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浩海市,令人向往的一个大城市之一。三面环海,向内陆延伸的那一面,有一些山丘,能挡住从内陆飘过来的那些夹杂着污染物的空气,整个城市都沐浴在一股淡淡的海盐味儿里。当然也会有雾霾。但亚热带季风气候总是让人神清气爽。热带水果一年四季都是,水果店总是让人眼花缭乱。她就是因为喜欢吃水果这个点,才选择了毕业之后来到这个城市工作。她经常说的一句话时:“这里的水果,在我家乡那边都卖的特贵。我就是要留在这吃,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真的很便宜!”

确实,一个地方的特产,放到另外一个地方,因为地域差异,价格是不一样的。她的家里条件也不太好,父母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在山坡上有一些李子树和桃子树。自己还有一些庄家。田边的那些用来给人们通行的田坎,也被父亲种上了各种蔬菜,豇豆,辣椒,黄瓜,很多很多。

她记得以前小时候每次到县城去赶集,父亲在赶集那天总不等天亮就起床,拿上自己的背篓,然后走到田坎边去看看,有成熟的蔬菜就会摘下来。然后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背篓里。他会把这些蔬菜用背篓带往县城,卖给县城里那些有需要的人。只要周末她不上学的时候,父亲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把她也一起带上。母亲这是总是眼神杂乱,担心说:“你看看,又要卖菜,又要给果树买农药,还要买蔬菜种子什么的,事情一大堆。万一孩子丢了,我看你都不知道。”

但每当母亲这么说的时候,父亲总是呆呆的笑几声:“没事的。我带她在外面去跑跑跳跳的也挺好的。总比待在家里天天发呆好吧,而且对她语文写作应该是有帮助的,至于安全问题嘛,你不要管。我有数的。放心放心。”

父亲会把背篓反过来背在自己的胸前,然后骑着自行车,她就乖乖的坐在自行车后面的衣架上。父亲就这么用自行车载着她,慢慢的骑到他们当地的县城里,然后会把车子寄放在客运中心。当然他们那里其实还是有公共汽车的,只是搭公共汽车去去的话的话。她每次都会晕车。下车之后都非常难受,头重脚轻。有时候还会吐,即便是这,她也还是很想跟着爸爸去县城。因为她觉得哪里又大又热闹,还有很多水果店。父亲每次看着她晕车的样子心里都会难过,所以就一直用自行车载她。

父亲会背着背篓,一只手牵着她,从客运中心走到到菜市场,或者人口比较多的那些居民住宅区大门口摆摊。通常先是在路边找一块空位。然后把总是放在他背篓里面的一块大大的方形塑料布拿出来平,整的铺好在地上。接着就把自己大清早摘的菜小心翼翼的从背篓里往塑料布上面放。动作非常小心。摆放的整整齐齐。等所有的菜都摆放好了之后,又会从背篓里拿出一个水壶。往菜上面稍微撒上一点水。父亲告诉她,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太阳太大把菜给晒焉了。

所有准备工作昨晚之后,父女两就都会坐在街沿上面。这时候她都会开始摆弄起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东西,父亲也从来不吆喝,只是静静的和她坐在路边,手里拿着一只点燃的香烟,等待着顾客上门。她习惯性的坐在父亲的身边,有时也会东瞅瞅西看看的,随时随地都会向爸爸提着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每一次的问题,爸爸都会耐心的回答她。至于答案是不是她想要的,可能就没人知道了吧。

“爸爸,为什么我总是要去学校念书啊?”

“因为以后要成为一个能够建设祖国的人。”

“那要怎么建设祖国呢?”

“科学家,可以发明出先进的机器,当兵可以保卫祖国,医生可以救死扶伤。老师能够教书育人。就连公共汽车驾驶员,都能为大家的出行提供方便呢。太多太多了。每一种职业。都是在用自己的能力建设我们的国家。”

“爸爸,那电视里面那些明星呢?”

“你说他们啊,电视演员什么的?”

“嗯。”

说着,父亲拿起了一根黄瓜,用衣角擦了擦,从中间把它扳成了两半。顺手递给了她一半,“他们会把生活中的那些点点滴滴都表演出来。用这种方式告诉大家什么叫生活。所以说你要好好学习。等你学到了足够多的知识,再想清楚自己最喜欢的职业是什么,然后就做什么职业。”父女两一边吃着黄瓜,继续聊着天。

她充满期待的问了父亲一个问题:“那我可以不上学可以吗?”

父亲说:“朱莉啊,我以前小时候,也不想上学。所以现在就只能种地了。丫头,那你喜欢种地吗?”

“不喜欢。又脏又累。而且我有没那个力气。连锄头都拿不起。”

“所以说,不念书当然不行。人不学不知义。不学习,就不能建设祖国。最后只能回家种地。”

小女孩眼里充满着无奈:“哎。。。。。。。学吧,学吧,那我学吧。”

“对的,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只管用心学习就对了。”

每次菜都很快的就会被人买光,因为他在这边是老面孔了,大家都知道他的菜是自家地理种的,所以都抢着买。每次菜卖完了之后,父亲就会把那块透明塑料布整整齐齐的叠成一个大方块,然后放进自己的背篓里,就拉着她的手出发去下一个地方,有时候会在市场里买一些猪肉,有时会去种子公司买一些蔬菜的种子。或者是农药什么的。

每次去种子公司的时候,他们都会经过一个很大的水果店,看到那些热带水果,椰子、百香果、榴莲什么的。她可感兴趣了,想吃的不得了。父亲总是不给买。但是可以看,父亲会拉着她的手,陪她一起就那么站在水果店门口,看着那些从外地进口来的热带水果,看多久都行。父女两有时候会在水果摊门口站上好一会。每次赶集,她都会喊着父亲带她去那家水果摊看上一看。

那时候的她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假休息,总穿着那一件学校发的校服。因为家里那时候,很少给她买什么漂亮衣服,要么太小,要么就太旧了。她觉得学校发的衣服就已经很漂亮了,母亲总是把她把校服洗得很干净。尽管胳膊肘和膝盖都磨成了白色。

每次赶集结束,他们走路回到客运中心取自行车的时候,爸爸都会问她,“丫头,赶集好玩吗?”

她总是调皮的一顿一顿的说:“好!玩!”

“那等下次我们的桃子卖了钱。我们来买个椰子,好不好?”爸爸一边说,一边拿了一支烟出来,然后点上。

“爸爸,你每次都这样说。但是从来都没买过。你是不是个骗子呀?”莉莉睁大眼睛盯着父亲,“这一次,我语文和数学都考了满分,今天你也没给我买。”

她把双手插进了裤兜,然后低着头,眼睛斜斜的的看着一边,露出了小朋友那种独有的失落表情。看上去可爱极了。

就在她情绪逐渐要失控的时候,父亲用手轻轻的在她的头上摸了一下,赶紧安慰起来,“那下次赶集的时候我给你补上。今天给桃树买除虫药,钱确实用完了。下次一定买,我说到做到。好吗?”

“那好吧!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她又开心起开,就自顾自的围着父亲跑着圈圈。

现在想想,如果要是她毕业之后就回到家乡的话,可能会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家人。如果她不愿意种地种水果。也可能会去考个村官。未来这种事情,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