔。
她有爱她的妹妹，即使那么多年里她一直以为慕费一只是她的好朋友。
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她是整件事里唯一一个被隐瞒的人。
按理来说，她该生气的。
可是，在知道所有瞒着她的人都是发自内心地爱着她，都是努力地想要保护好她之后，她的心底只剩下了感动和感谢。
所以面对司澈，她虽然不习惯他们之间身份的改变，却仍是努力地做着一个女儿。
却不曾想，她的小心翼翼被这样察觉。
“你从小是舅舅带大，他一直把你当女儿养着，”
慕费一换到司锦姩身边的位置看着她，“你也习惯了和他撒娇耍脾气，现在你努力想要成为一个女儿，反而就显得刻意了。”
“或许吧。”
又叹了口气，司锦姩站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世界上有些事不能想，没法想。
想了就会钻牛角尖，最后弄得一地鸡毛。
由于时间太晚，司锦姩又是禁不得饿的体质，慕景弦并没有做什么复杂的餐食。
一人一碗面吃完后，慕费一留宿客房，司锦姩则推着慕景弦回到了主卧。
洗漱后司锦姩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慕景弦坐在床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心情还是不好？”
“也不是不好。”
将擦头发的毛巾扔进脏衣篓，司锦姩从另一侧爬上床，钻进慕景弦的怀里，“就是有些复杂，你能理解吗？”
“我懂。”
手指轻轻撩着她半干的发丝，慕景弦语调温柔平缓，“突然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心底总会有种怕自己辜负了对方的感觉，对吗？”
司锦姩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诧异地对上了慕景弦满眼的柔色：“你……”
“好奇我怎么知道？”
他双眼微弯，满眼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落在她的眼里，像极夜里亮彻星空的极光。
“我母亲是因为我的出生而死的……”
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慕景弦并没有等她回应，自顾自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那么讨厌他，讨厌到连见他一面都不愿。
直到慕费一出生的时候，他知道了原因。
那个被司睿利用，让他和司锦姩之间产生巨大隔阂，甚至差点间接造成司锦姩死亡的，慕家的诅咒。
慕家的孩子注定没有母亲，哪怕孩子的母亲本身就是有慕家血统的人也不例外。
可是作为一个大家族，是绝不可能允许绝后导致家族败落的。
基于这样的原因，慕景弦和慕费一的父亲慕辰决定离开慕家。
他并不想为了家族害了他人的性命，更不想每次看到自己的孩子时，都会想起孩子的母亲。
可惜天不遂人愿，作为慕家那一代天赋最好的异能者，即使慕辰对家主之位没有兴趣，即使他主动退出了家主的争夺，依然没能躲过阴暗的人心。
“她是我父亲哥哥的妻子。”
基于慕费一此前的坦白，司锦姩对慕景弦的第一句话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可是当他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司锦姩整张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他低头看她，眼里带着些宠溺的笑意：“很意外？”
抿着唇想了一下，司锦姩点了点头：“有一点。”
“我知道的时候，也很意外。”
他的声音很低，语速缓慢，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如同司锦姩是司夜月处心积虑怀的孩子，慕景弦的出生亦是牵扯着一个阴谋。
“因为父亲放弃了家主的位置，他的哥哥才坐上了那个位置，只是他知道自己天资平平，即使有了后代也绝对比不过我父亲。”
嘴角扯起一抹有些嘲讽的笑，慕景弦又道，“他想要一个继承了我父亲能力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并不是他自己的。”
“他……”
“爸应该说过吧，我父亲是被人用了计，才回了慕家与我母亲有了我。”
慕景弦一脸平静，让司锦姩想要安慰的话一时间都滞在了心口。
酸涩的感觉自心口一路上行，勒得她喘不上气。
“父亲知道自己被设计之后，夺回了慕氏家主的位置，将他哥哥赶出了慕家。因为我母亲也是被算计的受害者，他便放过了我母亲，只是没想到，我母亲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