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双重回放
凌晨三点。
肚子饿的直叫唤的叶子文，终于等来了一盒泡面……他应该会后悔这个决定，但现在他吃得十分香甜，并且询问能不能再吃一盒。
窗外雨后的湿气真是舒服，叶子文端着热汤，一口口地喝着。看看远处繁华的景象，不免再度担心起自己的腰包，没钱真是个大问题啊……甭管是复活了还是怎么，都要继续生活下去。
自己有这个能力，要怎么将它最大化的使用，重要的是依靠它来变现。叶子文不禁陷入沉思，这种能力似乎在社会上没什么用，当警察倒是有点用处，可警察是随便就能当的嘛……叶子文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
笃笃。
王志飞站在办公室外，脸色难堪地看着叶子文。
“我们需要你去辨认一下死者，不要紧张，我们做了处理，不会很难接受。”
死者？叶子文看了看手中的泡面，感受了一下肚子里满当当的食物……为什么没人早点告诉他，还有这个环节的？
叶子文赶忙将热汤放下，然后使劲喝了两口水。
“该来的总会来。”叶子文想到。
“走吧……去哪辨认死者？”反正看着自己躺在血泊中，也没有强烈反应，看别人应该也不会起什么反应。
王志飞回道：“地下法医实验室。”
————
阴凉、明亮的实验室中央站着几位戴着口罩、戴着手套的人，实验室的角落处，坐着三位略显疲惫带着口罩的刑警，其中还有一位年轻女性，身材不错。
叶子文同王志飞在实验用的工作台前停下，就是一张“床”，普通人不能躺的那种。
王志飞开始对叶子文念辨认前的责任、规定、条件。当然，叶子文一句没听进去，他望着工作台上，那被白布遮盖住的、保留了人形的尸体，开始走神。索性这里人很多，如果让叶子文一个人待在这……就非常不合适了。
生理上持续的对尸体的排斥会导致呕吐的发生，但好在叶子文并没有，维持住了自己良好的形象。
在外人看来，这小子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好在没有吐一地。因为到时还得是法医来清理，很累人的！
终于，一旁法医上前，将遮盖尸体得白布，揭开头部区域后，露出了那张熟悉得脸——表情狰狞、结构畸形。但叶子文就是认识！
叶子文的胃已经开始翻腾！吃下去的泡面，几次三番的来到嗓子眼，又被他咽了回去！一旁看着的刑警，小声议论着。
“最多再有30秒……”
“屁！我觉得他不会……”
叶子文顶住了，食物最终没有从他的嘴里喷涌，但是他的嗓子和口腔全是食物的残留味道，胃酸似乎在灼伤他的喉咙……
“是他。”叶子文艰难地说道。“他就是肇事司机。”
“你是如何判断的？据说你的眼睛停留在他脸上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钟的时间。”坐在角落处其中一位男刑警问道。
叶子文动作有些机械，有人问话，赶忙将视线移开死者，看向别处。
缓了缓刚才胃部和嗓子以及口腔的不适，随后看着那位男刑警回道。
“依靠我的记忆。如有必要，您可以设置一些记忆方面的测试，以此来检验我是否有能力在三秒内准确记住这位司机的脸。”叶子文回答的十分随意。
看上去，叶子文心事重重，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清楚他的自信来自哪里，在高速移动的情况下，突破重重影响视线的障碍，在短短三秒内记住一个人的脸，并且十分详尽地将其画在纸上……如果没有隐情，那塔妈的就见鬼了。
“我并不是质疑你，但对于这个测试我倒是很有兴趣。”男人话音刚落，一旁的“医生”开口打断。
“沈队，没事的话就请尽快通知家属吧，我们好开展后续的解剖工作。”
“靳萧，通知家属的事交给你了。”男人起身向叶子文走去，一道命令就这样下达。
“啊？沈队，我应付不来的。”一旁被叫做靳萧的女孩从疲态变为清醒，即使有口罩也难以遮挡言语流露出的为难。
“你好，我叫沈重，分局刑警队二队队长。”沈重伸出手，向叶子文自我介绍道。
“叶子文。”
尽管看上去恢复了一些状态，但动作依旧很僵硬，手心里全是汗。
随后除去法医，其余人全部向外走去。
沈重与王志飞走在前面，两人低声交流着案件。“血检已经有了，没有吸D，没有酒驾，有可能是报复社会，另外，他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身后两位刑警也进行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萧萧啊，待会要干嘛？没事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男刑警近乎讨好般的语气，让叶子文有些不自在。
“没心情！通知家属这种事又是我，想想都头大！”
“哎——局长真是偏心！这种案子总是给我们二队。”男刑警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陪你一起吧，完事我请你去吃饭。”
靳萧没好气地回道：“吃饭吃饭，你怎么总想着吃饭？”
男刑警有些无措，低声回道：“那——完事我请你去看电影？”
“不去！完事我要去打拳的！”
打拳？女刑警都这样吗？叶子文实在好奇，于是回头看向那位叫靳萧爱打拳的女刑警。谁知她也在打量着叶子文，两人视线就这样对撞在一起。
这位刑警，不能称呼为女人，准确的叫法是女孩。脸上的口罩被摘除，看样子年龄不会比叶子文大，175左右的身高，短发向后邦起，女孩子该有的五官，显得有些精巧......衣着看不出有没有八块腹肌，能看出偏瘦。
素颜朝天的样子很是好看，或许是皮肤好的原因，比化妆的女孩好看多了……似乎观察的有点久。
“有什么问题吗？”靳萧开口问道。
“好奇而已。”叶子文带着歉意地一笑，将头又扭了回去。
“奇怪！”靳萧没好气地说道。
靳萧看着眼前男人的背部。
看上去得有180以上的个子，骨架很大，肩宽。身材比例非常好看，有一双令女性同胞羡慕嫉妒的大长腿……但实在太瘦了，脑后疑似受过伤。
比寸头再长些的头发，恰恰好将那里遮挡。刚刚回头时，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皮肤很白，是那种不健康的白，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的遭遇。
————
凌晨的刑警二队与一队办公室非常明亮。两队办公室分别在二楼的左右手，看架势是在相互较着暗劲。
也许一队正忙着处理什么重要案件，但二队绝不是。
叶子文坐在一张桌前，上面摆放着素描纸张和笔，对面是数十位好奇的刑警。沈重手握十几张相片，倒扣在手掌上。
“测试很简单，我会手握相片快速从你面前划过，你要根据你记住的相片人物进行绘画，只要神似就过关。”沈重简单解释了一番规则。“准备好，就点头。”
“不需要，直接开始吧。”叶子文竟摇了摇头。
面对叶子文如此自信的模样，纵使毫无兴趣的靳萧也主动上前凑起热闹。
沈重拿起第一张，始终用背面朝向叶子文的眼睛。相片背部贴有黑色纸张，杜绝叶子文看到光线反射后的正面图象。
随后相片角度倾斜，堪堪能看清相片的人脸。沈重快速抖动，从叶子文面前快速掠过，视线停留在相片上的时间少于三秒。
沈重模拟不出当时汽车的速度，而且可干扰视线的环境也没有，只好提高难度。
接下来，沈重又分别将其它照片展示，时间长短不一，这主要是模拟当时环境的混乱。你看到了那么多张脸，如何能不出错的记住你看到的第一张脸。
很难，这根本就没有测试的必要，同时注意一点，沈重没告诉叶子文，让他画出第一张相片的人脸。所以，叶子文得记住沈重展示得每一张，以应付他突如其来的测试。
很快，照片展示完毕，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叶子文面前的素描纸张上，等待叶子文接下来的举动。
而叶子文像是在思考一样，缓慢将手扶向额头。周围开始有人发笑，笑声中包含很多意味。叶子文内心也嘀咕了起来。
[拜托给点力啊……别让我出丑……这么多美女——刑警看着呢，出丑意味着先前的证据将作废。]
“画出第一张照片，我可以再来一遍。”沈重开口给个台阶。
这时，叶子文像是陷入难题一样，手掌握拳，重重的捶打了几下眉骨偏上的额头……
办公室陷入一种死寂的氛围，像是看病人一样地看着叶子文。[这小子没毛病吧？为什么要打自己？]
叶子文的眼中，无数画面涌入。
事件重演——
[被废弃的无人楼宇，一幢拆除一半的六层老式单元楼。那位躺在验尸间的司机，举着手机在楼顶异常激动。随后表情僵硬，难以抉择般，将手机狠狠抛出。一段时间后，面如死灰地一脚踏出，从高空落下。
画面立刻切换，沈重整个人定格在原地，手持枪械的他站在那位司机尸体前。画面拉回到办公室，他依旧定格，手中的相片清晰明了，第一张是他本人。]
所有画面结束。
叶子文没有立刻公布答案，他发现自己开发出了外挂新用途——死者生前回放。
“沈队，再给他来一次吧。看样子是没记住。”开口者说完，便笑了起来。他很担心这位小伙子，又会突然之间给自己的额头来一下。
叶子文抬头，看着沈重，若有所思。
双画面，第一画面与第二画面，唯一的重叠元素是沈重……叶子文后背冒出一丝冷汗，如果照片不是沈重，这些画面还会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很复杂，先不去想了。
“给我五分钟。”
说罢，拿起笔便在纸上快速动了起来。不多时，一张由线条勾勒出的沈重脸部出现。
寸头、粗眉、双眼皮、大眼袋。酒槽鼻完美的呈现，使得整个画变得立体，连带着嘴唇以及侧脸和耳朵，像是复制般的艺术画作。而且是用中性笔以线条方式画出。
所有人从目瞪口呆到目瞪口呆，然后就是赞不绝口。
“别动！让我看看。”王志飞举着叶子文的画作，一边看看画，一边看看沈重。“真像啊......简直就是完美复制啊。你看看这酒槽鼻，这么一看还挺可爱。”
“去去！什么跟什么！正经点行吗？什么可爱不可爱的。”沈重气愤的将画拨开。
“超能力啊。”一旁的刑警接过画作，连连感叹。
叶子文笑着接纳所有赞美，随后脸色沉着，一直在回想刚刚看到司机的最后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