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28. 阿那毕隆

王上被抬到一个预备好盛大欢迎筵席的露天广场。天色渐暗,广场内四处点起火把和夜灯。

毕隆王拉着王上,两人一同坐在王席,右边前后两排是王子席,左边前后三排是王室女眷席,对面席前后二十多排是各级官员,将军,土司,士兵和他们的妻子们。各人坐在草席上,面前有一列一列的矮木桌子,广场中央腾出一大片空地作歌舞之用。

在孟缅,女性的地位比中原和保定低得多,就算是王后也不能同坐王席。平常在家吃饭,女人甚至不能和男人同食。

各人已经入席,开始向毕隆王和王上敬酒,唯独是不见卓玛、歌美和几位东吁国的王后王妃。毕隆王斥责侍从﹕「还不去请王后和王妃们入席?大家都饿了。」

毕隆王用緬语夹杂着生疏的汉语,对王上说﹕「你看,女人们多麻烦。我只得三十来个女人,她们天天在争这些,争那些,我得要好好管治她们。他隆王弟,你有几个女人?」

王上说﹕「王兄,不用说了,国家也亡了,只带得两个女人逃命,到此投靠。」

毕隆王说﹕「他隆,我十年前已经提醒你,千万不要相信大明国的狗皇帝,先父王也命你留下这里做副国王,你就是执意要走。」

这时候,斯哈王后和几个妃子,拉着卓玛和歌美的手前来入席。众人都望着两位一身东吁贵妇打扮的美丽仙子。

毕隆王用不流利的汉语高声说﹕「大家敬多年不见的他隆王弟三杯。」他以緬语向眾人再說一遍。

大家站起来干杯。

王上以汉语和不太流利的緬语,回敬说﹕「大家向阿那毕隆王兄敬三杯,并祝东吁王朝世代昌隆。」

大家干杯后,王上介绍自己的一众人等,分批向东吁大王行礼和敬酒,当然是从卓玛和歌美先行。两名护法仙子,走到王座前行大朝礼,然后是记事官扎西尔、校尉斯金鲁、医官尼娃,各级军士和随行家眷。

接着,毕隆王也介绍他的众人。说﹕「这是太子,明耶岱巴。你记得吗?上次你来时,他只得十一二岁。这些是其他王子,有些你未见过,当然王后你是认得的,这个是......」

大量丰富美食送上放在各人的桌几上或地席上。侍从在毕隆王的桌上放上一只大烤羊腿和牛肉块,王子、后妃、公主、大臣、将军等各人也分得一盆,其余人等则共享几个大盆子。唯有王上的盆子只有烤鸡、鱼虾和鲜果。

太子明耶岱巴,大声斥责侍从长﹕「你想找死吗?为何他隆王叔没有牛羊肉?」在山野小国,羊肉是大节日才可有的食品,更加不用说牛肉了。牛是耕田工具和战争武器,非常珍贵,日常生活中不会杀牛,只有在国家庆典才会宰杀烹肉。

毕隆王大声说﹕「太子,你当时年少不知情,他隆王弟是不吃牛羊肉的。」跟着他哈哈大笑﹕「一个天天『吃羊』的人,却是不吃羊的肉。」

太子觉得莫名其妙,问道﹕「父王,为何『吃羊』的人又不吃羊肉?」

毕隆王双掌不停地鼓击在矮木桌子上,大声笑说﹕「这个『吃羊』是保定国的脏话,他们羯胡人叫女人作『双脚羊』。『吃羊』即是骑女人的意思。」全场众人击桌狂笑。

卓玛和歌美两人也尴尬得不得了,反而王上神态自若,站起身来说﹕「哎哟,难得王兄有心,这等小事也记下来多年。来,大家吃。」他撕下一条鸡腿咬了一口,笑道﹕「本王先吃为敬,烤得真香!」各人也动手跟着吃。

歌美一个箭步走上前,跪坐在王上的身旁,为他剥除虾壳和挑拣鱼肉。她心中想着尼娃的说话,伺候皇上要多些主动。

毕隆王手指着后妃席,高声说﹕「你们看看,学习保定大美人王妃,这样才是侍候嘛?」跟着,几名年轻的妃子走上前跪坐着,争先恐后地为毕隆王喂食。歌美低着头,遮掩着通红的脸,她望卓玛一眼,卓玛回她鼓掌和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