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刺眼,蝉鸣喧天。庐山地府洞天境内,几十号人身着迷彩衣,在山阶下集结。他们个个神色冷峻,一看就是一批训练有素的好手。
为首的络腮胡子一脸阴沉地望向山顶寺庙,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戚爷,寺里刚才丢下一块石头,上面系着红手绢。”一名手下从山阶上下来,把红手绢递给他。
“妈的,这群蠢和尚什么时候学聪明了?”那被称为“戚爷”的络腮胡子展开红手绢看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把白倩和法家丫头拐走当人质,还真是个狠招啊!”
“那、那、那怎么办?我们、们还带着一、一堆轰天雷呢。”戚爷身边那结巴手下急着支招,“不、不如干、干脆一、一不做,二不、不休,把、把那破庙给、给炸了,就、就说是个意、意外……”
“意外?”戚爷一巴掌掴在结巴脸上,“我们筹划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抽丝剥茧,削弱白无邪的势力,再找机会压制他?之前已经被那小子在家主面前摆了一道,现在又炸死他妹妹,家主必会追究,到时人心所向,这下任家主之位,岂不是非他莫属了?”
“您、您说得对……那我、我们怎么办啊?”结巴挨了打,却还是一脸堆笑,殷勤献媚。
“拿上家伙,先上山看看。”
戚爷一声令下,几十号人都陆陆续续上了山,隔着寺门向里观望,却见两个小和尚站在门外,一边挥舞扫帚,一边扭着身子唱《最炫民族风》。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小和尚耍着把式,载歌载舞,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戚爷等人看了一会儿,都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兵家有云兵不厌诈……”戚爷思索片刻,突然冷笑一声,“哼,跟老子玩空城计?当年司马懿被诸葛亮摆空城计玩了一遭,事后后悔不已,我戚某可不吃这一套!来人,先把那两个和尚抓起来!”
众人得了指示,立刻冲上前去。两个小和尚一看,顿时吓得手足无措,甩了扫帚就往山寺里跑。
戚爷看见小和尚慌张害怕的样子,更确定了他俩方才只不过是故作镇静,借唱歌壮胆,顿时也大步向前,跟着队伍闯进山寺。
寺内是个大院,十几个和尚正坐在院子里,手持佛珠全神贯注地念着佛。
“还念、念佛?今、今天就、就让你们这些秃、秃驴一个个都、都归西!”那结巴先声夺人,却并不精彩。戚爷倒是沉稳得很,对结巴使了个眼色。结巴心领神会,操起手中DV,一本正经地开始拍摄。
戚爷在DV的镜头下,显得大义凛然:“混账,竟敢拐走白家小姐!快把人放了,否则……”
“否则怎样?”穿堂中突然闪出一人,学生打扮,长着一张娃娃脸,却笑得很邪恶,“没想到你还真敢进来,兵家戚爷果然是个有胆识的人物。”
戚爷微一皱眉,环视四周,发现除了那十几个和尚外,并无他人,便冷声道:“你是谁?跟兵家耍空城计,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空城计?先祖诸葛孔明的空城计,你们兵家又看透了几成?表面看来,是孔明摆下空城计,吓走司马懿,但其中却另有有奥妙。”张冰毅眉毛一横,在气势上丝毫不输。
“少废话!”戚爷怒道,“快将白小姐交出来!”
“郭嘉乃东汉末年魏国第一谋士,人称鬼才。当年他名扬天下时,诸葛、司马都还未出道。郭嘉能算天命,自知不久于人世,故此辞世前,曾私面司马,告知自己过世后,蜀有军师孔明,命主破军,而司马命主贪狼,被孔明所克。若日后兵见城下,速走为妙。”张冰毅道,“郭嘉鬼才之名实至名归,料事如神。日后司马懿兵临城下,记起当年郭嘉所劝,这才没有入城。否则,诸葛孔明空城计中另有毒计,保管让他死无全尸!”
“你……”戚爷刚要发作,却见张冰毅不知从哪摸出一枚轰天雷,“兵家所造轰天雷,一颗的威力相当于3公斤T N T,五颗就足以把这山头炸平。我这里有一颗,你们身上也带了一些。当年孔明布下的毒计,用的正是此物,司马若敢入城,便会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就不信你敢点!”戚爷瞪大眼睛望着张冰毅,额上渗出一片冷汗。他能听得出,这群和尚此时念的正是“往生咒”!
“我贱命一条,没什么不敢;这群和尚早就看透了生死;两个小妞也是冥顽不化,死不足惜。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跟你们这群贼子同归于尽。一人一蒲团,死后好升天。”说着,他燃起引线,将冒着火星的轰天雷握在手里,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别、别啊……”那结巴吓得腿都软了——只这一颗轰天雷,就足以将整座寺庙炸上天。
张冰毅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和尚们也原地念佛,心无杂念。兵家众人深知“轰天雷”的威力,纷纷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戚爷脸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忍不住喊道:“慢着,有事好商量!”
张冰毅一听,立刻掐灭引线,一脸挑衅地看着戚爷,等着他的后话。
戚爷恨得牙痒,努力寻找着偷袭的机会:只要一击得手,夺过轰天雷,就顺势把这小子碎尸万段!
张冰毅斜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穿堂,像是在暗示人质的位置:“若是想要白家小姐,你们现在便退到山下,再后撤一百米。到时候,小姐自会平安回去。”
“我们要先确认一下小姐是否平安,你去带她出来。”戚爷的目光也瞟向了穿堂。
“没问题。”张冰毅抬脚便走。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戚爷嘴角浮出一丝阴森的冷笑,右手三只飞刀破空而出,角度十分刁钻,同时封住对手的上中下三路,就是轻功再好的人,一时间也是避无可避。
张冰毅大吃一惊,眼见三只飞刀袭来,慌忙俯身就地一滚。饶是如此,仍旧未能躲过最下方的那枚飞刀。他左手捂着脸颊,鲜血从指缝中淌了出来,竟是诡异的紫红色,显然是刀刃上淬有剧毒。
“兵家有云:兵不厌诈,只怪你涉世未深,却还自比诸葛。快将小姐交出来,否则十分钟内,你便会毒发身亡!”戚爷一击得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冰毅,手里又扣了三枚飞刀。
“‘红手绢’乃兵家分支,你又何苦赶尽杀绝?”张冰毅捂着脸,艰难地支起上半身。
“‘红手绢’身为逃兵,占山结党,对兵家不忠,如今又胆大包天,拐走白小姐做人质,若不将其就地正法,怎能服众?”戚爷给结巴使了个眼色,结巴立刻心领神会地将镜头对准了他。
“逃兵?”张冰毅吃惊地道,“戚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早年兵家先祖落难,‘红手绢’为求自保,藏匿于此,不是逃兵又是什么?”戚爷大义凛然地站在镜头前。
“什么?”张冰毅回头看向那群和尚,却无一人有站出来解释的意思。张冰毅顿时急了,“大师,这是怎么回事?你派人去我墨家,向巨子求助时,为何不说清楚?”
戚爷闻言愣了一下,墨家?他扣着飞刀的手下意识地往下压了压,随即又想起此人诡计多端,并不像是墨家人,于是冷哼道:“我素来与墨家巨子交好,见面也以师兄弟相称。若你真是墨家弟子,我自不会为难你。但空口无凭,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身为墨家弟子,自然懂得墨家的武功招式。但眼下身中剧毒,半分力气也使不出。若是此事确有隐情,我现在就放了两位小姐,当面澄清事实,如此可好?”张冰毅想了想,终于妥协。
戚爷面露得色:“好,既然师侄有这般诚意,我身为长辈,就信你一次。”
张冰毅按照师叔侄礼节向戚爷行了个礼,又神色复杂地扫视了众和尚一番,这才站稳了身子,转身走进穿堂。
戚爷看着张冰毅的背影渐渐消失,忽然转向那结巴手下:“DV快没电了吧?”
结巴一愣,忙把DV仔细检查了一番,点头道:“是快、快没电了!”
“关了吧。”戚爷吩咐道,“我们走。”
“那、那小姐呢?这、这些和尚呢?”结巴不解道。
“这还不懂?”戚爷眼中露出一丝凶光,“我等深入虎穴,前来援救兵家小姐,但这墨家小子心怀诡计,非但没有释放小姐,反而炸了山头。”
“借、借刀杀人?”结巴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