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慈论叶赛宁和“谢拉皮翁兄弟”

1928年1月1日

蒋光慈《十月革命与俄罗斯文学》之五《叶贤林》,载《创造月刊》第1卷第8期,第79~86页。

叶贤林,现通译叶赛宁。叶赛宁于1925年12月28日在列宁格勒自杀,时年30岁。

蒋光慈分析叶贤林自杀的原因之三是:“叶贤林是一个罗曼谛克,在革命的爆发的时期中他爱上了革命,因为革命如暴风雨一般,符合于他的心灵的要求,但是当革命平定下来了,从事于和平的建设的时候,他未免发现了许多不满意的现象,因之他又得了一种政治的幼稚病。叶贤林虽然是苏维埃政权的爱护者,但他始终是一个革命的同伴者,他的思想不免有许多是与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是冲突的。”(第80页)

文章说,叶贤林是一个负有天才的诗人。普希金之后,“他算是第一人”。“叶贤林的风流倜傥,放荡不羁的性格,伟大的天才,诗的意味,都颇与普希金的相似。”(第80页)

又说:“叶贤林是一个农民诗人,俄罗斯农民与革命的关系,叶贤林可算是一个化身了。叶贤林是时代的产儿,他的作品充满了俄国乡村的情绪。他的作品所以能十分鼓动人们的心灵的,也就因为他是俄国农民情绪的表现者。叶贤林普通总把自己算为想像主义派的诗人。也许他真是一个想像主义派的诗人。想像主义派对于诗的作品重形象而不重内容,只要求形象的美好,而不问内容的好坏。”“叶贤林是时代的产儿,而且他是一个天才的诗人,因之在他的作品中所表现的时代的情绪更为深切。”(第80~81页)

结论是:叶贤林“是俄国革命后一个仅有的能够代表时代情绪的天才诗人。但是他虽然是革命的同情者,而因为他是始终留恋旧俄罗斯的诗人,因此,他不能与革命始终走同一的道路。他说,他能领受一切,他可以将灵魂都交给红色的十月和五月,但只有一张亲爱的鸣琴不愿给与任何人的手里,因为他要这张鸣琴仅仅为他歌吟,细腻地歌吟。这张亲爱的鸣琴是不是那旧的俄罗斯的象征呢?”“恐怕是的!”(第85页)

叶赛宁是“五四”时期对中国作家有影响的诗人,又是左翼文学时期中国文坛谈得较多的诗人。

关键词:蒋光慈 叶赛宁仅是一个革命的同伴者 代表时代情绪的天才诗人 革命的同情者,不能与革命始终走同一的道路

1928年1月1日

蒋光慈《十月革命与俄罗斯文学》之六《谢拉皮昂兄弟——革命的同伴者》,载《创造月刊》第1卷第8期,第86~93页。

谢拉皮昂兄弟,现通译为谢拉皮翁兄弟(代表作家是费定、吉洪诺夫、左琴科、隆茨等)。

文章说:“十月革命后,旧的艺术既然是消沉了,而新的艺术又一时不能即速地产生,于是在这新旧交替之间,发展了一种过渡期间的艺术,这种艺术是与革命有关连的,然而又不是纯粹的革命的艺术。如叶贤林,皮涅克,乌谢沃伊万诺夫,尼克廷,基抗诺夫,以及其他‘谢拉皮昂兄弟’,倘若离开革命,那他们将没有存在的可能了。这一般作家,所谓革命的同伴者,自己很知道这一层,有几个作家并且彰明较著地承认这一层。但是他们对于革命,并不是文学的服务者,有的还生怕自己文学的创造被革命所束缚住了。这一般作者都是正当少壮的年龄,他们与旧的,革命前的一切,没有大关系,他们的文学的面目与精神,差不多都是被革命所建造出来的,因之,无论如何,他们脱不了革命的关系。”(第86页)他们“不是无产阶级革命的艺术家,而不过是它的同伴者而已”。(第87页)

可以称他们为“苏维埃俄罗斯的民粹主义”。(第87页)

作者说:谢拉皮昂兄弟为一个文学团体,成立于1921年2月1日。初成立的时候,参加者为曹斯前珂,龙慈,尼克廷,格鲁滋节夫,斯克洛夫斯基,卡维林,斯洛尼母斯基,波滋涅尔,女诗人波浪斯嘉牙,不久,伊万诺夫,基抗诺夫,费丁,皮涅克等相继加入。自从这个文学团体成立后,所谓谢拉皮昂兄弟,在新俄罗斯文学界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其中如伊万诺夫,皮涅克,基抗诺夫等数人,几乎成了新俄罗斯文学的骄子了。(第87页)

蒋光慈评论说:“谢拉皮昂兄弟,在俄国文学史上,将占有不可磨灭的地位。自从谢拉皮昂兄弟出现以后,俄国文坛的重心更变了。小说的创作进入第一个位置,而抒情的美文却消沉下去了。抒情诗,这是个人的情绪之表露,但是当此暴风雨的时期,谁个有细工夫来将自己的情绪,幻想,秘思,爱情的经过,一一地,细腻地,温柔地表露出来呢?……个人的生活已不成为社会的重心,因之,文学所表现的对象,不是个人的私有的情绪,而是社会的,客观的,群众的行动了。”“小说占据了抒情诗的领域。作家的注意力群趋于描写自我以外的事物。”(第89页)

蒋光慈的这个观点十分有代表性。这是左翼文学不同于“五四”文学的极为重要的地方。“五四”文学是要张扬自我,突出个性;左翼文学却要写集体,写群体,要歌颂阶级的解放。

关键词:蒋光慈 “谢拉皮翁兄弟”不是无产阶级革命的艺术家,只是同伴者 左翼文学要写群体、歌颂阶级的解放

1928年1月1日

(穆)木天《维尼及其诗歌》(续),载《创造月刊》第1卷第8期,第94~100页。

这是穆木天论法国浪漫主义诗人维尼的长篇论文的第7节。这一节的论题是“精神孤独感是浪漫诗人的特征”。

文章说:“精神孤独感是浪漫诗人的特征,是时代病的结局的表现。由精神孤独感的变迁,划分了浪漫派的时代与高蹈派的时代。从浪漫派到高蹈派的变迁,就是精神孤独感的变迁。从精神孤独感的变迁,说明文学,至少,在19世纪是妥当的。用精神孤独感这心理的方面,说明作品的沿演,在19世纪的作家,自然是适当。对于维尼的诗歌,我们尽可以拿精神孤独感的变迁去作说明。

“维尼的诗的生活,由Stello结分为二期:前期是一种漠然的不安,后期完全是理智的悲哀。用笼统的话来说:前期是心的孤独中混着智的孤独,后者则心的孤独被溶在智的孤独的里边。前期宁是传拜轮的面影,是经过思索的天才的孤独的心情;后期则是如Pascal的哲人的智的苦闷,普遍的人间的烦恼。前期宁是浪漫派的一面的潮流,前面则为高蹈派的先导了。后期诗歌《运命集》(Les Destinées)给勒孔德·得·利尔(Leconte de Lisle)开了先路。《运命集》中表出维尼对于自然的孤独,对于神的孤独,对于异性的孤独,对于人间运命感的普遍的孤独,以及由孤独感中生出的安心立命,自安心立命生出维尼的希望来。”(第94页)

(按:《维尼及其诗歌》全文载《创造月刊》第1卷第5、7、8、9期。)

关键词:穆木天 维尼 浪漫诗人的特征之一是精神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