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当初从宙塔中被掀飞,飞出至少有三十丈的距离,也算是有过“凌空而行”的经历。只是当时事发突然,让他根本就没能感受到脚踏虚空的畅快。这时,在那道士雷隆的挟带下,他才算真正感受到了其中的乐趣。
漫漫苍穹下,只见下方湖水平静如画,一座座岛屿点缀其上果如夜空星罗。离了湖上,更看到山势跌宕起伏,绵延无尽,如龙腾虎跃。夜风川流于掌指缝隙,细腻的触感如润雨无声。
雷隆有心要在严寒面前卖弄,忽高忽低,乍左还右地飞得性起。
雷隆一是为了满足一己虚荣,二是希望严寒对此生出敬畏羡慕之心,日后更加死心踏地地留在紫霞仙洞。严寒心下一动,就将他这种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他毕竟年幼,就算明知如此,心里也大是欣羡。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成这样的本事,到时候“天高任我飞”,也就无需再惧岳轻宇这样的……坏人。
东方泛起微光,身下鸡鸣依稀,天光就要大亮,而此时,两人也恰好落到了一座紫气环绕的仙山前。
两个把守山门的弟子正在轮岗,见雷隆乘风而回,一齐拜倒:“参见雷师叔。”
雷隆随手将道士尸体扔给了刚换来的一人,道:“你去处理一下。”
那弟子抱起那道士尸体一看,惊呼:“是万师伯门下的丁师兄,什么人如此狠心伤我紫霞弟子。”
雷隆只淡淡说了句:“毒香谷门下。”
那弟子咬牙切齿,悲声道:“又是毒香谷……”
雷隆却不予理会他,带着严寒一步十丈地跨上一座阶梯,半晌进入一个挂着“紫光殿”楠木横匾的地方,而后抓住一个正在打扫大殿的小道士道:“赶紧去通报掌门,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那小道士知道这位雷师伯素来雷厉风行,见他此刻说有急事,不敢怠慢,撂下扫帚便即领命前去。
严寒不知雷隆要搞什么鬼,连自己的师侄被人杀害也可以等闲视之,连血仇都可以一尿而了,而自己却莫名其妙地被他“抓”来,难道说他所说的大事与自己有关?
天已放明,雷隆不停地在大厅中来回踱步,显得异常紧张。
严寒按捺不住,出声道:“喂,我说臭老道,你腿抽风了?别像个幽灵一样在人眼前晃来晃去的好不好?”
那雷隆倒是不以为拂,只是叫道:“臭小子你懂什么,我可是在为你的事着急,你别好心当作驴肝肺。”
严寒眼珠一转道:“我有什么事可操心的?嗯,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在害怕那什么毒香谷的家伙上门寻仇。早就劝你杀掉那家伙的,谁知你却婆婆妈妈的下不了手。”
雷隆叫道:“你他妈再胡说,我就拿你下手了。”
严寒笑道:“你?你才不会对我下手呢,小爷我只是一个不懂修行的凡人而已,你若要向我下手,早就下手了,还用把小爷请回你的师门?”
严寒早已从雷隆的种种表现中看出了自己必然还有某种价值。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样貌清癯的老道手持拂尘走到紫光殿,一身道袍半敞,显得玩世不恭,只见他打着哈欠问道:“喂,我说小雷啊,大清早的吵什么啊,有什么事晚一点说不行吗?”
雷隆早已急得满头大汉,一把将那老道推到一把檀木椅子上,叫道:“不行,我保你看了之后睡不着觉。”
说着,朝一边的严寒努了努嘴。
老道士揪了严寒一眼,仍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道:“搞什么呀,你什么时候爱上这个调调了,我们出家人修行寂寞,又不能娶妻生子,但是你也不能……你也不能……唉,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雷隆闻言一怔,大骂道:“死牛鼻子,你想到哪里去了。妈的,老子有那么龌龊吗?”
他指着道士骂牛鼻子,却全然没想到自己也是个道士,这牛鼻子一词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但那老道士被这么一喝,睡意也去了大半,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牛鼻子,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雷隆一指严寒,道:“你看看他……”
老道士闻言转眼看向严寒,目光刚触及严寒身体,眼中顿时一亮,先前那种漫不经心已荡然无存。老道士站了起来,认真地在严寒全身上下扫视,时不时地露出一个贪婪的微笑,像是在看什么值钱玩意。
严寒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叫道:“老家伙,你看什么呢?”
那老道士闻言轻笑道:“小弟弟……不用怕……我不是坏人……来,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摸摸……”
严寒大叫道:“什么!”而后一缩双手,紧紧地背在屁股后。只是,那老道士突然身形一闪,便已绕到了严寒身后,抓住他的双手,自下而上的摸了上去,而后又自肩以下,摸向了严寒身体各处。
严寒被他摸得浑身发痒,破口大骂,只是却挣脱不开。
老道士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与那雷隆四掌相击,两人相顾大笑,道:“好,好,这副身体不错。”
“目光很清秀,内含神韵。”
“十指很修长,柔韧度好。”
“两腿很饱满,力道必强。”
“骨骼很坚固,能抗打击。”
“内息很平稳,修行奇才。”
“气血很翻腾,气血很翻腾啊……我赵清风还从未见过气血汹涌如斯的。”
“我紫霞仙洞后继有人了,哈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兴起,全然没有注意到严寒在一旁脸色阴沉。两人虽然并没有说什么坏话,但严寒还是不习惯被人这般品头论足,不禁大骂道:“你两个死牛鼻子在胡说些什么呀,小爷我还要做木匠去,不陪你们玩了。”
严寒说着,转身就要离去。那叫赵清风的老道士再次身形一闪,就挡住了他的去路,道:“小兄弟,怎么样,有没有想法加入我紫霞仙洞?”
严寒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挽留之意,故意笑道:“加入你紫霞仙洞可有什么好处吗?这年头,没有点好处,谁给你办事啊?”
赵清风一挥拂尘,道:“那是自然,我紫霞仙洞建派三百余年,乃是汀州七大门派之一,在汀州,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管你有什么样的鬼地位。我所在乎的,乃是你们这里每月能领多少银子,食宿如何,有无靓丽女弟子……”严寒想起雷隆向他炫耀凌空虚步的神通,便故意不提及这一方面。
赵清风尴尬地一笑,显然没想到这个未来的门派继承人会开出这些条件,道:“这些你请放心,我担保这些方面定能满足你的。不仅如此,我们还会重点传授你道法神通……”
严寒漫不经心,道:“道法神通嘛,倒是可以学学。如果你们紫霞仙洞的手段的确高明的话,我倒是可心姑且一试。”
“高明,高明,绝对高明,我紫霞仙洞根基牢固,先天高手众多,你若愿意修习,我们一定是为你选择最好的师父。”
严寒点点头,一副吃了亏的样子,道:“这样也行,不过嘛……”
“不过什么,你尽管开口就是。”
“嗯,要我成为你紫霞仙洞的弟子也行,但是我可不想做什么道士。”
“这个嘛?”赵清风面露难色,道:“你可得想清楚,我紫霞仙洞普通弟子共分为七门,内三外四,内门皆道,外门有道有俗。只有内门弟子才有可能被选为真传弟子,进而授以一些上等的功法,日后方能在派中掌权。你可要想好了。”
严寒对什么派中掌权的事情漠不关心,对于上等功法,虽然羡慕,但也知道绝不适合目前修炼,断然说道:“想好了,成交。”
赵清风道:“我现在就亲自送你去拜师如何?”
严寒将手一摆,道:“不必了,拜师事小。我现在我好饿,带我去吃饭如何?”
雷赵二道闻言一窒,却也不以为拂,随即招来一个作道士打扮的童子,吩咐道:“带这位小哥去用膳厅,然后带他到外门程师叔那里报到。”
那童子答应一声,领着严寒下去了。
严寒刚一转过屋角,雷隆就按捺不住,问赵清风道:“喂,你真舍得将这么好的良材送到外门去糟蹋?”
赵清风道:“先让他去外门吃吃苦头,日后若是能为我所用再提到内门也不迟。这个家伙狡黠得紧,倘若直接送进内门,传他上等功法,他若不听丛号令,反倒养虎为患。”
雷隆反驳道:“我看这孩子倒不像是忘恩负义的小人,送进内门,助他早日修出成果也好为紫霞出力。”
赵清风长叹一声,道:“师弟啊,你看似雷厉风行,实则优柔寡断,在许多事情上都狠不下心来,这样容易让人有机可趁的。”
雷隆道:“师兄教训得是,只是,他现在年幼尚且不愿入我道,待他年长,对于男女之事知道得更多了一些,只怕……”
“那还不简单……”赵清风说着,轻轻闭上了眼睛,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脸上显现出一丝痛苦和阴狠。紫霞仙洞规模巨大,严寒跟着那小道童一路走来,长廊朱阁,雕梁画栋,不可尽数,而最奇之处却是遍地的奇花异草,全都晶莹如玉,泛着各色光华,远处更有无数的仙鹤飞舞,灵兽匍匐,全都生趣盎然。
严寒看得一阵眼花缭乱,心里吃惊不小,只有脸上却强自装成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跟着那小道童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人影熙熙攘攘,想必,那就是所谓的用膳厅了。
此刻正是清晨用餐的时间,在这里用餐的弟子川流不息,摩肩接踵。严寒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那小道童去取了两人的食物。
严寒一口气吃下了十八个馒头,中途让那小道童去取了多次,将四近的人都惊得一怔。有了那次在山鲜苑酒楼被围观的经验,严寒只感觉这事颇好笑,完事后他伸了个懒腰,满足地说了句:“好饱。”
这时,严寒察觉到自己体力正在飞速增长,他仿佛能够听到胃部消化食物的声音,一股强大的力量流向全身各处,那种血液翻腾的感觉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此时,他恨不得绕着那宽阔的广场跑上几周,或者干脆找个人来狠狠打一架。
严寒下意识地往桌子上狠一砸拳头,只听“扑通”一响,那木桌破裂成四片,应声而倒,直接把坐在严寒对面的小道童吓得跌坐在地。
他一时激动得过了头,不由得歉意地耸了耸肩,道:“这桌子太不结实了。”
突然,只见前方人头攒动,一群或道或俗的弟子将演武场围出了一个一丈方圆的空地,不时地有人吆喝呐喊。
严寒向那小道童询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道童谈虎色变,颤声道:“小哥,你刚来,有所不知,他们是在欺辱新来的弟子,要求新来弟子每人都得从他们老大的跨下钻过,称之为过‘老虎洞’,不然的话就会遭到他们的毒打,甚至以后在紫霞仙洞都没有好日子过。”
“哦?”严寒有些称奇,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新来的弟子?”
“他们都是外门掌管赏罚的仇师叔的弟子,称为震山五虎,为首的一个叫做齐彪,经常借执行任务欺负我们这些外门弟子。”那小道童说着,眼有怒色,但又不太敢流露出来,显然是也曾受过那震山五虎的欺负。
严寒握了握两个铁锤一般的拳头,全身的骨骼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道:“现在我也是新来的外门弟子了,他们是不是也要这样对待我?”
那小道童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照理来说是这样。可是小哥跟其他弟子不同,其他弟子要么是我紫霞仙洞三年一次从世俗世界中挑选出来的,要么是自己登山拜师学艺的,只有少数几位师兄才跟小哥一样,是由派中长老直接带回收作真传弟子的。我看,那震山五虎必定不敢打你的主意。”
严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这么说来,他们不敢轻意找我麻烦?”
小道童笑道:“当然,你可是雷师叔从外面带回来的,而且刚才掌门对你的溢美之辞,我可都看在眼里呢。他们也就欺负欺负我们这些背后没有靠山的罢了,哪敢对你这个未来的真传弟子有所不敬。所以,小哥你不必害怕……咦,小哥……”
小道童说得眉飞色舞,笑意盎然,仿佛那震山猛虎不敢欺负的人不是严寒,而是他自己一般。等他再次注意严寒时,却发现面前的凳子上空空如也,不知何时已没了严寒的身影。
严寒仗着人小力大,轻意挤进了密不透风的人墙,只见那空地上一共站了五个十六七岁的青年,都作俗家打扮,四个衣衫深紫,全都膀大腰圆,两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另一个衣衫淡紫,身材略为瘦小,但看那精壮程度,似乎反比四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淡紫衣衫的少年双腿岔开,冷冷道:“小子,你若实相,就赶紧爬过去,否则,别怪我齐彪辣手无情!“
这时,才见在那淡紫衫少年的身前,还站着一个的眉头紧锁的少年,那少年十二三岁模样,肤色黝黑,浓眉大眼,一身麻布衣衫上还打了两个补丁。他抬起头来,无奈地看了齐彪一眼,讪讪道:“要是我不爬过去的话,你们会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
齐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转而向紧跟在他身后的四名青年道:“兄弟们,我没听错吧,这小子居然是在问要是他不爬过去,我们会把他怎样?”
“哈哈,哈哈……”那四个青年闻言相顾大笑,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道:“老大,跟他啰嗦什么,他既然不知道,那直接给他软过得了。”
齐彪一摆手,道:“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不能落人话柄,说咱们不按规矩办事。他既然想知道,咱不妨花半刻钟给他解释解释,让他爬得心服口服。”
另一个深紫衣衫的青年站出来,道:“老大说得对,反正每个新来的弟子都要钻,咱们就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钻,免得说我们仗势欺人。小子,你听好了,这位就是我们紫霞仙洞外门有名的齐彪齐师兄。你只有从他的宝跨下爬过去了,才算得上是真正进入了紫霞仙洞。或者……我们也可以打断你的四肢,从他的跨下拖过去,称之为软过……”
不待他说完,那少年已然一脸惊惧,摆手叫道:“好,我钻,我钻,我的名字叫韩仁,希望几位师兄不要忘了小弟。”
那少年说罢弯下腰来,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往那淡紫色衣衫的青年跨下爬去。
围观的众人中不少都受过齐彪的跨下之辱,只是他们当时或多或少都有些抵抗,更有甚者,被打得遍体鳞伤,四肢尽折,然后由那四个青年拖过去的。这时却见那叫韩仁的少年爽爽快快就答应爬过去了,没来由地刺激了他们心头的某根神经,韩仁还未爬到,人群已然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小子,你有没有骨气,就这样就爬过去了?”
“哼,你也是忠义厅的弟子吧,真给咱师父丢脸!”
“齐师兄,像这种软骨头,你大可好好地收拾,我们绝不偏向他的。”
……
韩仁只若未闻,四脚搭在地上,一步不停地向齐彪爬过去。那齐彪很是得意,他平日里就横行霸道,但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听话的软骨头,待到韩仁快要到达他的腿边时,蓦然往后退了一步,冷笑着看向韩仁。
韩仁眼中杀机一闪即没,半晌后仰头看向齐彪,强自笑道:“齐师兄。”而后加快速度,再次向齐彪跨下爬去。
待快要抵达齐彪脚边时,那齐彪又是得意地一步退开,笑道:“你现扮的是狗,不是乌龟,干嘛爬这么慢。”
韩仁一声不吭,将头深深垂下,再次一步步朝齐彪跨下爬去。
“没出息的东西,手脚残了吗,爬得这么慢?”
“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爬这么慢想让大家都被太阳晒死啊?”
“齐师兄,你还是干脆打断他四肢软过得了。”
围观的人开始抱怨韩仁爬得太慢了,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受过的耻辱。
往复了七八次之后,那齐彪似乎也玩得腻了,将两腿张得大大的,任由韩仁爬了过去。
齐彪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我齐彪威震紫霞,但你这样的软柿子,倒确实是绝无仅有的。小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老大我混,我可以让你也有能力去欺负别人,就比如刚才嘲笑你的这些人。”
齐彪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若是那叫韩仁的小子真跟齐彪混了,日后报复起他们来,他们这些才来不久的新弟子一没本事,二没后台的,还真招架不住。
“多谢齐师兄,只是在下本领低微,暂时还没有跟齐师兄一样叱咤紫霞的能力,待日后学有所成必来拜访。”韩仁语意平淡,一脸阴郁,只是全看不出有丝毫愤怒的神色。
“好,不错,越是沉得住气的人就越是心狠手辣,打起架来就越下得了手,我看好你。”齐彪闻言哈哈大笑,带领着四人就要离去。
“臭小子,我们忠义厅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一个二十上下的道士将韩仁拉了起来,用力向旁边一掀。
韩仁人小力弱,给他一掀,身体顿时倒飞而出,在众人的惊诧声中,眼看就要重重跌落在地。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人影如游鱼般绕过密密的人丛,快速向他身下奔去,而后伸手拖住了他掉落下来的身体。
这个人影,正是严寒!
“咦?”众人一阵惊奇,道:“这小子是谁?他的速度好快,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难道也是新来的?”
“那为什么震山五虎不来收拾他?”
众人惊声中,那离去的震山五虎似乎也察觉到什么,纷纷回过头来,见严寒正将韩仁稳稳扶住。
韩仁感激地看了严寒一眼,道:“谢谢兄台。”
“你是何人?”那将韩仁掀出去的道士怒视严寒,似乎责怪他多管闲事。
严寒淡淡道:“新来的。”
说这话时,那震山五虎已然折返了回来。齐彪两手捋了捋衣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想不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你什么时候入门的?”
严寒道:“不超过两个时辰,你看,衣服都还没来得及去领呢。”
那齐彪做事也有几分小心,见严寒面对他不卑不亢,倒也怕碰上了硬茬,遂问道:“新来的,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不知是哪位师叔的门下。”
“外门。”严寒努力地想了想,道:“好像是什么程师叔门下。”
齐彪闻言,放心了大半,两腿已然岔开,喝道:“来吧。想必刚才你也看到了作为一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的规矩。”
严寒微笑着说道:“好啊。”
而后缓步走到齐彪跟前,猛然抬腿往他跨下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