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纯一边围绕少女转圈，一边打量着少女。
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素白衣服，如果加点帽子和纽扣，那看起来就跟丧服无异。
不过，看起来更像是西方电影里那些被用来做实验的人类穿的衣服。
但艾纯不会觉得这个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女是某种不人道的实验的实验体，毕竟，这里是现实。
少女脸色惨白，眉头紧锁，胸膛起伏得厉害，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艾纯伸手在少女额头感受了下，没觉得太热。
可以叫醒。
艾纯从悬崖边找来一张巴掌大小的藤叶，裹成斗状，让小黑去桃林中心那个湖里接点水。
五分钟后，小黑回来，艾纯又让它把水倒在少女脸上。
水浇到少女脸上不到片刻，少女嘤咛一声，眼睫毛抖动几次后，缓缓睁开眼睛。
陡然看到周围一堆动物，且一起朝她看来，少女被吓得，用手撑地用脚蹬地，想逃离这些视线。
然而，现实很骨感，她已经饿了好几天，再加上又在海里泡了许久，此刻浑身乏力。
还好，艾纯读懂了少女的肢体语言，明白自己一干动物等的行为吓到了少女，便悄悄给小黑使了个眼色。
小黑会议，道：“各位散开点，不要把我们的猎物吓死了，猴哥还要研究它呢。”
众鸟闻言散开了一圈，流出方圆三米的空地，一些在地，一些在树枝上，隐隐成包围之势，如果是人，那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杀手小队。
但艾纯没心情夸赞它们，他只想吐槽吐槽小黑。
他悄悄使眼色就是为了避免暴露身份，结果小黑还提到了他。
这里只有一只猴子，“猴哥”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
枉他之前还赞扬小黑会做事，现在却有点想骂他。
当然，还停留在想的阶段。
得亏小黑说的是鸟语，得有人听得懂才可能暴露，不然就不是想想这么简单了。
收回吐槽思绪，艾纯就在想该怎么弄清这个少女的身份。
首先排除这个少女的杀手身份。
少女皮肤白皙，且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没有任何疤痕。
以艾纯阅小说多年的经验来看，若是杀手，身上总少不了伤痕。
再者，少女手臂瘦小，看起来很无力，就算提得动刀，那估计也砍不了人。
海难受害者？
艾纯觉得这个也可以排除，没有哪个海难受害者会穿这一身衣服，而且遭受海难还活着就离谱，这又不是演电影。
传说中的间谍？
某部电影里确实有个被捡起的间谍，但人家看起来也很魁梧，何况这位少女过于年轻，这么小能当间谍才怪。
艾纯在脑海里把少女代入各种奇奇怪怪的身份，又一一否定。
没一个合理的。
愁眉苦脸间，只听安静许久的少女发出稚嫩但好听的声音：
“你们是谁？”
艾纯呆住。
这个问题不奇怪，放在它们身上就很奇怪。
哪有人会询问一群动物是谁啊？
觉着不对劲的艾纯假装听不懂少女的话，谁知身旁想起一道声音。
“问别人名字前，最好先报上自己姓名。”
声音来源于小黑。
艾纯扭头看向小黑，想撬开小黑脑袋，看看它为什么降智了。
不过少女接下来的话让艾纯也宛如降智，变成了智障样。
少女说：“我的名字？”
少女说完像是在想自己的名字，但似乎想不出来，眉头皱着，嘴里呢喃：“我是谁？”
我是谁……
是谁……
谁……
一个问句在艾纯脑海里两次回想。
这个少女听得懂鸟语！
这个少女还失忆了！
懂鸟语，失忆，这两个关键词带来的既视感就是让艾纯目瞪口呆像个智障的原因。
这不就跟他没两样嘛！
恢复神智的艾纯心里泛起激动的涟漪，急切地问道：“你是谁？”
问完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傻，人少女都不记得了。
艾纯改为说道：“你先不要着急，慢慢想，会想起来的。”
少女闻言看向艾纯，“你是谁？”
“我？”艾纯眼珠一转，回道：“一个路过的黄毛猴子罢了。”
“猴子……哦，猴子，我为什么会和一只猴子说话呢？不对，一只猴子为什么能听懂我说话呢？也不对，我为什么能听懂猴子说话，猴子又为什么能听懂我说话？”少女宛如绕口令地说道。
艾纯无语一番。
艾纯猜测可能因为失忆，让少女脑海有些混乱，暗里组织着语言。
而一旁的群鸦和群鸥，则呆呆地看着一人一猴交流。
它们作为动物，是勉强能听懂人类的简单词汇与句子的，诸如你是谁，你吃饭了吗，你干嘛去，像少女说的后面那段跟绕口今似的话，它们一个句都没听懂。
可猴哥居然能听懂，还与人类少女交谈起来。
妖，不愧是妖！
诶，等等，眼前少女能听懂它们说话，而且还是人类模样，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少女也是妖，甚至比猴哥还厉害？
众鸟视线在一人一猴身上转移，寻思着，以后该跟谁。
这边，没有读心术的艾纯不知道众鸟已经化作墙头草，他先把少女名字搁置一旁，转而打探少女所知。
“关于别的，你记得多少，比如，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艾纯问道。
“我从哪里来？”少女微微抬头陷入回忆，但没一会儿又低头，“想不到。”
“那你记得什么？比如你今年读几年级。”
“额……”少女又回忆，无果，“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至于吧？”艾纯有点抓狂。
少女的存在也许能让他解开自己变猴之谜，和找到变回人的方法，谁成想这个少女什么也不记得，那简直如入宝山空手回。
“你再好好想想……”艾纯循循善诱，“你出生时呱呱坠地，然后看到的第一张脸是什么样？”
“……没有印象……”少女摇头。
“谁兴奋地把你温柔地抱在臂弯，亲切地呼唤你的名字？又是谁在你睡前给你唱着摇篮曲？”
“……不记得了……”
“那你到底记得什么！”艾纯忍不住吼道，把众鸟都吓了一跳。
内心的草倒向了艾纯这边。
虽然不知道这一人一猴说了什么，但是，猴哥明显吼了这个人类，而这个人类……众鸟视线移到少女脸上，只见少女脸上委屈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得，猴哥肯定比较强。
而艾纯见自己一吼将少女吼哭，心生不忍，“你别哭，我错了。”
哎，女孩子的眼泪真是没有天敌。
少女抹着眼泪，气弱道：“我就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嘛，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