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城堡外见闻

周围渐渐暗下来,羽飞驾车继续赶路。她无法理解昨晚一整夜激动得无法入眠,今天真实地走进这片黑暗森林时,却什么感觉都没了,只觉得眼前的景色是这样熟悉,好似才刚刚离开数日。原是想着见到小雪后定会狠狠地大哭一场,而此刻想到自己突然出现在小雪面前,最可能见到的便是小雪一脸震惊的表情,甚至会傻呆在那里,又或者还会哭笑不得;再想到两个可爱的孩子,那两个“小肉球”会不会一起跑过来拥抱她,想到这儿,自己竟不由地边开车边笑起来。

大半夜便驾车出发,所以没到十点钟,羽飞就已经来到城堡外围。这里还和走之前一样,森林出现后只剩下一排歪歪扭扭的城墙,除了进出的大铁门外,其余地方全部爬满各种坚硬异常的植被。从正中的铁大门进去,再开车慢慢行出十几分钟的路程,便可以见到那座古老陈旧的城堡。

远远地,羽飞发现前方,城墙外已经停了一辆军用货车。于是便先停下,打开车门走过去。

刚好此刻,有五个士兵从大铁门处急匆匆地跑回来。

“站住!”羽飞看到他们惊恐逃窜的样子,立刻提高嗓门吼了一声。

这几个士兵听到声音先是一惊,同时也认识到眼前过来的这个人物肯定不简单,定眼一看,认出羽飞军服上的军衔标志,他们慌忙站直了身子行军礼,不敢再妄动。

“谁是队长?”羽飞健步走近他们。

“到!”站在中间的一名瘦高士兵听到羽飞的问话,立马向前一步回答。接着他又再次站直身板,工整地行了军礼,伸直脖子继续回答:“报告长官,我是108队队长!”

羽飞微一抬眸,“你们来这里是执行什么任务?”

迫于羽飞的气场,那位士兵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报告长官,我们是过来运送食品和生活物资!”

羽飞可是位谨慎心细的军人,当然早已发现铁门外面横七竖八堆起的几箱东西,且全部是军用包裹装载。看这情景,自然也猜测出:这几名士兵是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把东西随便一放,随后又立即折返。目前再结合他们见到自己后的紧张神色,似乎已明白大半。

羽飞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撇,“为什么如此慌张?”

几个人忽然有了默契,彼此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直说无妨!”羽飞实在看不惯属下们胆怯又交头接耳的模样,只好放低声调。

“报告长官!负责城堡内物资运输的士兵每隔一年换一批,我们是新来的。交班时,听上一届的老兵们讲,这里关押着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而且听说,还有一些可怕的东西负责守卫。所以我们一般只是把物品放在铁门外,遂即迅速离开,不敢多逗留。”

羽飞听到这,心里不禁暗暗好笑,依旧板着面孔讲:“应该是关押了一位可怕厉害的角色吧?”

队长立时松了口气,“是啊,长官!”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羽飞听完士兵们的答复后放心许多。

几个士兵刚坐上车,羽飞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喊道:“先等等!这些东西你们丢在这里,城堡内会有人出来拿吗?”

“不知道。但是一般我们过一个月再来的时候,门口的东西就没了。”队长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上一次我们在外面守候了数个钟头也没见到有人来取,因为担心夜里行路困难,不敢耽误太久,随即返回,之后就不太清楚。”

“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吧。”

“是,长官!”

羽飞见士兵们走远后,先是一笑,转过身来,盯着铁门后面由树藤、枝叶拱起形成的绿色隧道,望了许久。

这条暗暗的绿色走廊对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想当年这条隧道可是由她和楚楚、素云三人一点一点开凿出来;奇特的是,隧道成型之日后就不再有改变,似乎那些枝、叶被无形的固定住。到了此刻,往年的记忆正一幕幕地回到脑海里。这些年来,有多少个梦境徘徊在这里,却始终走不进去,如今她终于真真正正地来到这条隧道的跟前。

她没有去开车,只是踏着脚步走过去,推开大铁门,沿着长长的隧道慢慢地穿过。

抵达隧道的尽头后,一座长满了绿苔,被周围茂密的森林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包裹得结结实实的古城堡便忽然之间映入眼帘。这里和回忆中的景象没有太多的变化,甚至大门口两边的几棵小树还是嫩绿的姿态,没有长高许多,似乎依旧是走之前的样子,只是粘在大门上的几根树藤似乎又长粗些。心里想到,这些年这扇大门肯定也不曾打开过,应该还是要走回到她们过去经常出入的侧门那里。

无需记忆,仅凭两只脚,羽飞就不由自主地来到了那扇矮小的侧门外面,站了半晌,抬起手,轻轻地扣过两下。

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羽飞的手心里很快捏出一把汗水,停顿数秒,她再次抬起手,对着木门轻轻扣下去。然后不自觉地静下心,努力不放过耳边的任何声响。过了没多久,她果真听到了一阵轻微又熟悉的脚步声。

门缓缓地打开了。

“羽飞!真的是你!”瑞雪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完全不敢肯定是现实还是梦境。“快进来,累坏了吧。”

然而羽飞却傻傻地望着瑞雪站在那里,没有挪动一步。整整八年的时间了,她所敬爱的瑞雪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带着那副甜甜的微笑,依旧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一个久别的亲人,八年来,没有得到这个重要亲人的任何消息,只是每每在梦里见到瑞雪的身影,见到她依旧在城堡里不停息地忙碌着,或是梦到在餐桌旁,她端着热腾腾的一碗鲜汤命令自己要全部喝光,或是到了夜里过来为自己轻轻盖上踢翻的棉被。此刻站在思念的亲人面前,羽飞心里却全空了,只能感到它的跳动。八年的时光在这一瞬间像是仅仅过去了几秒,又好似间隔了几世。

侧门打开着,眼目所及之处,好像一点都没有改动,座椅还是以往的摆放,连那几束花草,也像过去一样翠绿,只是变得更加茂盛。

“愣在那里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出去。”瑞雪一转身看见羽飞仍旧没动。

也在此刻,羽飞才清醒过来,同时眼眶里挤满的泪水也汹涌地滚落下来。

“小雪!”羽飞哭着扑向瑞雪。

“这是怎么啦?几年没见,变得煽情了。”瑞雪搂住这个可怜的孩子,心里清楚她渴望亲情,也明白她是个坚强到不知道该如何去争取关爱的姑娘。

“小雪,这些年你一直呆在这里,一步也没有踏出去,已经快十年啦!”羽飞说完,又接着抽噎起来。

“不然呢?若是我出去,你难道会没有感觉?不知道现在是断胳膊,还是缺腿呢。”瑞雪微笑着搂住羽飞,拍了拍她的后背。“不哭啦,又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