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十八年八月初七的早晨,琴溪镇的济仁堂前摊到着一名少年。虽说穿着鲜艳,却满身是血地趴倒在地,也无人敢靠近。
楚依凰早上打开医馆大门的时候,就看见周围的邻里们聚在自己家医馆面前围成了半个圈在那指指点点。
顺着邻里的目光看下去,少女便看到趴倒在自家医馆面前的少年。
“这是怎么了?”楚依凰见状忙拎起衣裙跨过医馆的门槛,来到少年身边探了探少年的鼻息,道,“还有气息。”
少年感受到有人碰他,努力地睁开眼,试图看清靠近自己的女子的样子。
楚依凰见着少年这般警觉的样子便笑:“我是济仁堂的大夫,看你伤的这么重随我回家吧。我会救你的。”
少年似乎并没有听见女孩的话,挣扎着想睁眼却失败了,最后只能发出简单的一声“……嗯。”便晕了过去。
“小一,小二,快来抬人进去。”楚依凰见少年已经昏厥,忙冲着济仁堂内喊帮手来。
话音刚落,两名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便抬着担架匆匆跑出来。
众人见济仁堂大小姐要救此人,皆夸楚姑娘医者仁心。倒是街头的王婆婆拉住她,担忧地说:“楚丫头,这人来路不明可救不得啊。”
楚依凰回身见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王婆婆,便笑着安抚王婆婆道:“婆婆别担心,他既然倒在我家门口,我哪有不救的道理。再说了,你看他衣着鲜艳,想必也只是个落难公子不是什么坏人。”
楚依凰拍了拍王婆婆的胳膊,转身匆匆忙忙地向后堂走去。
“怎么样伤口清理好了吗?”楚依凰带着医药箱来到后堂,看见小一正在给少年处理伤口。
小一将少年身上的衣服脱下,逐一在伤口上上药包扎之后,擦了擦脸上的汗,对楚依凰道:“这么深的伤口都没死成,这人命真大。”
见小一处理完了伤口,楚依凰便拿着医药箱坐在少年床榻身边,一边把脉一边对小一道:“这里交给我了,你去忙吧。”
给少年把完脉熬完药已经过去整整一个上午了,楚依凰端着药回到后堂的西厢房后发现原本昏迷不醒的少年已经醒了。
“诶,你醒了啊。”楚依凰将汤药放在床榻边的柜橱上,扶着少年做了起来,“你别乱动,我熬了药给你。”
少年在楚漪凰的帮助下艰难地坐起来,操着有些干涩的嗓子困难地发声问道:“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医馆,我叫楚依凰。你早上倒在我家医馆门口了你记得吗?”楚依凰坐在少年身边,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少年摇摇头,表示不记得。
“这样啊,那你家在哪,要不要通知一下你家人。”楚漪凰见他不记得,只好问他家人的状况,看能否联系家人来。
少年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想了很久才小声地说:“我……不记得了。”
楚依凰吓了一跳,虽然说少年头上确实有比较严重的砸伤,但是没这么巧,真的失忆了吧。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的名字呢?你的父母呢?就没有记得的?”
少年看着楚依凰一脸受惊吓,为难了许久,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我……”
楚依凰站起身抚着额在屋里转了几圈,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好吧不记得就算了,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不过我爹是不会因为你好看就免你医药费的。你以后留在我家做帮手吧,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叫家人来赎你。”
“好。”少年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笑得格外干净无暇。
楚依凰看着少年的笑容有些晃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那……看你受这么严重的伤还能活下来也算是福大命大了,往后叫你阿福吧。”
“好。”
“……那个张嘴,我喂你喝药。”
“啊——”
“阿福,去给赵大娘抓药。”
“诶。”
“阿福,隔壁李大爷的风湿又犯了,你去把这些药给他送去。”
“好。”
“阿福,跟我上山采药。”
“来了。”
……
“阿福。”
“嗯?”
“你想起什么没?”
“……没有。”
“唉。”楚依凰叹了口气,拍拍少年的肩,说,“来吧,跟我去做饭。”
少年跟着楚依凰来到厨房,熟练地升起炉灶,利用火筒向炉灶内吹着气,默不作声却任劳任怨。
楚依凰看着在一旁帮忙的少年,眉目清秀,器宇轩昂,哪怕是穿着粗布麻衣都挡不住他身上那样高贵的气质,眉宇间都透着不平凡的气息。
“阿福,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可值钱了。”楚依凰蹲在少年身旁,笑眯眯地说。
少年一脸警觉地看着楚依凰,道:“那上面都是血水和窟窿,你不是已经丢了吗?”
“你身上的玉佩也很值钱。”楚依凰继续笑着说。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说着少年就伸手入怀准备掏出玉佩送给楚依凰。
楚依凰按住少年正与欲拿玉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这种贪便宜的人吗?”
“那你……干嘛?”少年懵懂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楚漪凰说着“嘿嘿”一笑。
少年听完惊得双手抱胸向后一倒,道:“你……你不会是想趁我遇难,嫁给我吧。你……你你你……你不怕我是个逃犯啊啥的啊。”
楚依凰听完少年的话,冷不丁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忙咳了起来。
少年看她肺都要咳出来了,不忍心她咳死,便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你慢点咳。”
楚依凰拍掉少年的手,道:“……咳咳……你想什么呢……咳咳……谁要嫁给你了,我是说你日后想起来了,找到家人了也不要忘掉我这个恩人,记得知恩图报!”
少年见楚依凰被吓得不清,偷偷笑了一下,道:“你想要怎么知恩图报啊。”
“你看你那天的衣服,上等的蚕丝编织,上面还绣了金线。说不定你是个皇子,你那天要是回皇宫了,就……”
“就给你黄金百两?”
“呸!我是那么俗的人吗?你要是回皇宫了,就带我混进太医院吧,我想向宫里的御医学习学习。”
“宫里的御医有的还不如你们这些江湖郎中医术高呢。”少年一脸不屑地说着,又吹了吹火筒。
“你带不带我去!”楚依凰见少年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拧着他的耳朵问。
“诶诶诶,带带带带带!”少年感到自己耳朵要被楚依凰拧掉了,忙捂着自己的耳朵答应道,“那我要是不是皇子呢, 这离京城那么远,哪个皇子会跑到这么小的镇上来。”
楚依凰见少年答应自己了,才放手,说道:“不是皇子你也是个贵公子,那你就多给我找几卷医术,特别是那种名医的医术,我自个学也成。”
“行行行。”少年心疼地揉着自己的耳朵,闷闷不乐地答应,又道,“万一我既不是皇子又不是贵公子,或者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那就给我做一辈子的伙计,天天帮我采药抓药送药。”
“哦。”少年简单地答应着,眼角却有掩不住的了笑意,忽地又睁大了眼睛惊道,“什么东西糊了!”
“啊!我的青菜炒肉!”楚依凰突然想到自己正在灶上的菜,惊叫。