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X的,老子下班天都黑了!”
韩延风直到下了公交车后还在咒骂黑心的老板,因为他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了。
一月份的天气并没有那么寒冷,但街角刮起的风却能够刺穿人心。
韩延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进了电梯,与他一同进入的是一个中年大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油光锃亮的,穿着白衬衫,夹着个公文包,大叔的打扮让韩延风觉得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韩延风没有再继续观察,低下头看着群里的消息。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韩延风抬头扫过上面显示的数字——128
韩延风的脑袋轰一下炸开了,急忙看了看电梯的数字板,只有24和28是亮的,他是28,大叔应该是24。韩延风定了定神望向电梯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人上来,大叔也没下去,电梯门自动关闭了。
应该是显示楼层的数字板坏了,韩延风也不愿再多想,看着数字板上的数字从128跳到146,门开了。
中年大叔转过头看了韩延风一眼,又特意侧过身站到了边上,门外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随即门合上了。
大叔的这个动作让韩延风觉得奇怪,为什么要侧身到边上,是有人上……他猛然打了寒颤,他喘着粗气,胳膊上的汗毛一根根的立起,他决定不能再这样了,要问问大叔知道些什么!
韩延风张了张嘴巴开口道:“大叔,这电梯是不是坏了?”
大叔好像没有听见,并没有搭理他,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大叔才转过头看着韩延风边笑边说:“没坏呀,你是不是上错电梯了?”
韩延风干笑了两声:“这不是隆泰广场E栋吗?”
大叔突然向前一步,伸出双手奔着韩延风来,大叔的嘴咧的更开了:“这不是你说的地方,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吧!”
大叔的手像两只钳子一样死死的抓住韩延风的肩膀,韩延风拼命挣扎,把着两边的扶手借力,双脚腾空踢腿了大叔,大叔看着韩延风诡异的笑,他的脸变了,变成了青色,两颗獠牙硬挤了出来,面目可憎,脑门还往下留着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张大了嘴向他咬来。
韩延风死死的盯着这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恐惧使他浑身提不起力气,只能用双手勉强挡着,终究怪物的獠牙穿透了他的脖颈……
“啊~~呼~~呼~~~”
韩延风大口大口的喘气,被褥已经被他的汗浸湿了,他起身去打开冰箱,取出瓶矿泉水一饮而尽,深吸了口气,坐回床头点了根烟自言自语的道:“原来是场梦啊。”
第二天一早,韩延风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起床,实在是因为昨晚的那个梦令他久久不能入眠,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像个哀怨的女子想要诉说她的往事。
韩延风洗漱好以后出了门,平常买包子的早餐店竟然没有营业,韩延风自顾自的嘀咕道:“真是奇怪,之前并没有这种情况出现,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吧。”
韩延风从家到公交站这一路来,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
韩延风看到他的同事张哥也在等公交,便走过去拍了一下张哥道:“张哥,不是说嫂子这几天要生了,就不来上班了吗?”
张哥迅速回过头,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紧张的道:“嘘!”
张哥上下打量着韩延风,韩延风莫名其妙:“怎么了张哥?”
张哥略显犹豫的开口道:“你…算了我跟你说,我昨天回到家以后一切都变了,就是你嫂子你知道吧?怀孕八个多月了,天天挺着个大肚子走路都要让人搀着,可昨天我到家以后看到你嫂子在练瑜伽,我以为我走错门了,我刚要出去看看门牌号,就听你嫂子问我今天回来这么早啊,我愣住了,然后我擦了擦眼镜仔细的看看周围,你嫂子从里屋走了出来,我看见你嫂子的肚子,竟然是平的!”
韩延风承认张哥吓到他了,可他还是半开玩笑的道:“张哥这玩笑开大了啊,是不是跟嫂子闹矛盾了?”
张哥瞪大了双眼,双手把住韩延风的肩膀,一字一顿的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从出门到现在,路上这么多人就没有互相说过话的吗?”
张哥继续道:“昨天我吓坏了,无论我怎么问你嫂子,她就是说自己没有怀过孕,而且你嫂子从来都不吃香菜,甚至闻到味道都想吐,以前因为我的不小心还吵过几次,可昨天她竟然炒了一盘香菜,而且大口大口的吃,吃的很急,那样子就像是个野兽在护着它的食物一样。”
韩延风屏住呼吸,想起楼下的早餐店没有开门,每天早上在凉亭里的下棋的大爷们也都不见踪影,路过的菜市场安静的异常,好像大家都是在按部就班的做着每件事,就像被设定好的机器一样。
公交车来了,韩延风和张哥上了车,车上的人三三两两,他每天期待遇见的女孩儿在座位上玩着手机,往常在车上讨人烦的小学生今天也安静的坐着,他转过头看着张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大半天韩延风问张哥:“你还发现其他正常的人了吗?”
张哥深吸了口气,身子靠在椅背上:“除你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到了公司楼下,进了电梯,说来奇怪,早高峰电梯都是非常拥挤,可此时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张哥贴近韩延风耳边问:“昨天你有没有做过一个关于电梯的梦?”
韩延风不置可否的看着他:“没,没有。”
张哥语速很快的说道:“哦,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在电梯里,电梯竟然上到100多层,梦里有你,但我不是我,我是一个中年大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夹着公文……”
“张哥!电梯门开了,走吧。”韩延风打断他的讲述。
办公室里的人好像都没有看到韩延风两人的到来,他们都拿着笔和纸在记录些什么,现在奇怪的事情已经够多了,韩延风也有些麻木。
韩延风坐在位置上打开电脑,低头思考着发生的事情:张哥的老婆从怀胎八个月突然又没怀孕,而他竟然还一早起来上班,这实在是想不通,难道说是刻意的在等我?可等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韩延风思来想去也得不到答案,他抬起头,吓了一跳,同事们各个都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纸和笔边写边看着他。
张哥站在最前面,开口道:“17号病人的妄想症已经非常严重了,把他放到单独的病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