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白仲看了一下电话号码，是夏蓉打来的。
“喂！妈。”
“小仲啊，在干嘛呢，吃饭了吗？”
“吃了，现在在休息呢！”
“哦！那就好，在外面还习惯吗？”
“我能有什么不习惯的。”，白仲故作轻松的说道。
“小仲，快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白仲沉默了，现在的白仲虽然身上穿得有点像一个社会人，手机也换了一个新的，但代价就是花完了两个月辛辛苦苦赚来的工资。
身无分文的白仲怎么回去，怎么好意思回去，想起离开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白仲觉得当时的自己好天真。
“我今年不回来了，工作有点忙。”
“怎么就回来了，你现在不是在一家电子厂工作吗，哪能有什么忙的，难道工厂不放假？”
“那倒不是，就是每个节假期都要有一个小组留在公司，这次比较倒霉，刚好轮到我这一组。”
“这样啊！”，夏蓉还是有些不死心，“那可不可以请假啊，或者和你那一个同事换一下也行啊。”
“能回去谁愿意呆在这里啊，我早就问过了，这些都不行。”，白仲用一种无奈的口吻回答。
“那，好吧。”
“嗯，就这样，妈，我挂了，过年的时候和我爸多出去走走。”，白仲停顿了一下，“有个朋友找我，我就先挂了啊。”，说完，白仲挂了电话。
将手机扔到一旁，白仲有些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
终于，白仲迎来了他步入社会的第一个春节。
今天是除夕，行业都放假了，白仲独自一人走在这个灯红酒绿的街道，没有了往日的人山人海。
时不时传来的鞭炮声，还有小孩子的打闹声，这些声音让白仲有些心烦意乱。
本来白仲打算出来吃一碗汤圆的，但现在白仲没有了那个心情，什么都没有吃，便回去了，只留下一个有点孤独的背影。
这个春节没有下雪，但是却有点冷，白仲紧了紧身上穿的不算厚的衣裳。
已经十二点了，外面显得更加的热闹，白仲看着手机上的一串电话号码，几次想要点击呼叫，但最终都没有点下去，那是沈玥的电话。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白仲吓了一跳，差点将手机扔掉。
是王立人打来的。
“喂！老二。”
“老大，新年快乐。”，王立人的声音没有变，但声音没有曾经那种感觉了。
“嗯，你也是。”，白仲没有过多的言语。
“老大，明天出来聚一聚吧，把其他人都叫出来。”，王立人说道。
“我就算了吧，我现在还在省里面呢，根本就赶不回去，你们聚吧，替我说一声抱歉，等以后，我向大家亲自赔罪。”
又聊了几分钟后，白仲挂了电话。
三天时间，白仲都没有出过门，吃饭也是点的外卖。
春节放假也不会有多长，也就是那么几天，大年初四，行业便开始慢慢运作起来了。
从斗志满满，到随便做做，再到懒懒散散，不过半年时间。
白仲来到这个工厂已经八个月，又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出了大门，两个人影便朝着白仲走了过来。
两人都是白仲新认识的朋友，一高一矮，矮的那个二十八岁，叫王风，在这个工厂已经呆了六年时间了，高的那个二十六岁，叫陈空，在这个工厂三年。
可以说他们是老员工，也可以说他们是老油条，因为他们都是白仲迟到的时候认识的。
三人来到一家饭馆，显得有些轻车熟路。
这家饭馆是王风介绍的，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也比公司食堂好了几倍，最重要的是便宜而且量足。
点了几盘菜，陈空便开始打起了电话，对着电话的那头说着一些甜言蜜语，显然是在跟他的女朋友打电话。
王风点上一支烟，看了白仲一眼，问道：“怎么了，看起来有点不太好啊。”
白仲叹了口气，“不想再在这里呆了。”
王风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干什么事都没有一个毅力，哥比你大了十岁，我经历过的，你没有经历过，我敢告诉你，与你到处跑相比，呆在一个地方好好干，那才是最能存到钱的。”
“你看看陈空这个小子，以前不也到处跑吗，现在他聊的这个女朋友，是他刚认识的，而他以前已经聊过三个了，聊的前两个都是他在到处跑的时候谈的，几个月就分了，第三个时间最长，是他进厂的时候谈的，工厂嘛，来的时间长的肯定比来的短的工资高。”
王风吸了口烟，“那个时候他的工资不高，花钱也大手大脚的，也就没有存款，陪女朋友看过房子，可就那点工资连首付的钱都不够，慢慢地也就分了，你看他现在，陪我们来这里吃饭，不就是想存点钱嘛。”
“听哥的，好好干，你现在的工资三千，开销一下咋滴也还剩两千，我们内陆不比沿海，娶个老婆也就几万，等你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娶个老婆存款也够了，然后两个人慢慢还还房贷，到了三十要个孩子，好好抚养，生活不就这样过去了吗。”
饭馆的菜被端了上来，王风吃了一口继续说道，“你到处乱跑，存款，存款没有，最后还不是又要回到这里吗？那个时候啊，你又要后悔了。”
白仲没有再说话，存款吗，现在自己的卡里面不过三位数，再过个几年又能有多少。
最重要的是，随着呆在工厂里面的时间加长，白仲感觉到自己的斗志在不断消磨，白仲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也会像以前的舍友一样，一种混吃等死的状态。
一旁的陈空打完了电话，先是大口地吃了几口菜，然后说道：“白仲，别听他的，我还是觉得出去走走好，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奔三的人了，再不成家，那就真的没机会了，你嘛，起码还有五年放肆的机会，出去学门手艺，铁定比在这里强。”
陈空的话白仲还是蛮认同的，婚姻这件事白仲就没有想过。
“违约的话，要付多少违约金啊？”，白仲问。
“违什么约啊。”，两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签的是一年的合约，我现在就想离开了，可是还有四个月啊。”，白仲无奈的说道。
“谁说一定要期满的了，你提前一个月告诉上面你要辞职，这样就可以解除合约了的，这个你不知道吗？”，陈空说道。
“还有这样的规定啊，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走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啊。”
吃了饭，白仲便与二人分开了，白仲要去处理一下辞职的事情。
又是一个月，白仲正在结算工资的地方，仔细地核对着工资问题，不知是什么时候，白仲也学会了一毛不拔，就算是十元钱，白仲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白仲结完工资后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白仲住的地方又换了，房间很黑，称之为是一间小黑屋也不为过，一张床，一个卫生间，唯一的一道窗户还是向着楼道内的。
楼道本就光线不足，再加上房间处于整栋楼的中下位置，那就更黑了，关了灯，即使是白天也如同晚上一样黑漆漆的，每次有人上楼或者下楼的时候，脚步声都很大，床的一半用来堆衣服，一半用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