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隆冬时节,北风刺骨。
院内是两个少女在打闹,一个叫安,另一个叫钰。
院内的树木叶子都落了,只有黑色的枝干还留着。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雪,女孩们的脚印留在雪上。
“啊!”安惊叫了一下:“钰!你给我等着!”
原来是钰把冰冷的手塞到了她的后颈里。
“我知错了。”钰双手作出一个求饶的动作,然后目光四处看了看,最后双手指着天空中的月亮对安说:
“安儿,你看。今晚的月色真好。”
安把手中的雪团放下,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那月色是真的很美啊。纤云弄巧,月华洒在院子,树影斜斜的落在雪地上,即使是这小院也别有一番风味了。
安想了想,转身跑进房中,头上的发饰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音,就像金玉相碰一般。钰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
不一会儿,安出来了,她的手上端着一个盆子,水摇摇晃晃的洒了出来,有一些洒在了她的衣服上。钰看到了,她有点生气。她快步上前接过安手中的盆,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你去接水干什么,天气那么冷!”钰生气的说:“你还把水洒在身上了,衣服都湿了。”钰拿出一个小帕子,仔细的擦着邱身上的水。
“你都多大了,自己身体不好还不知道吗?”
“好了,下次不会了。”安拉住钰的手,把她拉到石桌前。
“送你一个小月亮。”
“你......”钰沉默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盆中的小月亮。
夜色深了。
后来,天气越来越冷了。连帝都内也出现了很多流民。那些大人们说,乱了。
再后来,钰被家里派来的人带走了,那天两个女孩们都很伤心。钰什么都没带,只有左手腕上的一条红绳,是安匆匆塞给她的。
她们还是太弱小了,在大势之下如同蝼蚁一般。
时间过了很久,天下大乱,群雄四起,中原大地上狼烟四起,大小势力如繁星一般割据着。
安很安全,因为她的家族颇有势力,即使是在乱世也颇有威慑力。只是她很担心钰,因为钰被她家人带走了,杳无音讯。
后来,割据的局面被打破了,段家的势力愈来愈大,人们都在讨论段家。
“诶,你听说了吗?”茶馆里的人对着同伴说:“那段家的少主啊,是个女的!”
“什么?”另一个人惊讶的说:“女的!怎么会?那段家少主可是位不得了的人物啊,怎么会是女的?”
“怎么就不是女的了,我听我姑妈的儿子的表叔的弟弟说的,他可是在段家那当官呢!”那人说:“话说那段家少主可真是厉害啊,当初段家风雨飘摇,险些就被王家吞并了,后来是段家家主让那位出来主持大局,这不现在段家越来越厉害喽。”
“是啊,我听说段家快到帝都这里了。”
“什么!”那人很慌张:“虽然这乱世,但帝都可算是安稳的,万一那段家不是个好的,像前朝一样那我们怎么活下去啊?”
“没什么大事,我听说啊那段家倒是个好的,不然那么大的领土,早就反啦。”
一年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段家进京了。一道道诏令从红色的宫墙里发出,退兵还农,大赦天下,鼓励耕织,减免赋税,查处豪强世家,整顿吏治;新王朝的名号尚未定下,这一道道为民的诏令先发下。
正月初一,昭告天下,国号为华,年号月安,定都帝京。
月华初年,正月十五,帝召夏家长女安入宫。
夏家人心惶惶,唯恐自家会成为那儆猴的鸡。
“小姐。”侍女小心翼翼的看着安,烛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安看着铜镜中斑驳的自己,泪流了下来。
宫中来人了,安垂下眼眸,木然的登上了轿辇。
景安殿。
安走入殿内,头微地下,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眸,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皇座上的人。
“臣女夏安拜见陛下。”
“都退下吧。”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安有一点吃惊,同时也很庆幸,她感觉这声音有一点耳熟,应该是错觉吧,她想。
“怎么?”帝王笑着问:“都不敢抬头看着朕吗?我的安儿。”
安猛的抬头,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钰。”她看见帝王向她走来,这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钰轻轻的抱住她,安哭了,昔日积压在心头的阴霾都在此刻出来了,安埋在钰的怀里哭的很伤心。
“好了,乖,不哭。”钰抱着安,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安的头,“我说过我会回来的。”钰说。
安逐渐平静下来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惊觉不对,生气的说“你怎么把我的头发弄乱了!”
“好了,我知错了。”钰双手作出一个求饶的动作。
“噗呲。”安看着钰熟悉的动作,一下子笑了出来:“好了,我原谅你了。不过我罚你重新把我的头发弄好,就像以前那样。”
“好。”钰看着眼前的人说:“我的安儿。”
后来,钰带着安登上了皇城的最高点,指着远方说:
“你送给我一个小月亮,现在我还你一个锦绣河山。”
月与山河,故人依旧。
月色很美,山河亦是,与卿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