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回到自己的听雨阁,彼时清婉早已等在这里。秦风习惯了清婉不请自来,他只当没看见地从前厅路过,向自己的东屋走去。
“秦风——”清婉叫住他,几步就跑到他面前。
“有事吗?”秦风冷淡地问道。
“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清婉笑说。
“什么事?”秦风问。
“最近我仔细想了一下,你因为失忆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也许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暗示,他是想要告诉我,我们之间可能注定有缘无份。但是,我又着实太喜欢你,舍不得放下你。所以,我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也请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清婉说的如此诚恳,语态度带着一丝卑微,倒不太像平时的她。
“什么意思?”看着清婉恳求的模样,没有了那股骄纵气,秦风心肠倒硬不起来了。
“我知道你可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有些事,不是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就能得偿所愿的,就像我喜欢你一样。你喜欢的那个人,你现在也摸不准她的心意吧。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两个都跟老天爷赌一次,看看他究竟是如何安排我们三个人的命运的。”
“怎么赌?”
“我们成亲吧。”清婉认真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绝不可能和你成亲的。”秦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我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成亲,而只是举办一个假仪式。你想想,如果你喜欢的人真的喜欢你,怎么能容许你娶别的女人,但是她若对你半分情谊都没有,你娶妻也好,生子也罢,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与其互相猜来猜去,不如就和自己赌一次。如若那个人真的和你两情相悦,我愿意取消你我的婚约,从离尘仙陆离开,不过,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如果成亲那天,你喜欢的人没有过来阻止,哪怕是个假仪式,也让它进行下去,因为我不想变成众人眼中的笑话。不过你放心,既然是假仪式,便是做不得数的,我也不会因此纠缠于你。”清婉道。
假成亲?
凤飘雨对他,应该不喜欢的吧,那晚在温泉池,她那样生气,可是,之前在一起的种种,她对他不同于清河和七月的关心,不会假,在她心里,他秦风,究竟算什么?他猜她的心思,辗转反侧,猜不得透,与其这样煎熬,不如来个干脆痛快。这辈子除了凤飘雨,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假成亲也好,真成亲也罢,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在凤飘雨心里的位置,是不是微如草芥,不管他和谁成亲,她都毫不在意。
秦风动容深思的模样,多半是被说动了。清婉见状,退一步说道:“秦风,我不勉强你,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清婉转身时,秦风在她身后叫道:“我答应你。”
清婉露出得逞的笑容,转身时,又换上一副惊讶的样子:“你想好了?”
“恩。”秦风点头。
“好,那我们明日去掌门那里求个吉日?”清婉试探地询问。
“不用了,只是一个假仪式,随便定一个日子就好了。”秦风道。
清婉低下头,掩饰自己的不悦,抬起头时笑着说:“那至少也要请其他同门师兄弟们喝杯喜酒吧,不然,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只怕不会信。”
七月刚走,秦风不想太过张扬地办婚事,好在只是做做样子的假仪式。清婉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假仪式,也要假的真一点,不惊动几位长老,就请几位师兄弟们参加就好了。
“我会通知其他人的,这些事都无需你操心,我会处理好的。”秦风道。
“那日子和地点可否由我来定,我是新娘,至少也要让我做点什么吧。”清婉娇面涩涩地说。
“好,这两件事交给你来办。”秦风看她这个委曲求全的样子,一时心软,也就随她了。
“恩,那就说好了。”清婉灿然笑道。
晚上,秦风与白岸说起此事,白岸道:“清婉姑娘本就与你有婚约,又不远千里地来寻你,这样的好姑娘,你莫要辜负了。”听白岸言罢,秦风心里不太舒服。
秦风又与林清河说起此事,林清河道:“你疯了吗?与她成亲,那师父怎么办?你不是最喜欢师父的吗?”原来,连林清河这样在风月之事上并不精通的人都看得出,他喜欢的人是凤飘雨。
“她不喜欢我,我又能怎么办?不管我做什么,她总是想将我拒开,这次,不如就遂了她的意。”
“大师兄疯了,至少他心底始终牵挂的是七月一个人,你疯了,却是连自己的真心都弃了。秦风,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要跟那个坏女人成亲,我绝对不会参加的。”林清河愤愤地说。
听完林清河的话,秦风心里便更不舒服了,他终于把盈欢树下那坛子酒挖了出来,守着这坛子酒,在听雨阁宿了四天四夜。打开门时,一坛子酒气扑来,清婉看他这副模样,不甚喜欢,她皱起眉头,拧干净面帕,给秦风擦脸,迷糊之间,秦风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嘴里不停喃喃道:“公主,公主——”清婉吓得一惊,难道秦风想起来了?
“秦风,秦风——”清婉叫了几声,得不到秦风的回应,她施了一个泯思术,此术可模糊一个人的记忆。再等等,等到她将主神印养好,秦风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快了,很快了。清婉心里有些激动地想。
秦风醒来时,已经是第五日的午分,他觉得口渴,起来倒水喝,桌上有人留下一张纸条,拿起来看,是一个日子,还有一处地名。这是清婉送来的时间和地点,她倒是挺迫不及待的,成亲的日子就在十二日后。十二天的时间,她会回来吗?
秦风正在想凤飘雨会不会回来,第二日就听到了凤飘雨回来的消息。
“谢谢师父,师父的大恩大德,清河无以为报,唯有——”
“唯有什么?”女子笑道。
“以身相许吗?”另一个女子调笑道。
“除了以身相许,什么都可以,只要师父说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清河信誓旦旦地说。
“就算你想以身相许,凤师父还看不上你呢。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
“是是是,像我这样的人,也只有师姐你这样的人,才配的上。”
“林清河,你——”
屋子里吵吵闹闹,好不开心。秦风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热闹,不想进去打扰。
“秦风?”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将秦风的思绪召回来。
“师——你回来了?”秦风愣愣地说。
“我回来了,”凤飘雨目光温柔,“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没有把自己照顾好?”
“我——我在等你回来。”秦风哽咽地说。凤飘雨还会像以前一样关心他,是对他的怜悯吗?还是,不管是谁,她都会这样关心,他和旁人,无差别而已。
“秦风,以后不要等我了,也许有一天,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凤飘雨最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地不安稳,总觉得,那个人就快要来了。
秦风像是被刺激到了,凤飘雨待他,也只是如此了。
“不会了,我只是等你回来,想告诉你一声,我要成亲了。毕竟我们师徒一场,我觉得,成亲这等大事,应该请师父你来喝杯喜酒。师父,你会来吗?”秦风看着凤飘雨道。
凤飘雨扯出一丝笑:“你叫我一声师父,我自然是会去的。”
“十月初八,天沐台,徒儿恭候师父大驾。”秦风抱拳道。
“好。”凤飘雨道。
看着凤飘雨无动于衷的模样,秦风不知心里是何滋味,这熟悉的痛苦窒息的感觉,将他折磨的很难受。
看着秦风离去的背影,凤飘雨靠在门上,一下子矮了半截,她的眼眶微红,心尖颤颤地发抖,而后又站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