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王旗蛊毒

时年『保定牛头狮王.王历』第十七年,即『大明万历』四十七年。初夏。

卓玛在大清早拜别了娘亲之后,她穿上了蓝白色的轻装士兵衣和围巾,结上一条蓝白间花扎染的女子头巾,忙碌地帮助老父检查辎重。其实,她慌张得很,腿也在抖震,心想,好一个十八岁青春美丽的姑娘,今天竟然要随军打仗,不知道会否有命归来见到娘亲,泪水不断滚到围巾上。

在城门前,她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含泪凝望着在高台上正在演说激励大军的王上。王上身穿一套蓝白黑三色的将军轻战甲,他强而有力的说话,令卓玛不再惧怕了,觉得保家卫国是光明的事,就算本姑娘从此回不了家,也是值得的。

卓玛望着王上的脸,望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虽然王上的身材在族人中不是高大强悍,但他却能发出万千的热力,是澎湃的。看那十面高崇的青蓝色绣着金色大牦牛头图腾的王旗,它们都听从主人的每一句说话,在风中有节奏地挥舞着。王上是有巫术的,他能够呼风唤雨,勾魂夺魄。

不,只是卓玛着了魔,误吞下了牛头狮王在漫天中散播的『天蚕蛊虫』!其实在这两年以来,卓玛的心在不知不觉之间,早已经献给了王上,静静地等着王上的呼唤。

三呼万岁之后,大军开拔。王上骑在马上,挥手召来随行的马巴斯达才,轻声吩咐﹕「你要小心照顾好女儿。」

达才知道卓玛只是个传菜的小宫女而矣,他一时之间不明白王上的意思,只好立刻诚惶诚恐的说﹕「遵命!小臣一定会严加管束卓玛,不会让她任性,麻烦到军情。」

王上见到达才的表情,向他解释道﹕「我是个战士,会照顾自己,你女儿卓玛只是一只美丽的小鸟,怎可以随军去打仗呢?达才,你真是胡涂啊。」

达才这回更加胡涂了,只好连忙说﹕「是的,是的。」王上说罢,轻鞭战马,几个箭步走上前军。

达才抹过额头上的一把汗,带领着后勤班的马车队开步走。他定过神来,看一看身边骑着小马的卓玛,只见她呆望前方身穿三色将军甲的王上,似笑非笑的。达才连叫卓玛三声,她全无反应,这时达才笑了,他搔着山羊胡子,点点头,眼睛也放大了。好一个宫中的老狐狸,马巴斯.达才,他心中在盘算着。

大军向南走,骑兵和辎重车队在二百里的官道上颠簸。白天大家吃干粮,晚上有热米饭。因为,后勤班除了两名女医官之外,只有卓玛一名宫女,所以照顾王上的饍食和生活的,全部由卓玛一人承担。当然,女医官们按例每天清早也会来向王上请平安脉。

在晚上,王上在大帐内与将军们议事,卓玛还要在旁侍候、奉茶、清理、打扫。待王上就寝后,她才可以回到后勤班自己的毯帐房休息。虽然她很累,但她很开心,尤其是在晚上,她可以在王帐内看着王上三个时辰。她和王上的距离越来越接近,在伺候王上梳洗、更衣、穿战甲和皮靴之时,更会碰触到王上的手脚肢体。她的心隐隐地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但又说不出该是什么,她的思绪开始矛盾和胡涂起来。反而,王上很收敛,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欲念,不好与卓玛的眼神接触,怕惹起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