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紧急,避无可避。
紧急关头,一颗不明物体从远处飞来,正好击中中年男人的大腿,他吃痛地收回脚,步子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他低头一看,是一颗未熟的野果。
周围的手下警惕地观察四周,却并没有看到可疑之人,也没人看清凶器是从何处发出。
一时间,人人自危。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乔然快速跑到小丫身边,它的背上被捅了一刀,鲜血淙淙地往外流着,染红了一大片身体。
枝叶繁茂的树上传来一声叹息,随后一道白色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月光下,白衣男子眉目如画,眼尾上挑,带着一丝邪气,但眼神却纯澈无比,墨发半束着有些凌乱,一身白衣,领口处紧紧地束着,让他看起来恭谨不少。
“是你?”乔然与中年男人齐声道。
他竟与千年后的地府府君长得一模一样!
虽然她只匆匆见过府君一面,可也绝不会忘记,毕竟府君虽性子不好,但容貌在地府可是鬼鬼称道的,哪个单身女鬼不想扒着府君这高枝从此走向人生巅峰啊。
面前这人,眉眼柔和,五官稍显稚嫩,一时间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中年男人以为他是来抢靖人的,顾不得疼痛站起来,手中的剑指向他,意思很明显。
白衣男子没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到小鹿身边。
路过两个手下时,他们紧张地不住地握紧手中的刀,脚下轻微打颤。
白衣男子瞥了他们一眼,绕过他们,抚着衣服在小鹿面前蹲下,随后伸出修长细白的手轻轻抚过小鹿的伤口。
原本虚弱的小鹿顿觉一阵舒爽,在乔然的脑海里大声嚎叫:“太爽了!”
它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了。
林休宁歪过头看乔然,脸上带着笑意:“刚才不小心将水洒在你身上,抱歉。”
原来他还记得。乔然默默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脸上的震惊还没消下,只能背回去缓缓。
白衣男子看在眼里,伸出手指碰了碰乔然的脑袋,“这里很危险的。”他用极小的气音轻叹道:“以后别再乱跑了。”
乔然微侧过脑袋带着一丝好奇地看他,而后低头嗅了嗅,他身上带着白桂的幽香,和一点冷香中和,清淡不沉闷,还挺好闻的。
中年男人气极,他还从未被如此无视过,“林仙长,我敬你是修行之人,不想与你起不必要的冲突,这靖人我今日一定要带走!”
白衣男子仔细端详他一番,摇头道:“我可不认识你,无需你敬重。”
“皇城的人?”他之前听到中年男子说了一句将军。
“是。”中年男子咬牙切齿,“既然你不打算离开,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噢。”白衣男子将水壶挂在腰间,“那便不要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
中年男人的手下面面相觑,而后一起朝他发起攻击。
一群人拥了上来,他抬腿一个后踢就倒了几个,地上散落的火把将他的脸庞照亮,微黄跳动的火衬的他诡橘莫辨。
片刻之后,地上乌泱泱躺了一片,哀嚎遍野。
这就是修行之人与普通人的区别。
中年男人看着他一人力压全场的气势,双腿抖如筛,虽然这是他从山下的镇子上临时雇的一群人,但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他双眼发了狠,手上凝聚灵力,趁着白衣男子不注意朝他打了过去,谁知刚一出手,就被他发现并且化解了。
中年男人被他擒着双手,立马就怂了:“林仙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靖人我也不要了,都给你,我这就离开,求你手下留情啊。”
地上躺着的的手下见雇主都求饶了,也连连低头求饶告罪,一时间求饶之声遍起。
乔然目瞪口呆,刚刚还来势汹汹的一群人,现在就跪在他面前求饶了,打脸打的不要太快啊。
白衣男子并没有多过为难,嘱咐他们不能将靖人的消息泄露出去,就让他们离开了。
一群人来时浩浩荡荡,离开时跌跌撞撞地夹着尾巴跑走。
乔然正想表示一下感谢,就看天边亮起一道金色的烟火,挂在漆黑的天空,煞是好看。
只是白衣男子却脸色一变,匆匆告别便拎着水壶踏着清风离开了。
原本热闹非凡的树林里,就只剩下一人一鹿,风一吹,颇感萧瑟。
乔然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微一叹气。
“你喜欢他?”小丫恢复了精神,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怎么可能?只是见他来去匆匆,有些好奇罢了。”
“可我感觉到你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了。”小丫诚实地说。
“哪个女人面对英雄救美会没感觉!”更重要的是,这人还有一半可能是未来府君。
小丫故作深沉地叹气,“可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为什么?”
“有种族差异。”
乔然:“......”
小丫驮着乔然在幽静黑暗的林子里慢慢走着。
夜深人静,连猫头鹰都昏昏欲睡地挂在树上,月亮不知何时逃脱了乌云的掌控,撑着半边身子散发光芒。
林子里的树木层层叠叠,一人一鹿在里面静静地走着,没了那些破坏者,此时的气氛安详而又美好。
就像是童话世界里一样,清风、明月还有寂静的夜。
走了许久,乔然困的不行,便随便找了棵大树休息,小丫靠在大树边,乔然窝在小丫的怀里,放心地睡着了。
***
初春的早晨还带着冬日的寒气,天边都是朦胧的雾气,树枝的枝叶在晨雾里若隐若现,一滴露水顺着翠绿的树叶脉络滴下,‘嗒’一声砸在下面的人脸上。
乔然被这冷不丁地一滴露水砸懵了,脸上湿漉漉的,连睫毛都被打湿粘连在一起。
她搓着鼻子想打个喷嚏,却怎么也打不出来,只能任由自己脸被憋的通红,正苦恼着,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抬头一看,前方出现了两头高大威猛的鹿,鹿角粗壮结实,看起来十分不凡。
她低头看着身下的鹿,鹿角还没长出来,只在头顶冒了两个圆圆的头,看起来傻不拉几的,还睡的正香。
那两头鹿的背上还坐着两个同她一般大小的小人,一男一女。
“玉儿,你醒了?”右边的女人穿着浅蓝的丝织衣服,长长的头发盘在头顶,眼角有着被岁月蹉跎的痕迹。
自称是她娘的人,奔过来一把就将她抱住,手上还止不住地颤抖,关切地问:“你这两天都跑哪里去了,最近这附近来了许多生人,阿娘好担心,你如果出了什么事阿娘该怎么办啊?”
她冷静地将人推开,“你们是什么人?”
闻言,女人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连连后退两步,另一个蓝衣少年走过来,及时扶住了她,对乔然道:“玉儿你别闹了,都是我的错,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乔然的表情冷静中透着淡漠,实在不像作假,于是他艰难地试探一句:“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乔然顿了几秒才回:“不认识。”
她话一出口,女人仿佛世界崩塌一般,站也站不住了,身子一下软了下去,乔然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心想:完了,我被碰瓷儿了。
凑的近了,蓝衣少年在她头上看到凝固的血迹,沉声问:“你的头怎么了?”
他一出声,女人的注意力立马集中到她的头上,想碰又怕弄疼她,她心疼地问:“玉儿,你这是怎么伤的?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伤,所以不认识阿娘了吗?”
连借口都给她找好了。
乔然只好指着自己的后脑勺随意道:“刚刚撞石头上了。”
“那该怎么办,伤了头还能好吗?”女人看下年轻男子。
“石长老医术高明,他一定能治好她的,就算玉儿一辈子想不起来,我也会陪在她身边的,阿娘,你别担心。”年轻男子道。
有了他的保证,女人看起来好受许多。
乔然在心中思量了一番,她来时孑然一人,除了完成任务,并不想与这里的人产生纠葛。但眼下穿越出了差错变成了这幅小小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与他们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回去的路上,乔然得知原身将要成亲,与他们一同外出准备成亲的东西时,中途与她们走散,造成现在这局面。
乔然半信半疑,因为阿娘女士实在是不会说谎,一边说一边心虚地眨眼,让她想相信都难。
也罢,不管如何,且去他们靖人垚族走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