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记忆中的模样

杜颖已经不是第一天看见她了,她向来独来独往,像个侠客。

他是见过她的,而且不止一次,在周一升国旗的少先队员里,在期末的颁奖典礼上,杜颖都是见过她的。

杜颖已经步入三年级,大强和小强都已经步入了他不曾想过的初一。

初中在镇上,镇上一共有两所初中,不需要考的多好,只要报上就能进。

杜颖是去过镇上的,镇上有许多的商店和他从没见过的美食。

那里房子和人群都是华丽的,人们似乎都很忙,不管杜颖穿的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很认真花时间在他身上。

奶奶每个月会去一次镇上,回来会给杜颖带上炒面和一些糕点。

那时候物价还很低,一碗现在五元的炒面那时候只要三元,而且份量还足。

小强和大强是坐三轮车去的,他们没有坐下,而是站起扶着护栏,大声的笑着,呼喊着,对每一个路人都露出大白牙,他们的家长都站在一起高兴的聊着,仿佛他们要前往的不再是一个小镇,而是一个天堂。

杜颖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车经过,小强大喊:“杜颖,你要加油学习,我们等你。”

大强算了算发现不对:“我们在县里的高中等你,你小子好好学习!”

杜颖的眼眶湿润了,他觉得他俩就像两个哥哥一样,而此刻他们对自己的呼喊,也不再是简单的的招呼,而是郑重的誓言,是刻骨铭心的告慰。

车越开越快,杜颖和他们的家长站在一起,目送车消失在远方的雾色之中。

大强和小强只是带给了自己一年的快乐,站在他们身后的杜颖脑海里闪过一段段关于他们的回忆,眼泪再次涌出。

之后的杜颖很是认真的学习,他知道,他以后的目标就是追随他们的脚步。

她读五年级,可听一些人说,她六年级的题都会做了,她甚至会用英语和英语老师对话,她只讲普通话,不会说方言和一些污秽的南方话。

他们给杜颖建立起一座关于她的高塔,她来自何方,为什么如此优秀,是杜颖一直想弄清楚的答案。

左诗过了年长高了不少,她和杜颖一样高,却经常叫他矮子哥,她和之前的变化就是胖胖的脸又胖了,还是爱看书,还是只和杜颖聊得来。

杜颖向左诗打听她,那个被他们神话的她。

左诗说她也不知道,当杜颖把她的种种事迹说给左诗听时,她也只是睁大眼睛,然后没有任何表现的“哦”了一句。

杜颖感到奇怪,他找上机会不停问:“你就不觉得神气吗?就不觉得她很厉害吗?”

左诗摇摇头,她突然大笑:“以前我感觉我话多,现在我俩反过来了,哈哈。”

她突然的微笑让杜颖沉思下来,如果有机会,真想和她正面聊聊。

杜颖观察过她,她几乎在下课的时候没有出过教室,连放学也是独来独往。她留有一束很长的头发,她梳了一个马尾辫,长发搭在她的后背,很黑,很长,如同亮黑色迷人的眼睛。

她是美丽的,至少杜颖这样觉得,在她哪双眼睛里,装着的是孤独、沉默,杜颖更想要靠近她了,他第一次有这种冲动。

他把这种冲动告诉了胖子,胖子看着情绪激动的杜颖,说出了那个名字:“刘霞。”

“她叫刘霞,全校最聪明的学生。”

杜颖把她的名字记入脑海,把她的名字在草稿纸上一遍遍的书写。

他想起左诗的书,那些爱情故事开始在他脑海里萌芽,他的脸经常想到她就会脸红。

这一天放学,他看见刘霞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是暖的,人群是熙攘的,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杜颖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段距离后,发现她突然拐弯朝一个他从没有去过的地方走去。

杜颖看着自己回家的路,再看了看天空,他跟了上去。

路上骑自行车的人在这一年尤其多,他们喜欢骑的很快,并且高声呼喊,技术好的人只用一只手或者不用手搭在自行车上,悠然的骑着骑着……

刘霞走路一直注视着地面,她耳朵里戴着杜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黑色的线条一直延伸到她的口袋里。

跟了很远,她还没有走回家,杜颖看向四周,这里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他是从来没有来过的,这里的房子都是两层结构,而且有些人家房子外表都刷了涂料,很美。

这里的人家门前都种着风景树,还有一些小植物,杜颖突然觉得这里似乎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他开始担心起来,他站在原地,决定在心里默数十秒,如果她还没有回家,我就回家!

一声声的倒数如同一声声雷鸣,终于,最后三秒的时候刘霞转身走向一所房子,杜颖看向房子,是一栋很标准的二层式结构,门前也是花花草草。

终于结束了,杜颖想,他扭过头,低着头走向回家的路。

他回家一直没有伴,左诗的爷爷会准时骑自行车来接她,他爷爷的胡子和头发都是白的,但面容却不算很老。他看见左诗就会大喊她的名字,随后左诗也会大喊回应,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

杜颖没见过爷爷,他从出身到现在,一直都是奶奶照顾他,这次他突然想打听起爷爷来,他不知道爷爷的长相,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想起一次在二楼的一间空房间里见过一张照片,照片被奶奶单独的放在很小的房间里,像被保护起来的孩子。

他决定再去看一看,看看他的模样。他加快了脚步,周围的事物也是飞速般的从身后离去,他觉得直接像个勇士,正无所畏惧的前往一个任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