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见了墨砚,显得很高兴,立即用一对前肢拿起墨棒,站到了砚台边,一对后肢跪在砚台边,然后将墨棒放进水里,开始慢慢地旋转起来,动作非常娴熟,让博学多闻的苏东坡,也大开眼界。
很快就磨好了墨,小猴放下墨棒后,站到砚的旁边,看了看富商,再用一对前肢指着砚台,意思是可以用墨已经好,可以用来写字了。
富商微躬上身,伸出一只手,对东坡作了一个“请”字,东坡的性情豪爽,竟也不客气,走上去拿起毛笔,饱蘸了墨水,很快写了一个“猴”子,发现墨汁的浓淡刚好合适,不禁兴起,又一气写了很多,很快就将砚里的墨用完了。
“苏过,把砚拿去洗了!”东坡说道。
富商却说:“苏学士,这方砚送给你了,不用洗的!”
“啊?送给我,送我也要洗啊!”
“以后也不用洗了,这只小猴可以帮忙代劳。”
东坡开始纳闷:这只小猴子这么小,连砚台都端不起来,怎么洗啊?
富商用手指了指小猴子,又指了一下砚台里残留的墨水,在东坡父子的目瞪口呆之中,竟然伏下身子,用舌头舔干了所有的墨迹,最后看起来像没有用过一样。
“这是什么猴子?竟然调教得这么好!”
“这是墨猴,我的家乡在桂林,阳朔就产这种小猴子,因调教出来后,可以帮忙磨墨舔墨,是文房四宝中的第五宝,从而被称为‘墨猴’!”
“真是可爱的小动物!”
“它的作用挺大的,等下就知道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富商的儿子已经拿出干肉,让两个随从去主人的锅上煮好,切好以后放在了桌子上,又摆上了餐具,随后还拿出酒,倒在了杯子里。
主客坐下来,一起吃肉喝酒,气氛非常热烈。
可惜的是,海南的天气燠热,桌子上又有食物,引来了很多苍蝇,在大家的头上和身边飞来飞去,着实让人讨厌。
富商建议大家暂时离开桌子,又让儿子将桌上的肉和其它食物,用空盘子盖住,然后将墨猴放在了桌上。
当苍蝇再次靠近桌子时,只见墨猴遽然跃起,用前肢一把从空中抓住苍蝇,随后放在口中吃掉。
它的弹跳力好,身子又灵活,一抓一个准,没用多长的时间,屋内的苍蝇,便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大家见状,又重新坐回去,继续吃肉喝酒。
酒酣耳热之际,富商说道:“苏学士,只有酒和菜,没有助兴的,多无趣啊!”
说完以后,他将桌上的菜挪到四周,又将墨猴放到了中间。
“开始跳舞吧!”富商温柔地说道。
那只灵性的墨猴,果然手舞足蹈起来,由于四肢与人还是有差别,跳起来显得有些别扭和滑稽,大家看得哈哈大笑。
跳完舞之后,苏东坡好奇地用筷子蘸了一点酒,送到了墨猴的小嘴边,墨猴也好奇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酒,才知道又辣又涩又刺激,开始是砸舌头,接着是掏嘴巴,最后是抓耳挠腮,动作非常古怪和有趣,又逗得大家一阵大笑。
很快,墨猴就像醉酒一样,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富商拿过东坡的笔筒,将墨猴放了进去:“苏学士,这只墨猴送给你了,以后就让在笔筒里睡觉吧!海南这个地方太荒凉,真是难为你了,我只能做这么多,希望墨猴能陪你度过最艰难的日子!”
这是东坡来海南后,最为开心的一天,他喝得酩酊大醉,自此与富商成了朋友。
这以后,墨猴真的给东坡父子带来了不少欢乐。
海南的夏天较长,蚊虫很多,父子俩看书写字时,便将墨猴放在桌子上,蚊虫一旦来骚扰,往往还没有靠近,就被墨猴捉住放进了嘴里。
在冬天讲学时,如果遇上天气冷,东坡甚至将墨猴揣在衣服的口袋里,那里面垫着一层棉,加上他的体温,小猴子刚好可以在里面睡觉。
有一次,苏东坡去海边玩,将墨猴也带上了,发现它喜欢在礁石间寻找生蚝吃,于是便带了一些回来。
打这以后,他偶尔让人弄一些生蚝回来,给墨猴作食物。
生蚝的味道不错,在没有肉吃的时候,是很好的替代品,可是腥味太重了,这当然没有难倒喜欢美食的苏学士,竟然研究出了烤生蚝这道名菜,再通过后人的发扬光大,再在已经是一道名菜了。
富商的儿子,学习勤奋,老师也乐于教诲,两年以后回到桂林,很快就考中了进士,算是没有辜负父亲和苏学士的期望。
儿子如愿考中了进士,使富商非常感激,又专程带着酒和一些干肉,来儋州拜谢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