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亡灵法术

杰克已经舔完了三个盘子,他并非听不到那些亲切友好的嘲笑,只是他的兴趣、专注点完全不在此。

直到她们开始聊起一个他从没听过的和教会有关的热门话题,当然这只在上流社会圈子里流传。

“真不知道帝都的那些年轻人要折腾出什么东西来,他们太年轻、太稚嫩竟狂妄到要建立新教派,莱特宁主教对这些不安分的小异端们太宽容了。”

公爵夫人对新旧教派的争端一向十分关注,因为她本人就是旧教派的领头人莱特宁红衣大主教的最坚定支持者,无论有什么能和这位健壮得像头公牛一样的大主教扯上边的新消息传来,都会刺激到她用年龄深藏起来的少女芳心。

玛达琳娜报以理解、宽慰的微笑,她深知这位出生传统圣教家庭的莱特宁主教所代表的旧教派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它就像一套旧茶具一样成了人们记忆中的习惯。

帝都真正的教派对决其实已经没有旧教派什么事了,只是这头老牛还时不时要“牟”两声教训一下那些正如日中天的新领袖和初生的小牛犊。

和公爵夫人不一样,玛达琳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庄园的管理、小镇的未来,尽管小镇的未来不是她一个人所能决定的。

凡是关于光明圣教的一切杰克都感兴趣,现在教会允许他修习暗元素魔法,不代表他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

深渊和亡灵之心就像随时落下的达摩克里斯宝剑,如果他不早点做好准备的话,不需要等到深渊里的那些东西动手,光明圣教就会将自己碾压过去。

杰克刚吃完午餐就回自己房间去了,这在客人们看来太过随意了,公爵夫人望着笑意吟吟的玛达琳娜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对这个少年的溺爱,果断选择了放弃劝说,同为女人她深知玛达琳娜这些年过的并不容易,但是旧教义的思想又让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这个女人做出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来。

干净整洁、简单明了,这是杰克房间能被夸赞的所有点了。

杰克迫不及待打开冥想法的书页,无穷的好奇迫使他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在空白处写上他这些天来想写又不敢写上去的一个词语——亡灵之心。

出人意料地,书页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关于亡灵之心的一切,甚至把原本的魔文都覆盖了,从它的来历到炼制方法,小杰克越读越心惊,

“这,这……”

“啪”

书页被重重地合上了。

唯一的活路只有寻求老杰克的帮助,主动交上关于它的一切,也许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如果说深渊冥想法只是异端,那这个东西就是彻头彻尾的站在了光明圣经的对立面。与以上两位相比,修习暗元素魔法简直称得上是功德无量。

老杰克这段时间可清闲了,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退休了,有阿芙莱魔法学院在的小镇有足够的武力威慑心怀不轨之徒,而其他两位神术师的存在也让自己平日里根本不用做太多事情,于是他只能把所有心思放在见习神术师的培养和徒弟的未来规划上。

“只要好好加以引导,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使徒。”

从老杰克看到少年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出这个小孩太纯净了,就像从未迷失过的羊群产下的后代那般从骨子里迸发出善意的温暖。

就算杰克的精神力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暴虐的红与诡谲的黑翻滚、纠缠不休,他也决心跟那些在少年身上留下烙印的未知存在战斗到底。

“师父在吗?”

是小杰克的声音。

“进来吧。”

老杰克把烟头摁息,打开后窗散了散烟味,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办公室,尽管这位神术指导连光明圣经上的文字都认不全,这极大地妨碍了他后续的晋升,但不妨碍小镇上的年轻神术师们对一个老牌神术师的尊敬与讨好。

“嚓、嚓、嚓……”

老杰克记不清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秒针已经走过了多少圈,他给少年倒的开水都已经不冒热气了,这小子还在那玩他的烟灰缸。

“他一定是有话要说的,估计是碰到什么事情了,让我猜猜,跟别的小孩打架了?想跟我学神术又开不了口?生病了?唔……不像。难不成是喜欢上了烟味?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千万别让他沾上。”

老杰克决定主动出击,一个头发灰白的老爷爷蹑手蹑脚地躲到沉迷烟灰缸的少年身后,张牙舞爪地伸出手。

“哇啊卡卡卡卡——”

“哎哟,你要吓死我啊”

老杰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杰克还保持着张牙舞爪的作势欲扑状,满心担忧和犹豫的他根本没有专心在玩烟灰缸,都不知道偷瞄过这位爷爷几次了。

“托尔泰爷爷,对不起,不过谁让你要先吓唬我的呢?”小杰克把老杰克拉起来。

其实老杰克根本没被吓到,但他还是开心地收下了这声道歉,这次他直接问了,

“你在想什么呢?我看你这小脸阴晴变幻好久了,有问题告诉我。”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小杰克脸又垮了下来,所幸这个小插曲让他放松了不少,托尔泰爷爷也没这么可怕不是,而且自己现在能在光明教会眼皮子底下修习暗元素魔法也是多亏了他,如果现在有什么人能值得自己信赖并且有能力解决亡灵法术的问题,毫无疑问这位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好好爷爷就是最佳选择。

“托尔泰爷爷,亡灵法术是什么?”

“咔”,“轰隆隆”,原本还好好的大晴天说变就变,小镇上空的云迅速聚集起来,阳光收敛住笑容躲到了黑压压的云后,“呜呜”的风从九霄之上猛吹下来,地面霎时间飞沙走石、迷得行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几朵阿芬克花的浅红花瓣和飘散的树叶一起在街道上东躲西藏,撞入匆匆忙忙赶着回家收衣服的阿妈、阿婆怀里。

云已经浓密得快滴出水来。又几道闪电划过黑沉沉的阴天,雷声挟裹着时不时的女人尖叫声,不知是谁起的头,豆大的雨水就开始紧随其后猛冲向地表。一瞬间街道上、屋顶上、桥上、河面上,到处都下得烟雾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